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洞房花燭?難道說?阿蓮不敢再往下想了,消瘦的身子在風中止不住地顫抖著,就連垂在兩旁的手亦微微顫抖。
她心裏有無數個聲音在問著為什麼?為什麼傲月跟夏侯逸軒會好到了這般田地?為什麼傲月一直都在欺騙她?
無數個為什麼震得她的頭嗡嗡作響,腦子裏隻剩下一句話,那就是傲月真的欺騙了她!
沉默了半晌,裏麵再一次傳來傲月的聲音,隻是,這一次,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淩亂不堪:“好了,三哥,不要這樣了,狼孩還在那裏睡著呢,要是萬一醒來,那豈不是…”
傲月的話好像還沒有說完,便又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隻有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阿蓮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陌生,她不用看,也知道,此時裏麵是一個怎樣的光景,她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生氣,亦或是難過?
“好了,三哥,別鬧了,你真的要回去了!還有,我們在長恨穀裏的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平時你也要克製一點,我不想看到阿蓮難過!有時間你也要去多陪陪她,她已經夠可憐了,她現在唯一的寄托都在你的身上。”
傲月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這一次,她的話裏提到了阿蓮,也不禁讓阿蓮側耳細聽起來。
“阿蓮阿蓮,傲月,現在你的嘴裏,心裏,全都是阿蓮,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根本就不愛她,你要我怎麼去假裝愛她?再說了,難道看到我跟她在一起親親我我的,你心裏就不難受嗎?如果是的話,那麼,我是不是就應該懷疑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裏麵的夏侯逸軒很是惱火,悶悶地坐到了一旁,暗怪傲月如此狠心。
見他生氣了,傲月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傷到了他,輕歎一聲,陪坐到他的身旁:“三哥,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阿憐現在就隻剩下我這麼一個姐妹了,若是我都不幫她,那麼,還有誰能夠幫她?你以為我把你推給她,我就不難過嗎?可是,我們現在的身份好尷尬,我無法想像,回到宣城之後,我……”
一想到回宣城,傲月就覺得頭大,那裏有她所有的仇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放下仇恨,而選擇與夏侯逸軒去相守一生,心裏總有一個不甘的聲音在抗議著。
“傲月,我的心你已經明了,回到宣城,我即刻向父皇稟明,我把太子之位讓給五弟,我隻要你!”夏侯逸軒見傲月如此兩難,亦是不忍心。
“三哥,我……”傲月知道夏侯逸軒誤會了,卻苦於無法說明原因。
夏侯逸軒伸出大手,將傲月攬入懷中,柔聲道:“傲月,感情的事情很簡單,不用這麼糾結,我愛你,你愛我,我們隻要想著開開心心在一起就好,別的什麼都不用去想,你也不要把我推給阿蓮,這樣實際上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倘若有一天,她知道,我陪她在一起,其實是因為你,你想想,她心裏會有多難過?”
“三哥……”傲月無言以對,不能說出來,那就隻好自己一個人來承擔,輕輕偎在夏侯逸軒寬闊的胸口,讓這樣的溫暖融入那顆冰封的心,她亦心亂如麻。
然而,隱在外麵的阿蓮亦是聽得渾身都在顫抖,像是突然掉進了冰窖一般,原來,夏侯逸軒陪著她,完全是為了傲月,原來,都是傲月在施舍愛情給她。
她沒敢再看一眼帳中相偎相依的人影,搖搖晃晃地往前麵走著,突然間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突然間,像是整個人都被掏空一樣,輕飄飄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要往何處去。
“嗬嗬嗬,我真是傻,傻到讓人施舍愛,傻到讓最信任的人欺騙……”她笑了,笑得淚水飄飛,笑得碎心裂肺。
沒有了家,沒有了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的人,她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就是個多餘的,一時間居然萬念俱灰。
她掏出隨身帶的匕首,緩緩地舉到眼前,映著微暗的亮光,閃著她的眼,她想到了以死來結束自己這可笑的一世!
“阿蓮!你怎麼在這裏?我剛去你的營帳找你,沒看到你,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了,看到你在這裏,真是太好了!”就在此時,夏侯玉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聽上去,他像是很焦急又很開心。
阿蓮沒有出聲,隻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見她不說話,夏侯玉軒繞到她的麵前,這才發現,她滿臉都是晶瑩的淚珠,不由得急了,顧不了那麼,一把抓住她消瘦的雙肩,問道:“阿蓮,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阿蓮抬起滿帶著淚光的美眸望著夏侯玉軒,多麼俊逸的一張臉,跟那個人也很像,可是,那個人卻永遠不會用這麼溫柔焦急的眼神望著她。
“你說話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了?”夏侯玉軒見她如此傷心欲絕,當然也注意到了她手中的匕首,不由得更加緊張了。
“沒有,沒有什麼事!”阿蓮搖搖頭,收起匕首,欲掙開夏侯玉軒的手。
“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告訴你,你怎麼了?”阿蓮越是這樣,夏侯玉軒就更加擔心,她不說出原因,他又豈能讓她離開?
“我說了沒事就沒事!就算是有事,我也不用你管!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要管我的事情!走開!”阿蓮也不知道突然哪來的怒火,一把震開夏侯玉軒的手臂,轉身掩麵飛奔而去。
隻留下夏侯玉軒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會讓她生那麼大氣,也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這麼討厭他?
“嗯!”夏侯玉軒氣得一拳打到了地上,牽到了背上的傷,痛得他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可是,背上的痛,與心上的傷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他喜歡阿蓮,從在禦花園見到阿蓮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深深的愛上了她,她的一顰一笑,早已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底,這幾日,她沒日沒底的照顧著他,他在心疼的同時,亦感到非常的幸福。
他甚至希望這樣一直下去,若是可以,他願意再受一次傷,若者是天天受傷,然後她就可以天天陪在他的身邊了,他也可以天天看到她了。
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出來阿蓮對三哥一往情深,有的時候,他也想過要成全,可是,看到三哥跟傲月之間不清不楚,他又不甘心,他覺得阿蓮不應該愛上三哥。
他一直對傲月沒有多大的好感,雖然這一次,傲月是拚了命的來救他,他是真的感激,可是,見傲月在五弟和三哥之間遊離,他就覺得不舒服。
他甚至不明白,三哥和五弟都可以稱得上是絕頂的美男子,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可為什麼偏偏就看中,全天下男人看了都會退避三舍的南宮傲月。
“四弟,怎麼這麼晚了,你還在這裏?”正當夏侯玉軒心煩意亂的時候,夏侯逸軒出現在了那裏。
“三哥,我,我睡不著,所以就出來走走。”夏侯玉軒自然沒有對夏侯逸軒說實話,他哪裏是睡不著,他是一覺醒來,沒看到阿蓮,所以,心裏急了,才出來找她。
“是不是背上的傷又痛了,所以才睡不著?”夏侯逸軒卻不明了,還道他是因為身上的傷睡不著了,作勢就要去查看夏侯玉軒後背的傷。
“三哥,真的不是,我的傷在服下藥之後,都已經好了很多了!”夏侯玉軒下意識地避開了夏侯逸軒的手。
夏侯逸軒隻好作罷,不過,看到夏侯玉軒眉間那抹糾結,不由得疑惑:“四弟,你怎麼了?好像滿腹心事的樣子?”
夏侯玉軒看了夏侯逸軒一眼,薄唇動了動,眼神一定,一本正經地問道:“三哥,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阿蓮?你將來會不會娶她為妻?”
他想知道答案,可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個。
夏侯逸軒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怔了怔,這淡笑道:“傻四弟,你該不會是為了這件事情而睡不著吧?”
“我…”夏侯玉軒一時語塞,雖然今天晚上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而失眠,可是,這件事情也縈繞在他心許久了。
見他如此認真,夏侯逸軒亦非常認真地告訴他:“四弟,現在我就告訴你答案,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阿蓮,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更不會娶她為妻,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這一輩子,最想娶的人,就是傲月!”
夏侯逸軒的回答讓夏侯玉軒喜憂摻半,喜的是三哥不愛阿蓮,那麼他就一定還有機會,憂的是,三哥如此深愛著傲月,那麼,到時候與五弟之間該如何解決?
“四弟,我知道,我跟傲月若在一起,所有的人包括你都會反對,可是,你卻不知道,我跟她之間,經曆過多少生死,這種感情,早已升華到與容貌無關,我愛她,不管她長成什麼樣,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最好的!”
夏侯逸軒與所有癡情的男子那般,在說到傲月時,那眼神,那笑容,盡是溫柔滿滿,讓一旁的夏侯玉軒一時居然找不到任何理由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