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蘇嫿表白

很快,車子來了。

助理打開車門,顧北弦俯身坐進去。

保鏢把行李放進後備箱。

半個多小時後,抵達範鴻儒的家。

顧北弦撣平長褲上坐的褶皺,抬手把頭發整了整,覺得自己儀容得體了,這才下車。

助理走到範府的大門前,去按門鈴。

顧北弦清了清嗓子,心裏在想等會兒見了蘇嫿該說什麼,並勸自己一定要鎮定,一定要沉著。

傭人來開門。

範鴻儒親自迎出來,笑容熱情道:“北弦,你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去接你。”

顧北弦唇角微勾,不疾不徐道:“來加州談個項目,正好路過,看一眼蘇嫿就走。”

“這樣啊。”範鴻儒邊走邊讚歎:“我就沒見過小蘇那麼認真的孩子,一工作起來,簡直就像個拚命三娘,飯也不吃,覺也不睡。這樣可不好,對身體不利。”

一聽這話,顧北弦心疼壞了,麵上卻看不大出。

他淡淡道:“我勸過她幾次,可她一忙起來,就不聽話了。她工作的時候,又不能打擾她。”

範鴻儒附和道:“是,敲下門都不行,怕一不小心驚到她。修複古書畫是個細致活兒,要求特別高,一不小心就毀了一幅畫。”

穿過寬敞的庭院,兩人來到客廳。

傭人上茶。

喝完一杯茶,顧北弦忍不住問:“蘇嫿呢?”

範鴻儒拎起茶壺幫他添上茶,慢悠悠地說:“還在忙。”

“要多久才能忙完?”

“時間不定,她不出來,我也不好叫她,你耐著性子再等等吧。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

顧北弦眼神沉了沉,端起茶杯遞到唇邊,沒說話。

心裏有點不高興了。

他那麼寶貝的女人,來這裏,被他們當牛使喚了。

喝完三杯茶後,顧北弦站起來,淡笑道:“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坐得渾身不舒服,我去院子裏走走。”

範鴻儒目光和藹,“去吧。”

顧北弦抬腳走進院子裏。

院子裏種著幾棵高大的玉蘭樹。

他目光暗沉,盯著那棵玉蘭樹出了會兒神。

想到葬在他家樹下的他們的孩子。

如果那個孩子沒流掉,他和蘇嫿的感情肯定堅不可摧,他也用不著這麼患得患失。

可惜,沒有如果。

心髒像被螞蟻夾過一樣,細小而尖銳地疼了一下。

顧北弦眉骨微微蹙起。

忽聽耳邊傳來哢噠哢噠的高跟鞋聲。

以為是蘇嫿來了,他唇角情不自禁地揚起,想笑。

覺得不能笑,又拉下唇角,做出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的表情,緩緩轉過身,對來人說:“為什麼不接我電……”

後麵的話,他咽了下去。

因為來的人,壓根就不是蘇嫿。

而是周品品。

顧北弦恢複平時的生人勿近,淡淡地問:“怎麼是你?”

周品品抬手極嫵媚地撩了下耳後的發絲,表情平靜,眉眼卻暗含風騷,說:“怎麼,看到是我很失望?”

仔細聽,有點打情罵俏的味道。

顧北弦抿了抿唇,沒接話。

周品品自顧自地說:“範老跟我爸生意往來好多年了,路過,順便過來拜訪他一下。我不是刻意過來找你的,你不要介意。”

顧北弦淡嗯一聲。

周品品還想和他多說幾句話。

但見他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有點挫敗。

可是她屬越挫越勇的性子,指著庭院裏的玉蘭樹說:“沒想到加州也能種玉蘭樹,還以為會水土不服呢。”

顧北弦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又嗯了聲。

周品品撲哧笑出聲,故作俏皮地說:“顧總,你平時話也這麼少嗎?”

“分人,跟我太太在一起時,話特別多。”

周品品臉上的笑僵住了,訕訕地說:“這樣啊。

一陣微風吹過。

顧北弦忽然聞到一股清清雅雅的香氣。

是蘇嫿身上獨有的味道。

他抬眸朝遠處看過去,一道纖細窈窕的白色身影,由遠及近而來。

不是蘇嫿,還能是誰?

顧北弦邁開一雙長腿,闊步朝她走過去,沉聲喊道:“蘇嫿。”

低沉好聽的嗓音裏,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蘇嫿沒應,腳步停下來,遠遠地望著周品品,眼神飄忽不定,眉間有細微怪異的表情。

她沒想到,顧北弦和周品品一同出現在範家。

兩人還站在一起聊笑。

想到周品品之前信誓旦旦,說要拿下顧北弦。

她心裏很窩火。

周品品搶先說道:“我和顧總坐同一輛飛機,來看範老,蘇小姐你不要介意。”

她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好讓蘇嫿誤會。

顧北弦聽出來了,糾正道:“我來是為了看你,和周小姐坐同一輛飛機,純屬巧合。”

周品品眼神一硬,急忙道歉:“不好意思,蘇小姐,是我表達有誤,顧總的表達更精準一些。看樣子回去,我得重修一下語言了。”

顧北弦沒理她。

他走到蘇嫿身邊,垂眸凝視著她,想問:為什麼不回我電話?

但是有外人在,他要麵子,改口道:“修了這麼多天的畫,累不累?”

蘇嫿輕聲說:“還好。”

他抬手把她耳邊垂下來的發絲撩到耳後,視線像黏在她臉上似的,挪不開。

雖然一個“想”字都沒說,可是眼神和舉止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

周品品感覺自己像個第三者,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轉身朝客廳方向走去。

等她走遠了,顧北弦抓著蘇嫿的手臂,把她拉到旁邊的樹影下。

他抬手刮刮她的鼻梁,嗔怪的語氣問:“故意躲著我是吧?”

“沒有,是真忙,手機被你打得自動關機了。等我忙完想回你電話時,你那邊又是深夜。兩地有時差,怕吵著你睡覺,我就沒回。想等第二天回,一忙起來又給忘了。”

“嗯,你是真忙,日理萬機,比我還忙。”顧北弦語氣溫柔,帶著點揶揄的口吻。

蘇嫿笑,“就是比你忙呀,我是創一代,得靠自己的雙手討生活,一刻都不能鬆懈。你是富N代,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勺,什麼都是現成的,一出生就站在了我的終點上,當然可以為所欲為。”

顧北弦唇角含笑,“富N代想創一代,創一代卻不想富N代。”

“你漂洋過海,就為了跟我說這幾句話?機票不要錢嗎?”

顧北弦收斂了笑,英挺俊臉神色凝重,“那一億六千萬是什麼意思?”

蘇嫿唇角揚起,笑而不答,轉身就走。

顧北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回答我。”

蘇嫿身子一轉,不小心跌進他懷裏,眼睛亮晶晶地仰望著他,“所有人都覺得我當年嫁給你是衝錢來的,所以我要把錢還給你。讓他們知道,我不是衝你錢來的。”

顧北弦呼吸微沉,抓著她的手都緊了,“那你是衝什麼?”

蘇嫿俏麗一笑,“傻瓜,當然是衝人了。”

“厲薄深,我嫁給你三年,你都不曾碰過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棄了這段婚姻……

等過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現在,就當做是補償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情感,行麼……”

江阮阮說完這句話後,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帶著飛蛾撲火般的瘋狂和……絕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愛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隻乞求這點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厲薄深咬牙切齒,精致俊美到妖孽麵龐上,滿是震怒。

他想推開身上的女人,可體內的躁動,橫衝直撞,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給他下套!

“我沒什麼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淚,吻得越發急促,沒任何經驗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亂摸索。

她隻是想完完整整,擁有他一次而已!

厲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況,已不受他控製。

不一會兒,身體本能反應被激起,隨著升高的體溫,最後一絲理智,也徹底隨風而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著不適,從床上起來穿衣,再從抽屜內,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在床頭櫃上,最後,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厲薄深,我放你自由。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再沒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說出這話,便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走出厲家時,她內心充滿了苦澀和難過。

她愛了厲薄深七年!

從少女時期到大學,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嫁給他!

然而,厲薄深卻討厭她……

具體時間,就在她嫁進門的那天!

當時,薄家老爺子病重,需要衝喜,她八字恰好相符,被挑中。

她那視財如命的父親和繼母,二話不說,就將她打包送來了。

當時,她開心瘋了,期待著新婚夜的到來。

可厲薄深出現後,卻一臉厭惡地說,“江阮阮,你應該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寧,不是你!隻有她,才有資格當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厲薄深沒義務喜歡自己,愛自己。

可她還是天真地抱著希望,想著,有一天能焐熱這個男人的心。

結婚這三年來,她兢兢業業,努力當一個好妻子。

每天晚上,親自下廚,隻為他回來,能吃口熱飯。

每次無論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應酬喝醉了,她會細心照顧,從不假手於人。

生病了或者受點小傷,會比誰都擔心。

每年入冬,也會為他提前開好暖氣,放好熱水,大清早提前起來,幫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會受冷……

然而,不愛就是不愛。

直到前天,她生日,厲薄深卻在醫院陪著傅薇寧,她終於明白。

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那男人的心,是她窮盡一生,都捂不熱的。

他屬於另一個女人!

江阮阮徹底死心了!

……

厲薄深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從床上起來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厲氏集團總裁,向來以精明著稱,在商界所向披靡,從來沒人能算計到他,讓他吃虧。

萬萬沒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掃視了房內一圈,卻沒瞧見那個女人的身影,眼角餘光,倒是瞥見了床頭櫃上的文件。

“什麼東西?”

厲薄深擰眉,拿過來一瞧。

“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瞬時躍入眼簾。

他瞳孔一縮,表情陡然變得陰沉起來。

先是用那種手段,和他發生關係,現在又提出離婚……把戲真是越來越多了!

厲薄深壓根就不信江阮阮會跟自己離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帶著一身煞氣下樓,質問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嗎?”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爺,少奶奶天沒亮就出門了,還拖著行李。”

厲薄深整個怔愣住……

……

六年後。

Y國,VR醫學研究所。

江阮阮剛從研究室出來,就聽到助理琳達說,“江醫生,陸教授有事找您,讓您去他辦公室一趟。”

江阮阮剛通宵一夜,原本還有些犯困,聽到這話,頓時一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有說什麼事麼?不會是……研發成果,又被我家裏那兩個小魔王給破壞了吧?”

“顯然是。”

琳達回應,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這上司,辦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極高,年紀輕輕,就成為醫學界天花板——陸青鴻的得意弟子,在醫學界頗有名氣,從來沒在這正事上挨過罵。

唯獨每次,都要替家裏那兩個闖禍的萌娃背鍋!

琳達下意識安慰,“這次您又連著三天,沒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擔心您的身體,每天在陸教授辦公室折騰……我瞧著陸教授的頭發,又白了幾根。”

江阮阮聽了後,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從厲家離開後,就出國了!

原本打算好好進修學業,沒想到,竟然懷孕了。

當時她也糾結過要不要拿掉,可臨到醫院,卻退縮了,也舍不得。

最後選擇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

生產的時候,女孩兒因為缺氧,夭折了,隻留下兩個寶貝兒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兩個智商逆天的小家夥,江阮阮內心是幸福的。

可轉念想到,要替他們去挨罵,她瞬間就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