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刹那,傲月真的不想去救眼前的這些村民,想讓他們就這樣自生自滅好了,可是,最終,她還是狠不下這份心!
‘寧我負天下人,亦不讓天下人負我!’這是她曾經的誓言,可是,事實上,她做不到!
“好了!我要走了,希望你們能早日康複!”傲月不願再留在此地而徒生傷感,起身正欲離去。
“紫衣姐姐!”小強卻跑了過來,一把拉著傲月的手臂,稚聲稚氣的說:“紫衣姐姐,你以後還會再來這裏嗎?我們還能再見到你嗎?”
孩子單純的眼神,讓傲月滿是怨恨的心得到了一絲慰藉,她輕輕地搖搖頭:“不!我們不會再見了!”
如果再見麵,是前世那樣的光景的話,她寧願不見!
“為什麼啊?紫衣姐姐,您人那麼好,為什麼不回來看我們呢?要是我們的病沒好呢?”小強那單純的眼中滿是不解,在他看來,這個神秘的姐姐若能留在這裏,那才是最好的。
“小強,世間的事情,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有些事情,以後,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放心吧,你們的病沒好之前,我會再回來的!”傲月半彎下腳,撫著孩子天真無邪的小臉,笑了笑,轉身離去。
沒錯,世間的事情,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就好像,她明知道救的這些村民,有一天會忘恩負義,可是,她還是來救他們!
就好像,她明知道她跟夏侯逸軒之間不會有好結果,可她還是那般流戀他一樣。
不是每一個為什麼,都會有答案,傲月想不明白,心亂如麻,竟然鬼差神使地來到了向陽山上。
卻意外的看到了像個木樁一般站在那裏的夏侯逸軒!
“是你!”
兩人幾乎是同時地說了這麼一句,傲月幾乎衝而出叫他三哥起來,好在,她記得自己現在的打扮。
“紫衣姑娘!真的是你!”乍一見到一身紫衣打扮的傲月,夏侯逸軒瞬間激動起來。
“嗯。”傲月按了按喉間,她吃過變聲丹,不擔心聲音會出賣她,但還是顯得小心翼翼:“三,三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呢?你怎麼也會在這裏?上次一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姑娘了呢。”夏侯逸軒不答,反問道。
“我來宣城有些事情要處理,聽人說,在這裏可以看到整個宣城的景色,所以,就順便上來看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傲月說得沒有一絲破綻。
夏侯逸軒深信不疑:“原來是這樣!”
“對了,三殿下,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這裏?”傲月不明白,夏侯逸軒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出現在這裏,不應該啊。
一提到這個,夏侯逸軒的眼神暗淡了下來,似輕歎了一聲,笑得有些勉強:“我睡不著,所以,上來吹吹風。”
傲月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了那抹悲傷,很是不解:“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夏侯逸軒看了看遮得嚴嚴實實的傲月,落寞地搖搖頭:“沒有,沒有什麼事…”能沒事嗎?傲月的默認,讓他的心都碎了。
“我能感覺得出來你很難過,既然你不說,那就當我沒問過!”傲月怕小菊一個人在房裏會出事,於是,轉身要離開。
“紫衣姑娘!”見傲月要離開,夏侯逸軒則快一步攔在了她的麵前,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太唐突了,這才訥訥地解釋:“承蒙姑娘屢次相救,我感激不盡!隻是一直未能找到機會當成答謝,我是想說,姑娘,能坐下來陪我聊一會嗎?”
他囉嗦了半天,還是說出了目的。
傲月心中暗笑,卻也沒有拒絕,於是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除非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傷心難過,要不然,我就不陪你了!”
夏侯逸軒的眼神沒有離開她的身上,總覺得她的舉動似曾相似,可是,這聲音,他卻是陌生得緊。
“不想說嗎?”傲月故意偏著頭,透過紗布,她能清楚地看到夏侯逸軒的臉上滿是糾結,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又怎麼了。
夏侯逸軒長歎了一聲,傷感更甚剛才,良久,才道:“我愛上了一個女子……”
傲月心跳漏了一拍,強忍住悸動,追問道:“然後呢?”
又是一陣的沉默之後,夏侯逸軒才道:“她卻不愛我……”說完,又自顧自地笑了笑:“其實有時候,我也感覺得到,她對我是有感覺的,可我,卻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要拒絕我?”
“也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傲月心中微微一痛,夏侯逸軒不知道眼前的她,就是她,所以,才會這般吐露心聲,而這樣的話,也才是他心中最真實的話語。
“我也想過,可是,有什麼樣的苦衷呢,她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我和她經曆過無數次的生與死,我隻是想讓她明白,不管有什麼苦衷,我都敢與她一起麵對,為了她,我甚至可以放棄唾手可得的東西,隻要她的一句話。”
“是那位和你一起去天狼山的姑娘嗎?”雖然已經有了答案,可是,傲月還是追問了一句。
夏侯逸軒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變得迷離而遙遠。
“她的容貌並不出色,甚至是……她跟你並不相配!”雖然心裏不讚同這個,可是,這個時候,傲月也隻能是這麼說。
而夏侯逸軒聽了她的話之後,卻顯得有些激動:“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愛上她,愛就這麼奇怪,不管她長成什麼樣,我就是這樣的放不下她,即使世人都說我們不配,我也不介意。”
“也許她也愛你,隻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或是她在意自己的容貌,怕給你帶來困擾。”傲月極力在為自己辯解,她始終不願意傷了夏侯逸軒的心。
夏侯逸軒有些煩亂地將手掌梳進發間,顯得有些煩亂:“我起初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今天晚上……”‘傲月’的沉默真的傷透了他的心。
“今天晚上你們怎麼了?”傲月就真的不懂了,她不是剛剛才到這裏嗎?她能跟他之間怎麼了?
忽然,心頭猛地一跳,難道說他去了南宮府?
而夏侯逸軒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去找她,我隻想她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隻要她說願意,我願意馬上帶她遠走高飛,可是,她沒有,她選擇了默認。”一說到這裏,夏侯逸軒就難掩心碎。
“帶她遠走高飛?三殿下,您可曾想過,她跟當今的五殿下,雖然沒有禦賜,可是,那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如果你就這樣帶她走了,那整個南宮府就將會冠上欺君的大罪,那樣的後果有多嚴重,你應該比她更清楚才對!”
夏侯逸軒愣了愣,他確實是沒有想那麼多,他早被白天的那一幕妒忌得衝昏了頭腦,什麼理智都沒了。
見他不語,傲月繼續道:“有時候,相愛的兩個人並不一定要在一起,你如此難過,也許此刻,她比你更難過。”
這番話,總算是讓夏侯逸軒心中對傲月的那一份怨恨一掃而光,他站了起來:“紫衣姑娘,你說得沒錯,我剛才在她的房裏說錯了話,也許,她現在比我還難過,我真該死!怎麼可以這樣去逼她,我馬上去跟她解釋!”說完,作勢就要下山。
“等一下!”情急之下,傲月卻一把拉住了他。
然後這樣不經意地一個碰觸,卻讓夏侯逸軒又多了一分疑惑,這感覺怎麼這麼熟悉,也停住了腳步。
傲月見他疑惑地望著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馬上鬆開了手,背軒過身,道:“你這個時候去找她,或許她還會更難過,還是各自都冷靜一下吧。”她是怕夏侯逸軒這個時候跑去找她,小菊在裏麵,又不知道該嚇掉多少魂了。
“也是,我今晚的話說得有些重,她一定很難過,明天,我一定會找她解釋清楚。”夏侯逸軒倒也不再堅持。
心中的糾結已除,夏侯逸軒便開始注意起眼前這個紫衣姑娘來,總感覺麵紗下麵的眼睛有些奇怪:“姑娘,你為何不摘下紗蓬,以真麵目示人呢?”
他剛開始懷疑是阿蓮,可是,這仔細一看,眼前的人跟阿蓮身姿很像,但聲音和習慣的手勢,卻一點都不是阿蓮。
“真麵目不過就是一張臭皮囊而已,有那麼重要嗎?”傲月重新坐回了石塊上,望著遠處蒙蒙的光,幽幽說著。
“想來姑娘也是有苦衷的人,所以,我不勉強。”夏侯逸軒倒也不強人所難。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嗎?”戴上這紗蓬帽,傲月就可以向他傾吐一切了。
“如果姑娘願意說的話,我倒樂意做一個聽客!”
傲月垂首落寞的笑了笑:“也許我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
“怎麼會呢?”夏侯逸軒覺得眼前的這個紫衣姑娘越來越神秘了,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想知道原因。
傲月透過紗布,看了看他,還是說了出來:“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屬於這裏,我來自千年之後,你信嗎?”
她的話令夏侯逸軒一怔,他自是不信,可是,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這眼前的紫衣姑娘也不像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