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分鼎立(1)
王龍情知自己必死,心中早已開始排布向魂決宗複仇的詭計,就算今夜這離魂真人不來找自己,他也打算在臨死之前求見魂決宗的代表人物,為自己的兒子將來的複仇之路做好鋪墊。
想不到這個離魂真人居然會主動前來尋找自己,並開口問自己還有什麼遺言,王龍心中想來,這可真是天要在你魂決宗埋下禍根。
心中竊喜,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道:“老夫之罪,萬死難辭其咎,但是我家中尚有老妻幼子,幼子尚未長成,老妻年老昏昧,平日裏隻知道安心度日,我王家的一切所作所為他們均為參與。還請真人你大發慈悲,看在我王家為你魂決宗效了一次犬馬之勞的份上。看顧好我的家眷,令我那兩個兒子,進入魂決宗,修習那無上的道法。學成本事,將來找那煙家報仇!”
離魂真人一聽,當即麵色一整,喝道:“王龍老匹夫,不得胡言亂語。你們王家在江湖上為非作歹,禍害了無數人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王家一家之所為,幹我們魂決宗甚事?為我們魂決宗效了一次犬馬之勞的話從何說起?”
卻說,人之將死,心境難免悲涼,即使是像王龍這般窮凶極惡之徒,心中也不自覺萌生了那麼幾許善念,以為眼前這離魂真人會顧念這一次王家做了魂決宗擋箭牌的情誼,允準自己的請求,卻是忘記了,世人皆是唯利是圖之人,何況這離魂道人心性險惡,奸詐成性,怎能漏這樣的口風。
王龍一時想不到這離魂真人於無人之處,居然也是這樣的作為,亟欲跟自己撇清關係,一時恨得牙根癢癢,又怕心中所謀劃之事成空,正在尋思補過之計。
卻聽離魂真人說道:“老夫心中還覺得奇怪,你那些讓人上癮的毒粉,增強人骨骼經脈的礦粉,究竟是從哪裏得來?你們王家的礦藏究竟在哪裏?”
王龍一聽這話,當即心中豁朗,這離魂真人臨死了還不放過榨幹王家最後一滴油水的機會,想要將王家的礦藏據為己有。
心中雖然切齒痛恨,卻也知道正好可以以此為理由,讓魂決宗接納自己的兩個幼子,則複仇有望。
想到這裏,當下微微一笑,道:“礦藏再好,我王家也已經無福消受,如果真人肯開恩,在江湖各派和三大宗麵前為我那兩個幼子和老妻掙得一條生路。老夫願意拱手奉送。”
離魂真人心中暗道,自己不妨假意答應他,他明天就要處以極刑了,又怎麼會顧及到他那兩個孩子的死活,到時候,管不管看我的心情,便先口頭上答應他又有何妨?
想到這裏,便道:“也好,我們修道之人天生有悲天憫人之心,兩個孩子卻也無辜,隻要你交出那害人的礦藏,我自然會在江湖各派和三大宗麵前為他們周旋。”
王龍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怎不知道口頭上的承諾隻能信一半的道理,他早已暗中做好了打算,眼看這離魂真人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彀中,心中怎不歡喜,麵上卻是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說道:“多謝真人,多謝真人,王龍來生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也不會忘了真人您的大恩大德呀!”
離魂真人道:“老夫也是因為不忍讓那毒粉再留在人間害人才這樣做的。”
王龍知他虛偽成性,也不揭破,一味的叩謝不迭。
離魂真人道:“行了,行了,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了。趕快將礦脈的所在告訴我吧。”
王龍道:“這礦脈所在,十分蜿蜒複雜,僅憑嘴說就算我能說的詳盡,您也未必能記得詳盡,萬一有什麼遺漏,您白忙一場,這幾個礦藏的所在地點,也就從此無人知曉了不是?”
離魂真人道:“也對,那我取來紙筆,你給我畫一幅地圖。”
王龍道:“老夫也曾想過這個想法,但是老夫如今年事已高,在這死囚牢裏受了幾日的折磨,頭腦已經昏昧,再加上死關降臨,哪裏還有畫地圖的精力和心情?這礦藏事關重大,萬一老夫頭腦一昏,致使地圖與實際路況有了出入,豈非讓您白忙一場?”
離魂真人心知他是有心逼視自己實踐方才的諾言,心中不快,但是與江湖幫派爭執一番,保下他王家的兩個幼子的事情雖然對他魂決宗的聲譽會有一些影響,但是那些丟失的聲譽怎麼也不能給礦藏這樣的實際利益相比呀。
當下心中隻稍微一權衡,便道:“你既然應承將礦藏所在告訴我,想來必然有告知的法子,一味的推諉適合道理?”
王龍道:“推諉不敢,這礦藏的所在,卻是曾經被我畫成一幅地圖,但是此刻並沒有帶在身上。老夫知道自己做了那麼多的惡事,自然有惡貫滿盈的那一天,所以事先給自己留了後路,將那張地圖,放在了我幼子的紫銅長命鎖之中,長命鎖使用礦藏中的礦產,融合了我兒子的鮮血打造而成,必須有我兒子指尖的活血才能打開。”
離魂真人道:“你兒子指尖的活血?”
王龍道:“不錯,當時我是為了一旦王家東窗事發,還可以靠著這個礦藏東山再起,但是如今,我王家已經徹底敗了,非但家人已經讓煙家殺的差不多了,整個王家也已經身敗名裂,這個江湖不會再給王家東山再起的機會了。如今隻想用它來給我兩個兒子留個活路。”
離魂真人這回終於知道要得到王家的礦藏,是非救下他王龍的兩個兒子不可了。說道:“你放心,我自然會保你兩個兒子平平安安的。”
王龍自然是稱謝不迭。
離魂真人達到了目的,回到了自己休息的臥室。
王龍留在死囚牢之中,整夜未眠,時哭時笑,長夜漫漫,熬到天明。
日過午,煙家校場,刀斧手林立,人聲鼎沸,隻為一事:
王龍伏誅!
月家家主月玉鳳手持寶劍,站在刑台之上,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不一時,一對煙家衛士,將王龍押解上來。
王龍臉上此刻,一片安然。
月玉鳳拔劍出鞘,劍尖直指王龍:“王龍老匹夫,你用毒礦禍害我月家子弟的時候,可曾想過今天?”
王龍閉目笑道:“月家侄女,身在江湖,人不由己。等有朝一日,你也跪在這刑台之上的時候,就知道我如今心中是做何感想了。”
說著,居然是微微一笑。
月玉鳳笑道:“可惜,就算是真的有那樣一天,你也看不到了!”說著,手中劍一轉,自王龍頸下劃過,王龍本來閉目待死,卻發覺劍鋒過處,似乎隻在自己頸下留下了些許的皮肉之傷,心中正在詫異。
卻猛然發覺,好似有一條小蟲,從傷口之中,緩緩爬進自己的身體,每走一步,都在咬吃自己的傷口,登時痛貫心肝。
王龍忍不住的在刑場上翻滾,哭嚎。
月玉鳳冷冷一笑,收了寶劍,走下刑台。
王龍此時痛苦非常,口中大聲疾呼,卻是無人聽出他說的什麼。
陳輝讚站起來,對月玉鳳喊道:“月家侄女,你並未殺死此賊!”說著,正要下場追回月玉鳳,煙淩雲卻是一把拉住了他。
陳輝讚正要說話,煙淩雲已經用眼神示意他往刑台上細看。
陳輝讚尚未轉過念頭,就聽見王龍一聲大喝,身子虎的縱起,陳輝讚心中一動生怕王龍跑掉,猛地將身躍起,自半空截住王龍的身子,猛地一腳,將他踢落刑場,自己也落在刑場之上,喝道:“王龍你還妄想逃跑嗎?”
定睛一看,卻見王龍一雙眼珠子突漲出來,臉漲紅的活像一塊豬肝,手舞足蹈,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似的。
他哪裏知道這是月玉鳳在行刑的時候,將一隻小蟲放在自己劍尖,這小蟲乃是龍穀宗飼養凶獸的蟲子,平時以吸食動物的血和腦髓為生,當時王龍頸上被劃了一劍,這小蟲子見血飛進王龍傷口處,一口口的咬進王龍的喉管,經由喉管入腦,在腦中行走,吸食他的腦髓,非但令王龍極度的痛苦,對王龍的身體動作也有了影響。
小蟲在王龍腦海之中隻將他的腦髓吸進,血也喝光了才破他頭殼而出,已經如同栲栳般大,張牙舞爪,剛剛在王龍腦中吸了一個飽,意猶未盡,看到陳輝讚站在一旁,便撲蹬這兩隻前爪向他撲來。
陳輝讚幾時見過這樣碩大無比,相貌猙獰的小蟲。登時嚇得麵如土色,但畢竟在江湖中走跳已久,反應還是有的,一見小蟲撲來,當即身子縱起三丈,躲了開去。
那小蟲喝飽了血,不但身子漲大了許多,軀殼也變得無比堅硬,更是力大如牛,要最凶的惡獸才能降服。陳輝讚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不曾學習過法術,這等凶猛巨大的惡蟲,更是連見都不曾見過,躲了幾招之後,便自左支右拙,破綻頻頻露出。
正在危機之間,台下飛來一溜兒火光,宛如流星劃過天際,徑直鑽入那小蟲體內,登時那栲栳大的身軀忽地就著了起來,那惡蟲未有哀聲,瞬息之間化為一蓬飛灰。
那溜兒火星兒正是煙鳳梧放出的“火雲針”,這火雲針見血就著,而那惡蟲一身鐵一般的軀殼,正是用血給撐起來的,這一旦遇上火雲針還不是火星兒飛在油桶裏,忽地就著起來?
陳輝讚當時正在躲避,一個不妨腳下一滑,跌在地上,那惡蟲張牙舞爪的撲來,這幾下子事出突然,發生得飛快,眾人看在眼中還來不及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眼見陳輝讚已經被撲倒在地,欲救無及,幸虧台下煙鳳梧反應迅速,火雲針心隨意發,急如流星,方才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陳輝讚一命。
陳輝讚本以為自己這次必然是凶多吉少,就算是可保得性命,也必然要受活罪,將抵抗都不做了,卻是忽覺渾身一熱,眼前兀的閃起一蓬巨大的火花,跟著漫天飛灰,隨風而逝,一溜兒火星兒如同流星也似在眼前稍作跳轉,便飛回煙鳳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