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弦命令的語氣說:“你現在去鳳起潮鳴,寸步不離地守著蘇嫿。”
沈鳶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有點犯懶,“我睡下了,不想起,怎麼辦?”
顧北弦聲音涼淡,“加你微信了,通過。”
被男神加微信,總歸是激動的,沈鳶心潮澎湃,顫抖著手,立馬通過。
“叮咚!”
微信到賬三萬塊。
沈鳶一個激靈,爬起來,對著手機說:“好!我去!我現在就去!”
掛了電話,顧北弦眼底閃過一抹極淡的譏誚。
沈鳶有時候也挺開竅的。
知道這三萬塊,不是白得的。
是眼線費。
半個小時後,她來到鳳起潮鳴。
房間燈滅了。
蘇嫿已經睡了。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蘇嫿臥室的門,用手機屏幕亮光,往裏照了照,見床上就蘇嫿一個人,暗暗鬆了口氣。
出來。
她又把樓上樓下,所有房間都檢查了個遍,沒有外人。
回到客臥,沈鳶悄悄地給顧北弦發信息:嫿姐是一個人睡的,沒見到她那個神秘的親人。房間裏,也沒有任何曖昧的痕跡,您放心吧。
顧北弦收到信息,眉眼涼淡,指尖輕觸手機屏幕,回道:把信息刪了,別讓蘇嫿看到。
沈鳶:放心吧,嫿姐從不翻看我手機。
周六,上午。
顧北弦在高爾夫球場,陪客戶打球。
中場休息時,接到蘇嫿的電話。
她聲音溫柔如常,“別忘了今晚六點,去今朝醉,約好的要請顧謹堯吃飯。”
顧北弦勾起一邊唇角,笑容很涼,“我很忙。”
蘇嫿一怔,“那你忙吧,我讓沈鳶陪我去。”
顧北弦覺得她有點裝模作樣。
那晚為了偷偷見顧謹堯,把沈鳶趕走。
今晚吃個飯,卻讓沈鳶陪著。
他語氣敷衍道:“隨便。”
蘇嫿不知道她和顧謹堯相認的場麵,被顧北弦看到了。
雖然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多想。
畢竟,他平時真的很忙,每次來見她,都要推掉行程。
到了晚上。
蘇嫿帶著沈鳶提前十分鍾來到今朝醉,明月閣。
等顧謹堯來到後,服務生拿了菜譜,讓蘇嫿點菜。
蘇嫿把菜譜推到顧謹堯麵前,讓他點。
顧謹堯點了三個菜。
一道紅燒茄子,一道青椒炒肉,一道酸辣土豆絲。
全是蘇嫿小時候愛吃的。
蘇嫿心裏暖意融融,時隔這麼多年,他居然還記得她愛吃什麼。
她拿起菜譜,同樣點了三個菜,全是顧謹堯小時候愛吃的。
顧謹堯心裏也很暖。
他以為她早就忘了他,沒想到她連這些小事都記著。
不管她愛著誰,可他在她心裏終歸是有一席之地的。
這個發現,讓他很開心,忍不住唇角上揚。
菜上來後,顧謹堯要給蘇嫿夾菜。
蘇嫿抬手擋了一下,笑著說:“不用,你吃。”
她怕沈鳶會傳話。
顧謹堯是何其聰明的一個人,立馬領悟到了。
接下來,兩人恢複疏離客氣,像以前那樣。
可是顧謹堯知道,他們之間,跟以前不一樣了。
蘇嫿也清楚,他們不再是關係生疏的蘇小姐和顧先生,而是嫿嫿和她兩小無猜的阿堯哥。
是沒有血緣的親人。
有著過命的交情。
吃至一半。
沈鳶借著去衛生間,給顧北弦打電話:“顧總,一切正常。”
顧北弦卻不信。
那倆人分明就是幹柴烈火,一點就著,怎麼可能一切正常?
此時,他也在今朝醉。
在樓上的聽鬆閣,應酬一幫官場上的人。
因為和北關魚市那個項目相關,周占也在。
顧北弦側眸瞥他一眼,“沈鳶在樓下明月閣,你不是喜歡她嗎?下去看看吧。”
周占一愣,“我不喜歡那隻老鷹啊。”
顧北弦麵無波瀾,道:“不,你喜歡。”
周占頭都大了。
但是他心眼活泛,很快就猜到了顧北弦肯定別有用意,改口道:“好吧,我喜歡,我現在就過去。”
衝幾位領導打了個招呼,周占離開。
來到樓下明月閣。
推開門。
看到圓桌前,坐著蘇嫿和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
周占心中明了。
樓上那尊大神,哪裏是讓他來追沈鳶啊,分明就是讓他來看著蘇嫿和這年輕男人,防止他們搞曖昧。
他走到沈鳶身邊坐下。
互相介紹一番後,周占夾起一塊排骨,放到沈鳶麵前的餐盤裏,“鷹,你吃。”
沈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棄地斜了他一眼,“你今天出門忘記吃藥了?”
周占沒心情同她鬥嘴。
他眼角餘光都在顧謹堯和蘇嫿身上,正琢磨這倆人什麼關係呢,等會兒好向顧北弦彙報。
雖然這倆人表麵上彬彬有禮,客客氣氣,絲毫越界的行為都沒有。
給他的感覺卻很怪異。
感覺這兩人的彬彬有禮和冷淡疏離,全是裝出來的。
為什麼裝?
無非是想掩飾什麼。
男人和女人,刻意裝樣子掩飾的,除了奸情,就隻有奸情了。
心裏下了定論,周占再看蘇嫿和顧謹堯,就越看越不對勁了。
怎麼看都奸情四溢。
四人各懷心思,中規中矩地吃完飯。
起身離開。
出了門。
周占找了個清靜地方,給顧北弦打電話,委婉地說:“弦哥,氣氛有點怪,感覺嫂子和那個叫顧謹堯的男人,有問題。具體什麼問題,說不上來。你回頭多派些人手,留意著點他們。嫂子長得太漂亮了,難免會被人覬覦。”
顧北弦冷笑。
連一個不熟的人,都看出來了。
他淡淡道:“謝了。”
周占想安慰他幾句,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話,想來想去,說:“其實弦哥條件這麼好,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你要是不嫌棄,可以讓我姐給你做備胎。她那人雖然自大了點,卻是真的喜歡你。以前都是別人舔她的,第一次見她上趕著舔人。”
顧北弦厭倦道:“沒興趣。”
掐了電話,顧北弦帶客戶離開。
在酒店門口,遇到正要上車的蘇嫿和沈鳶。
蘇嫿猛然看到顧北弦,吃了一驚,笑道:“你也來今朝醉了?”
顧北弦清冷著一張俊臉,沒什麼語氣地嗯了聲。
蘇嫿瞟了瞟他身邊的幾位客戶,都是有頭有臉,經常上電視的人。
她笑了笑,“你們等會兒還有應酬?”
顧北弦又嗯了聲。
一副不太想搭理她的樣子。
蘇嫿隻當他有客戶在,不方便說話,聲音壓低問:“要去哪?”
顧北弦掃一眼那幾個正上車的男人,語氣淡漠,“去唐宮,花天酒地,找女人。”
蘇嫿心揪了一下,很難受,“你也找嗎?”
顧北弦嘲弄地笑笑,眉眼風流溢出,高高在上地睨著她,薄情道:“我帶他們去的,他們找,我不找,不像話。反正你也不在意,不是嗎?”
說話的語氣冷冷邪邪,又風流,又壞,帶著點兒放蕩不羈的紈絝味兒。
跟他平時的深情和專情截然相反。
蘇嫿心在滴血,麵上卻笑,“那你們好好玩。”
她扭頭鑽進車裏,啪地摔上車門。
“厲薄深,我嫁給你三年,你都不曾碰過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棄了這段婚姻……
等過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現在,就當做是補償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情感,行麼……”
江阮阮說完這句話後,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帶著飛蛾撲火般的瘋狂和……絕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愛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隻乞求這點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厲薄深咬牙切齒,精致俊美到妖孽麵龐上,滿是震怒。
他想推開身上的女人,可體內的躁動,橫衝直撞,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給他下套!
“我沒什麼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淚,吻得越發急促,沒任何經驗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亂摸索。
她隻是想完完整整,擁有他一次而已!
厲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況,已不受他控製。
不一會兒,身體本能反應被激起,隨著升高的體溫,最後一絲理智,也徹底隨風而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著不適,從床上起來穿衣,再從抽屜內,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在床頭櫃上,最後,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厲薄深,我放你自由。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再沒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說出這話,便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走出厲家時,她內心充滿了苦澀和難過。
她愛了厲薄深七年!
從少女時期到大學,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嫁給他!
然而,厲薄深卻討厭她……
具體時間,就在她嫁進門的那天!
當時,薄家老爺子病重,她那視財如命的父親和繼母,二話不說,就將她打包送來了。
當時,她開心瘋了,期待著新婚夜的到來。
可厲薄深出現後,卻一臉厭惡地說,“江阮阮,你應該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寧,不是你!隻有她,才有資格當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厲薄深沒義務喜歡自己,愛自己。
可她還是天真地抱著希望,想著,有一天能焐熱這個男人的心。
結婚這三年來,她兢兢業業,努力當一個好妻子。
每天晚上,親自下廚,隻為他回來,能吃口熱飯。
每次無論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應酬喝醉了,她會細心照顧,從不假手於人。
生病了或者受點小傷,會比誰都擔心。
每年入冬,也會為他提前開好暖氣,放好熱水,大清早提前起來,幫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會受冷……
然而,不愛就是不愛。
直到前天,她生日,厲薄深卻在醫院陪著傅薇寧,她終於明白。
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那男人的心,是她窮盡一生,都捂不熱的。
他屬於另一個女人!
江阮阮徹底死心了!
……
厲薄深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從床上起來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厲氏集團總裁,向來以精明著稱,在商界所向披靡,從來沒人能算計到他,讓他吃虧。
萬萬沒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掃視了房內一圈,卻沒瞧見那個女人的身影,眼角餘光,倒是瞥見了床頭櫃上的文件。
“什麼東西?”
厲薄深擰眉,拿過來一瞧。
“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瞬時躍入眼簾。
他瞳孔一縮,表情陡然變得陰沉起來。
先是用那種手段,和他發生關係,現在又提出離婚……把戲真是越來越多了!
厲薄深壓根就不信江阮阮會跟自己離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帶著一身煞氣下樓,質問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嗎?”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爺,少奶奶天沒亮就出門了,還拖著行李。”
厲薄深整個怔愣住……
……
六年後。
Y國,VR醫學研究所。
江阮阮剛從研究室出來,就聽到助理琳達說,“江醫生,陸教授有事找您,讓您去他辦公室一趟。”
江阮阮剛通宵一夜,原本還有些犯困,聽到這話,頓時一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有說什麼事麼?不會是……研發成果,又被我家裏那兩個小魔王給破壞了吧?”
“顯然是。”
琳達回應,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這上司,辦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極高,年紀輕輕,就成為醫學界天花板——陸青鴻的得意弟子,在醫學界頗有名氣,從來沒在這正事上挨過罵。
唯獨每次,都要替家裏那兩個闖禍的萌娃背鍋!
琳達下意識安慰,“這次您又連著三天,沒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擔心您的身體,每天在陸教授辦公室折騰……我瞧著陸教授的頭發,又白了幾根。”
江阮阮聽了後,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從厲家離開後,就出國了!
原本打算好好進修學業,沒想到,竟然懷孕了。
當時她也糾結過要不要拿掉,可臨到醫院,卻退縮了,也舍不得。
最後選擇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
生產的時候,女孩兒因為缺氧,夭折了,隻留下兩個寶貝兒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兩個智商逆天的小家夥,江阮阮內心是幸福的。
可轉念想到,要替他們去挨罵,她瞬間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