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可能,祁夢願意用自己五十年性命,來換“警方臥底”這個身份。
她多想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有能拿得出手的職業,可以和靳睿暢所欲言,不用隱瞞。
沉默許久,祁夢才出聲:“你答對了一半。”
是和警方有關,但她是被警方抓的那一方。
靳睿以為答對了一半,是她的身份和警方臥底差不多,比如偵探之類,壓根沒往偷盜方麵想。
祁夢將包還給他,“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靳睿看也沒看,將包往肩上一扔說:“錢財身外物,下次別這麼衝動,萬一對方是團夥作案,太危險。”
祁夢靜靜注視著他深邃的棕褐色美眸。
她越來越喜歡這個高大帥氣的美男子。
他不隻長得帥,人也善良,溫暖。
身上那股子富家子弟才有的鬆弛感和對金錢毫不在意的優渥感,是她所沒有的。
祁夢抬腳踢了地上的搶包賊一腳,問:“這人怎麼處理?”
靳睿垂眸去看那賊,沒看到他有明顯傷口,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有不停往上翻的白眼,證明他還喘氣。
他很想知道,祁夢是怎麼將他打倒的?
剛才他都替她捏著一把汗。
祁夢看出他的疑惑,說:“我用暗器打傷了他,死不了,要報警嗎?”
靳睿心想小姑娘挺厲害,嘴上道:“包拿回來了,算了吧。這邊報警很麻煩,還要盤問我們半天,走吧。”
祁夢點點頭,和他往前走。
走出去十餘米,她從兜中掏出幾樣東西悄悄扔掉。
是剛才從黑人搶包賊身上順的,本來想搜他身份證,方便當地警方查案,沒摸到。
二人走了不短的路,終於來到一家電影院。
靳睿去買票。
祁夢趁著他買票的功夫,去買零食和飲料。
可是她不會說法語,也不會說英語,隻能一手握錢,一手指著飲料和零食,同服務人員打手勢溝通。
靳睿買完票過來,就看到祁夢冷著臉,同服務人員飛快地打著手勢。
她話太少,手勢也和普通人打的不一樣。
普通人打手勢,基本能描繪出物體形狀,可她打手勢像在畫符。
他想,他要是再晚來一會兒,估計祁夢能和服務人員打起來。
他把錢和小費遞過去,用法語要了飲料和零食。
從服務人員手中接過東西,他帶著祁夢去影院包間,邊走邊說:“國內普及英語了,我記得初中就開始學。你下次可以用英語跟他們交流,簡單的water、milk、orange juice,他們都能聽懂。”
祁夢閉緊唇不接話。
她沒上過學。
師父在家教她本事,偷竊、逃跑、暗器、開鎖、開保險櫃、刀劍、槍法、翻跟頭等等。
識字是師父找了個家庭教師,上門教她。
但是師父沒給她找英語老師。
因為師父不打算接國際業務。
二人來到影院包廂。
大家都去賽場看奧運會了,又是大白天,電影院人很少。
二人找了中間位置坐下。
大屏幕在播放一部新上映的愛情片,靳睿貼心地選了有中文字幕的影片。
祁夢眼睛盯著巨大的幕布,卻沒看進去,對老外不感興趣,對那些虛構的愛情故事更不感興趣。
她借著電影幕布散發的光,拿眼角餘光打量靳睿。
心跳得像一群小魚在桶裏亂蹦。
明明滅滅的光斑打在他的臉上,他五官越發立體動人,在她眼裏宛若俊美謫仙。
她壓著狂跳的心,手慢慢伸出手,想去摸他的手。
他一手握著飲料杯,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座椅扶手上,雙眸盯著電影屏幕,仿佛對劇情很感興趣。
那隻手就在她旁邊,觸手可及。
手指修長白皙,是一隻矜貴的手,一隻有教養的手,一隻和她的手截然不同的手。
祁夢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放到他手旁的椅背上。
再往前靠一點,就能摸到他的手了,她的手開始顫抖。
手心冒出細密的汗。
是激動,也是緊張。
正當她猶豫時,手背上突然一暖。
靳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衝她揚唇一笑,低聲問:“不喜歡這部片子嗎?要不要換一部?”
祁夢已經不能呼吸,所有血液刹那間湧到了自己的手上,心跳得劇烈,心髒仿佛要蹦出來。
她聽到自己啞著聲音說:“喜,喜歡,喜歡,很喜歡。”
她的聲音在顫抖。
靳睿笑,“喜歡就好,能看懂嗎?”
“能,能,能的。”
靳睿偏頭看了看她,明滅的光影中,她的臉紅得像剛竄出地平線的朝陽。
他想,到底是小姑娘,才十九歲,碰一下手,臉都能紅成這樣。
打小在西方國家長大,接觸的多是奔放的白人姑娘,他覺得像她這種碰一下就害羞得臉紅,說話都結巴的東方姑娘,最有韻味。
她細長的眉,漂亮的丹鳳眼,清秀的臉形,漆黑的長發,也最具東方美感。
他用另一隻手捏了個爆米花塞到她嘴裏。
祁夢含著那粒爆米花,含了半天,硬是沒舍得吃。
就像昨天靳睿給了她一瓶純淨水。
那瓶水,她一口都沒舍得喝,昨晚放在被窩裏,抱了一宿。
這可能就是愛情吧。
她想哭。
眼裏漸漸溢出晶瑩的淚珠。
初次體味愛情,愛情這樣美好,美好得讓她心痛。
多想脫胎換骨,給自己換個身份,或者把自己扔進鍛造爐裏,重新煉個新人,幹幹淨淨,美美好好,能配得上靳睿。
靳睿見她過於安靜,不由得扭頭又去看她。
恰好有光打在她臉上。
他看到了她眼裏的淚光。
靳睿語氣溫柔,“怎麼哭了?”
祁夢連忙抬手擦眼淚,用笑來掩飾內心的卑微和複雜情緒,含糊地說:“電影很感人,我感動哭了。”
靳睿抬眸看向電影屏幕,這會兒的劇情並不感人,是過渡情節,有點枯燥。
他覺得這個美麗的東方姑娘,身上有很多神秘之處。
這些神秘的東西吸引他探索。
他對她充滿好感和探索欲、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