坐在旁邊的雲中雀,同樣獲益匪淺。
他心係大聖爺安危之下,一路跌跌撞撞跑來,光跟鬥都不知翻了多少個。
雖然未傷筋動骨,但渾身上下皮開肉綻,血淋漓的樣子,比之血天蠍的形象,還叫人看著可怖。
然而,那些外傷,也在一個時辰之內,盡數好轉。
原本一副文弱的書生氣息,都被莫名的偉力加持。
如今,文弱的形象,早已不複存在,轉而神采奕奕中,透著股儒雅出塵的氣息,如一尊謫仙降世。
而且,往日裏,《天運圖錄》上許多困擾了雲中雀良久的問題,竟也在玄奧意境中,迎刃而解。
不知不覺中,修煉《天運圖錄》的成果,又生生上了個小台階。
許多之前還不能使用的手段,現在心念一動間,就可一一印證。
獲益匪淺的兩人,打坐一個多時辰之後,就再也坐不住,強行收起再進一步的心思,安靜地遠離了猴子打坐之地。
若是再繼續堅持,非但於他們再無益處,反倒還有可能貪多不爛,進而走火入魔。
他們不是猴子,沒有那麼逆天的悟性與機遇。
得到眼前的好處,就已大大超出了他們的福緣。
再不適可而止,反倒有可能物極而反。
兩人都滿眼激動之色,靜靜地望著依舊深陷道境的大聖爺。
除了祝福外,沒有半點嫉妒之心。
他們,一個是光明磊落的血性漢子,一個從小開始,就對大聖爺崇拜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此時眼見大聖爺獲得莫大機緣,除了打心眼裏高興外,根本就不可能會生出其他不好的心思。
唯一的心思,就是警惕地守護在附近,不給他人一絲一毫的打攪機會。
是以,他們有幸見證了,周圍花草樹木,種種神異之變,更是歎為觀止。
唰!
繁星點點下,猴子終於睜開了雙眼。
睜眼瞬間,眸中日月星辰環繞,神光湛湛,直欲與頭頂的星空爭輝。
不過,那雙深邃的眸子,畫麵隻是流轉了一瞬,就恢複了正常。
猴子深吸了口氣,長身而起。
原本血淋漓的身體,竟早已不知不覺中被綢緞般的毛發覆蓋。
濃密的毛發之上,光澤閃耀,極具健康美.感。
而且,舉手投足間,竟隱隱多了股道韻,看起來隱隱有種仙風道骨之感。
明明身軀還是那副猴子身軀,但總感覺有點不一樣了。
“咦?這些花草樹木,怎麼變化這麼大?難道我已坐下數十年了嗎?”
參悟道境前,猴子到處追殺四下奔逃的官兵,自然對林中的一草一木,都有個大概印象。
然而,再度醒來,眼前之景,卻早已大變樣。
腳下的草甸,如曆數十年歲月沉浮,底下早已鋪上厚厚一層枯敗的荒草。
眼前的樹木,則是腰身增.粗了數倍。正常情況下,每個數十年的功夫,不會有這等變化。
更令猴子懷疑打坐了數十載的是,眼前的雲中雀與血天蠍都已與之前有了大不同。
光是氣質的變化,就能一眼看出來。
一臉正氣血性的血天蠍,變得沉穩無比。
而文弱書生雲中雀,則褪盡腐儒之氣,化為一個儒雅出塵的謫仙。
這種氣質的變化,更是非一朝一夕間可成。
“猴哥,這一切都是托你之福!你從坐下到蘇醒,隻過了三個時辰。”
雲中雀眼泛淚光,激動地一把拉著猴子之手,都快讓他一個智者說不出話來了。
“血天蠍見過大聖爺!如雲中雀先生所說,的確如此!”
血天蠍眼見猴子蘇醒,也上前一步,深深施了一禮。
之前,遠在邊城的他,收到了妖猴謀害先王的通緝令,就曾義憤填膺地將通緝令一把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個稀巴爛。
他雖從未見過大聖爺轉世身,但對於威震萬古的大聖爺,始終懷著一股敬仰之意。關於大聖爺的一切,他始終堅持眼見為實,絕不輕信天狗係勢力的誣蔑。
甚至,他還曾秘密派出親兵,一路向東尋覓,伺機接應大聖爺轉世身。
如果不是傳出了大聖爺早已身隕在四大妖將手裏的消息,血天蠍密令親兵接應的行動,就還會在持續。
然而,事實證明,天狗係勢力犯下了個天大的錯誤。
如今,親眼見證了大聖爺的英姿,血天蠍更是深深折服,愈加敬佩得五體投地。
“托我之福?你是說,剛才我在參悟之時,影響到了身體外部世界?”
聯想起剛才觸摸.到的模糊道境,猴子心頭一動。
“是的,大聖爺!你剛才參悟的道境,遠遠超出了我等的想象。不光是周圍的草木發生了極大變化,連我等,也獲益匪淺。”
血天蠍恭敬地說著,猛然一動,震碎了上衣,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膚。
其間,星羅密布的新生肌膚,點綴在古銅底色之上。
看起來,就如一頭渾身充滿爆炸力量的花豹一般。
“你看!這就是托你之福,極速痊愈的傷口。就連傷得最重的琵琶骨,都已完好如初,更勝從前。”
血天蠍比劃著,當著猴子的麵,又前後左右地運動了好一會,滿臉興奮與感激之色。
“大聖爺,您剛才參悟高深道境時,溢出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
血天蠍激動之下,陡然冒出了一句。話一出口,才自覺失言。
表麵上看,大聖爺雖救了血天蠍一命,但若論交情,卻是沒有半點。
如今,兩人關係還未親近到可以共享一切的地步。貿然問及修煉上之事,大有窺伺他人隱私,謀奪他人道果之嫌。
訕訕的血天蠍,又急急忙忙地補充了一句。
“抱歉,大聖爺,在下純屬一時好奇,一時失言,您大可不必回應。”
猴子不以為忤,搖搖頭,道:“沒事,誰沒個好奇心?就算是我,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力量呢!”
意猶未盡的話裏,帶著一絲迷惘,帶著一絲探究,還有堅定求真的意念。
此話一出,血天蠍登時明了。
非是大聖爺倨傲,而是連他自己,都尚未參詳透那等極度逆天的道意。
猴子又皺眉思索了會,暫時放棄了再度深究的念頭。
如今,雖然依舊身處散仙境,但那股力量,卻是無根之萍,終究不屬於自己。
就算依靠目前的力量,暫時領悟了些什麼,怕也是留之不穩,總有一日,會導致難以想象的力量垮塌之禍。
所以,那等道意,還是留待修出自身力量之時,再行參悟。
“雲中雀,想想看,還有什麼可做的?這身力量,若是就這麼散去,著實可惜。”
封印的散仙之力,可用三十六個時辰。如今距力量消散的時間,可還遠著呢。
“好的,猴哥,容我算上一卦。”
雲中雀就地坐下,自懷中掏出了九枚古樸銅錢,還有一塊龜甲。
《天運圖錄》記載的天算神術,即刻運轉。
這一回,比之第一次使出占卜之術,手法不知要精純了多少倍。
九枚銅錢滴溜溜打轉中,雲中雀手中龜甲一擲,“咄”一聲,徹底定住了卦象。
雲中雀定睛一看,登時大喜。
“猴哥,算出來了!我們隻要越過黑蟒之林,往前一千多裏,在一個小鎮外的鷹嘴崖中埋伏好,就可坐收天降橫財了!”
聽到“天降橫財”四字,猴子眼神一亮,登時明白。
算算時間,沒了軍用物資的火烈大軍,也該催得王城中再度發出軍資了。
要不然,吃不上飯的百萬大軍,非得在隕仙山下大亂不可。
“好,就這麼定了。準備一下,收橫財去。”
一邊的血天蠍,聽得一愣一愣的,實在不明白,大聖爺與雲中雀一唱一和的,到底在說什麼。
難道,去鷹嘴崖埋伏,是為了打劫?
可是,堂堂大聖爺,又怎會幹出打劫之事?
“這個,大聖爺,可否讓在下跟隨,一起前往?”
血天蠍心底一盤算,就下定了決心,誓要跟隨大聖爺而去。
一來,自火烈親手拿下他的那一刻開始,天蠍城就回不去了。
二來,在天狗決意要殺血天蠍之時,天下雖大,卻早已沒了他的容身之所。
再者,看清了天狗係勢力的真麵目之後,血天蠍就決意與之決裂,再無一絲緩和的可能。
所以,孤家寡人的血天蠍,還真就發現,自己似乎沒處可去了。唯有跟著大聖爺,才是唯一的出路。
猴子意味深長地看了血天蠍一眼,卻不急著回應。
雲中雀看在眼中,登時一步上前,假意勸阻道:“血將軍,大聖爺與天狗間,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你身為一軍之將,跟著大聖爺,恐怕不好吧?”
血天蠍聞言,狠狠唾了一口。
“我呸!雲中雀先生,你這話是在羞辱我嗎?我與天狗那老賊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有機會,老子非砍下他的狗頭不可!求求先生你,就不要再給我添堵了!”
“哦?那你打算怎麼報仇呢?”
血天蠍聞言一滯,神色瞬間晦暗下來。
論排兵布陣,他是一等一的良將。但若論及陰謀心機,十個他都不及雲中雀之萬一。
以他心中的血性,始終不屑學習那些陰謀詭計,總認為堂堂正正,就可以擊敗一切敵。
然而,卻是這樣的人生信條,險些把他自己給葬送了。
“不知道是吧?那咱們就先從火烈身上下手,先借他的東西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