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賓客下午還有事,就提前離場了。
顧北弦的助理,安排遊輪送他們離開。
留下來的賓客,助理給安排住宿。
小島平時用於度假,有專門供遊客住宿的酒店。
因為來的多是情侶,雙人間較多,單人間極少。
單人間很快就安排滿了。
剩下的,隻能住雙人間。
助理是個很會來事的人。
爭取過大家的意見後,他把顧南音和楚墨沉安排到一間,把沈鳶和周占安排到一間。
蘇嫿自然要和顧北弦住最大的情侶套房了,畢竟今晚是他們的新婚夜。
顧謹堯主動向助理提出來,他要和秦野住一間。
秦野手臂骨折,剛拆石膏沒多久,他得保護他。
保護他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故意做給陸西婭看的,省得她對他不死心。
夜幕很快降臨。
島上的夜晚比其他地方要黑。
墨藍色的天,像一口大鐵鍋一樣,籠罩著整個小島。
今晚沒有月亮,隻有斑斑點點的星星點綴在夜空中。
夜晚八點鍾,煙花炸起!
五彩斑斕,絢爛了整個夜空!
有太陽型,流星型,還有玫瑰花型,菊花和牡丹花,椰樹和瀑布型等。
五顏六色的煙花,不時幻化出無數種漂亮的模樣。
忽聽“轟”地一聲!
一個碩大的煙花,在夜空中轟然爆開,瞬間引發萬千璀璨。
“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八個大字燃亮了整個夜空!
蘇嫿站在顧北弦身邊,抬頭仰望閃亮的夜空,激動得喜極而泣。
哪個女人不期盼婚禮呢?
無論是女孩還是女人,都期望有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
蘇嫿也不例外。
她伸手掐了顧北弦手臂一下,見他微微擰眉,這是疼的表現了。
蘇嫿道:“看樣子我不是在做夢。”
顧北弦睨她一眼,“你變了,以前都不舍得掐我,現在舍得了。”
蘇嫿輕輕瞟他一眼,“你可以掐回來。”
顧北弦下頷微抬,“我才不舍得。”
蘇嫿莞爾。
心裏甜絲絲的。
夜風習習,海島上的六月還是蠻涼爽的。
顧北弦脫了西裝外套披到蘇嫿身上,“差不多了,我們回房吧。”
回房有重要事要做。
蘇嫿仰望著天空裏絢爛的煙花,輕聲道:“我還沒看夠,再看一會兒吧。小時候最喜歡看煙花了,可惜沒這麼漂亮。”
“小嫿,新婚快樂!我來晚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厚重的男聲。
蘇嫿詫異地回頭。
看到是楚硯儒。
他比上次見時更顯蒼老了,鬢角全白。
明明和顧傲霆差不多年紀,卻好像比他老好幾歲的樣子。
蘇嫿偏頭問顧北弦:“你請他來的?”
顧北弦淡聲道:“不是,肯定是老顧請來的。他那人滑得很,眼裏隻有利益,沒有敵人,凡是對他有利的,都會想方設法地拉攏著。”
楚硯儒聽得清楚,卻也不生氣。
他遞過來一個厚厚的紅包,“小嫿啊,這是爸爸,不,這是楚叔叔的一點心意。祝你和北弦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蘇嫿瞅一眼那紅包,沒接,清清淡淡地說:“祝福我收下,紅包就算了,謝謝您。”
楚硯儒舉著紅包的手僵在半空中。
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來。
氣氛有些尷尬。
楚硯儒偏頭看向不遠處。
華琴婉正站在陸硯書身畔,仰頭欣賞著絢爛的煙花。
陸硯書拿起一塊披肩披到她肩上,把她耳邊被海風吹落的頭發,溫柔地撩到耳後。
煙花下的華琴婉溫婉如水,靜得像一抹開滿繁花的樹。
即使容顏不再年輕,可是姿態還是美的。
美人在骨,不在皮。
楚硯儒怔怔看了半天,喃喃道:“你媽媽還是那麼美。”
蘇嫿清清冷冷一笑,“她本該更美好。”
楚硯儒歎口氣,“都怪我,是我辜負了她。”
他轉身握著揉皺的紅包,踟躕地離開。
在人群裏顯得那麼孤單,那麼蒼老。
眾人都在仰望夜空中的煙花,說說笑笑,熱熱鬧鬧,沒人注意到他的來去。
他就像一抹蒼灰色的煙。
很快消失了。
被楚硯儒這個插曲一打擾,蘇嫿沒了興致。
和顧北弦往套房走去。
剛入酒店大門,就聽到顧南音同助理在理論。
那把清清脆脆的小嗓子,穿透力太強了,隔老遠都能聽到。
蘇嫿和顧北弦走到近前,問:“發生什麼事了?
”
顧南音忙跑過來,拉著顧北弦的袖子,“哥,你快跟你助理說一下。本來說好的,安排我和墨沉哥住一屋,結果他變卦了,非得安排我和沈老鷹住一屋。
把墨沉哥安排給周占了,這叫什麼事?墨沉哥是我的,怎麼能給周占?”
助理一臉為難,“顧總,這是顧董的意思,我說了不算。”
顧北弦把顧南音的手從自己袖子上挪開,對她說:“你就將就一晚吧,又不急於這一時。”
顧南音嬌哼一聲,“臭哥,隻顧自己,不管我的死活!”
她轉身去找顧傲霆了。
蘇嫿剛要去追她。
顧北弦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用管她。老顧最疼的就是她,因為太疼了,就事事為她著想。我們回房吧。”
兩人回到套房。
一推開門。
蘇嫿眼前一亮。
在他們看煙花時,房間重新布置過了。
木地板上灑了一層紅色的玫瑰花瓣。
滿屋都是玫瑰清幽幽的香氣。
穿過客廳。
推開臥室的門,被子上也有玫瑰花瓣。
用紅色的花瓣拚了一對紅色的心,挺有愛的。
顧北弦推開浴室的門,“進去泡澡吧,玫瑰花浴。”
蘇嫿定睛一看,雪白浴缸裏灑了滿滿一浴缸的花瓣,真奢侈。
她彎起唇角,笑容清甜,“這得浪費多少玫瑰花?”
“是婚禮上的玫瑰花,拆下來的,物盡其用。”
蘇嫿笑容加深,“你可真會省。”
“自然,該花的得花,該省的也得省,省下來都是咱兒子的。”
一提孩子,蘇嫿心情就緊張起來。
褪掉衣服,走進浴缸,坐下泡起來。
玫瑰的幽香沁人心脾。
溫暖的水泡得她很舒服。
可能婚禮太累了,泡著泡著,蘇嫿竟然睡著了。
等再有意識時,她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
顧北弦正溫柔地親吻她的額頭,眼底是壓抑的欲氣。
見她緩緩睜開眼睛,他低頭吻了她唇角一口,“能做了嗎?”
蘇嫿心一燙,想了想,“手術過了一個月了,可以了。”
顧北弦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星影,手伸到被子裏,揉著她柔軟的腰肢,“那就開始吧,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他輕車熟路地扯掉她身上薄薄的睡衣,把她翻了個個……
蘇嫿嬌嗔一聲。
“嘶!”
碩大的圓床開始晃起來。
起風了。
窗簾被海風刮得揚起來。
桌上燃著的紅燭隨風搖曳,燭焰偏過頭,羞得燭淚都流出來了。
自打蘇嫿做手術,顧北弦這一個月都是素著的。
快要素瘋了。
蘇嫿覺得這男人簡直就是個食肉動物,一素個把月,就不正常了。
真的,下手太狠了。
幸虧她年輕,撐他這樣折騰。
否則骨頭架子非得被他拆散不可。
同一時間。
顧謹堯返回房間裏。
一推門,正好看到秦野衝完澡,從浴室裏走出來。
高大挺拔的身軀,穿著酒店的白色睡袍,腰上簡單係一根帶子。
本來極短的頭發,長長了些,沒去理發店剪,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
漆黑的大眼睛潮濕清亮,透著不羈。
修長的腿赫然露著,小腿肌肉有型有款。
即使同為男人,顧謹堯也不得不承認,秦野是他見過的,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他身上有一種罕見的純真。
就是那種原生態的野性。
未被人為打磨過,沒有匠氣,像向陽的山坡上帶著朝露的白楊樹,樹葉散發著清新的氣息。
顧謹堯視線別開一點,“夜宵要吃嗎?我打電話叫。”
秦野抬手把額頭的濕發往後撫了一下,隨意道:
“我刷過牙了,不吃了,你要想吃,自己叫吧。”
自己一個人吃沒意思。
顧謹堯問:“酒喝嗎?”
秦野走到沙發上坐下,長腿一伸,“不喝。”
顧謹堯盯著他的腿,“手臂拆了石膏,疼嗎?”
秦野試著搖了下左手臂,“早就不疼了。”
“那好,你先睡吧。顧凜也來島上了,不知他會不會搞小動作,我下半夜再睡。”顧謹堯邁開長腿,朝浴室走去。
秦野拿了杯水遞到嘴邊喝一口,喉結上下翕動,“你先睡,我守夜。”
顧謹堯腳步停下,回眸看他一眼,“你是付出型的。”
秦野唇角微揚,“你也是。”
顧謹堯微挑眉梢,“我們倆像的地方太多了,除了外貌不像,脾氣秉性簡直如出一轍。”
秦野放下杯子,笑容加深,“我覺得我和你更像親兄弟。”
顧謹堯難得的開了個玩笑,“回頭打電話問問我媽,她當年是不是生了一對雙胞胎?”
秦野笑容淡下來,“我還是更想做秦姝的兒子。
”
話音剛落。
門上傳來砰砰砰的砸門聲。
兩人神經瞬間繃緊。
秦野一把摸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飛刀。
顧謹堯手滑到腰間,拔出槍。
兩人閃電般的往門口衝。
幾乎是同一時間抵達門後。
秦野手持飛刀抵著門縫,低聲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