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月心中苦笑,麵對龍斌那張單純的俊臉,卻不知該如何解釋與他聽,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龍斌,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頓了頓,輕歎一聲,望著走在前麵的夏侯逸軒,他的背影依舊那般挺拔威武,那堅實的後背,永遠都能給她最堅強的依靠,可是,他卻偏偏生在皇家,偏偏姓夏侯。
望著眼前連綿起伏的群山,她不由得黯然心傷:“我跟他之間隔的又豈止是這千山萬水……”
龍斌可不知道傲月此時的心情,隻是一聽傲月又說他小,他很不服氣地挺起了胸膛,倒真像個男人似的:
“傲月姐姐,你也不過比我大兩歲而已,別總把我當成孩子,我是不懂你跟他之間的感情,可是,我卻覺得,如果是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就一定要在一起!”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傲月不禁被逗笑了:“看你這樣子,好像自己真的什麼都懂一樣,他日等你真的懂了這男女之間複雜的感情,再來跟傲月姐姐說你懂了,知道麼?”
“傲月姐姐,我……”見傲月還是不相信他懂,龍斌倒是真的急紅了臉,正要與其爭辯一番。
“傲月,你們怎麼停下了?”就在這時,可能是走在前麵的夏侯逸軒發現傲月他們停了下來,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事,三哥,我們馬上就來!”傲月忙衝著他晃了晃手臂,並催促一旁的龍斌:“好了,龍斌,快走吧,三哥都在催我們了!”
在傲月的催促之下,龍斌亦緊跟在她身後,朝夏侯逸軒趕去。
沒多久,他們便來到了長恨穀口,傲月原以為,這穀口也會像天狼山的毒仙毒聖那般在門口立塊唬人的大匾,寫一句什麼擅入者死,然後再來個什麼稀奇古怪的陣攔住他們。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卻是長恨穀口,除了一塊大石頭上麵寫著長恨穀三個字以外,其它一切都再無稀奇之處。
當然,除了一直縈繞盤旋在此處不散去的白霧以外,這裏就跟普通的山穀並無兩樣。
“三哥,裏麵就是長恨穀,看來這並沒有傳說中那般嚇人!”傲月打量了一番,確定這裏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
“傲月,先等一下!”夏侯逸軒卻是劍眉深鎖,一把拉住正要往裏走的傲月,寒眸警惕地盯著某處。
“三哥,怎麼了?”夏侯逸軒的模樣讓傲月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順著夏侯逸軒所望之處看去,可茫茫一片,她並未看出來什麼不對。
夏侯逸軒並沒有回答傲月的問話,而是將傲月拉到身旁,向前邁了一步,眼睛一直盯著某處,跟著朗聲道:“前輩!晚輩夏侯逸軒為弟前來此處尋求穿心草做藥引,若有打擾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夏侯逸軒的話頓時讓傲月與龍斌怔住了,他們極目眺望,可是什麼人也沒看到啊,難不成夏侯逸軒是在對空氣說話?
眼前仍是白霧茫茫一片,若隱若現的也隻有穀裏的草與木,哪來的人影?
一片沉默……
“前輩,晚輩無意打擾,若取得穿心草,必會立刻離開此處!”夏侯逸軒仍十分的客氣對著茫茫的空氣說話,可眼前卻無一變化。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寂靜,氣氛也變得十分詭異……
“傲月姐姐……”龍斌下意識地往傲月身邊靠去。
“不用怕。”傲月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她相信夏侯逸軒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反常,於是,側耳凝神細看。
果然,茫茫的白霧之中,乍一看什麼都沒有,可是,凝神聚力望去,還是隱約可見一些奇怪之物,側耳細聽,空氣中似乎還有一絲不尋常的聲音。
“這裏沒有你們要的穿心草,馬上離開,否則,你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就在這時,從白霧茫茫的裏麵傳來一聲蒼老嘶啞的聲音。
這聲音像是從穀口傳來,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乎離他們很近,而又感覺離他們很遠。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聲音直戳人心,能瞬間將人的恐懼提升數倍。
“傲月姐姐,這定是那吃人的老妖婆了……”龍斌畢竟還是個孩子,縱然膽大,可是,乍一聽這聲音,還是忍不住朝傲月身邊靠了靠。
“龍斌,不要胡說!”傲月麵色陡然一變,趕忙出聲阻止,她知道,但凡長期隱居在這種環境之下的人,通常都會有些怪脾氣,若一不小心惹惱了他,說不準小命都難保了。
當然,她可不相信什麼妖啊鬼的!
“大膽!”傲月阻止得似乎有些晚了,龍斌的那句話被裏麵的人聽了去,隻聽傳來一聲冷哼。
白霧中人影輕晃,一人似鬼魅般緩緩出現。
傲月心頭猛然一跳,這撲麵而來強大的冷風,都因這突然出現的人而變得令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轉眼間,人影已然來到他們的麵前,不過,卻令傲月等人再一次愣住了。
傲月原本以為,這種隱居的怪人,無非就是像毒仙毒聖那種不修邊幅,要麼長相恐怖,要麼扮相令人驚悚。
可是,此刻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人,卻全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身白袍飄飄欲仙,一頭白發綰束整齊,白眉冷眸,膚色亦白如雪,配上那飄逸的白胡,那簡直如同畫上走出來的謫仙一般。
他像是七十開外,又或者是百歲以上,又像是四十出頭,總之,讓人猜不出他的年齡。
若這樣的人也能與怪物二字搭在一邊的話,那麼,天下人豈非全是怪物?
“小娃娃!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犀利的目光直射著龍斌,如兩道利刃一般,令龍斌無所遁形。
“我,我……”龍斌驚得緊緊地抓住傲月的手,說實話,那兩道寒光盯得他心裏直發毛,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前輩,我們無意冒犯您,隻是聽說這裏有穿心草,我弟弟被人下了劇毒,隻有兩天的性命,我們急需要穿心草,請您行個方便。”夏侯逸軒仍是那般彬彬有禮。
那人聽了夏侯逸軒的話,目光在夏侯逸軒三人的臉上來回劃過,最後定在傲月的臉上,目光中有那麼一絲疑惑。
傲月亦感覺到了那兩道淩厲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臉上,雖然覺得脖子後麵涼涼的,有些心虛,不過,還是無懼的迎上了那兩道目光。
好犀利的目光!像是可以穿透人的心,她不由得暗暗心驚: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破綻?
“小女娃,說出你的名字!”聲音冰冷無情至極,如同瞬間將人置於冰窖之是,犀利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傲月的臉。
傲月不知道這怪人要幹嘛,暗自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南宮傲月!”
“你來自宣國?”那怪人又問道。
“是!”傲月並不隱瞞,隻是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你是南宮離的女兒?”怪人的聲音雖然依舊冷冰冰的,可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激動卻並沒能逃過傲月的雙眼。
“前輩認識家父?”這無疑也是承認了自己是南宮離女兒的身份。
“哈哈哈……”那怪人忽然仰頭哈哈怪笑起來,那笑聲在穀裏回蕩,令人心跳加速,傲月與夏侯逸軒麵麵相覷,不明白這怪人為何突然發笑。
隻見那怪人笑畢,眼神依舊留在傲月的臉上,不過,眼中的激動似乎未減退:“天意啊!天意啊!”
“前輩,這……”傲月幾人被他這兩聲天意說得是莫名其妙。
“小女娃,我曾虧欠過你,除了穿心草以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弄來!”那人緊盯著傲月。
而他的話,也著實讓傲月大吃一驚,她從未見過這個人,他又怎麼可能虧欠她的呢?莫不是弄錯了?
“前輩,我的朋友身中劇毒,隻有兩天的性命,我隻要穿心草,別的,我什麼都不要!”傲月還是說出自己的目的。
“那我幫不了,因為,所以的穿心草全在穀裏麵,那裏不是我的地方,而你們進去,也隻有死路一條!”
“為什麼?”一旁的夏侯逸軒忍不住追問道。
那怪人看了夏侯逸一眼,跟著又將目光移向了緊貼在傲月身邊的龍斌身上:“他說得沒錯,裏麵有吃人的老妖婆!如果你們還是要穿心草的話,那麼,就請回吧。”
“前輩,我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拿到穿心草!”夏侯逸軒卻堅持。
什麼吃人的老妖婆,他倒很想去會會。
“如果你們硬是不聽勸,那我也沒辦法,不過,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男人進穀必慘死無疑,女人進穀必為奴隸!”那怪人的話絕非恫嚇。
“前輩,請留步!”見那怪人正要轉身離去,傲月忙上前一步叫住了他。
那怪人頓足,並回過身來,問道:“南宮傲月,你可還有什麼話想說?”
“傲月想知道,這穀裏麵住的是什麼人?”傲月心想,若是知道這穀裏住的是什麼人,那是不是好應對一些。
“一個女人!”那怪人回答得很簡短,不過,看出傲月他們的疑惑之後,又加了一句:“我之所以住在穀口,就是守著她,不讓她出去多造殺孽……”
說到此處的時候,那人的眼中劃過一抹極深的憂傷,雖然隻是一晃而過,可是,傲月還是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