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終於死刑

顧傲霆吃完一根抬起頭。

正好對上顧北弦憐憫的眼神。

顧傲霆不悅道:“你小子,這是什麼表情?請我吃個串,還用那種可憐的眼神看我,我是吃不起你這根串嗎?”

顧北弦勾起唇角,“您老看花眼了,我是羨慕您。”

顧傲霆自嘲地笑了笑,“羨慕我什麼?”

“羨慕你娶了我媽那麼高雅漂亮,富有才氣的妻子,有我和我哥、阿堯如此英俊睿智又省心的兒子,有蘇嫿那種美麗全能的兒媳婦,有小逸風那麼可愛帥氣的孫子,馬上又有小孫女,和一對雙胞胎孫子孫女。”

顧傲霆放下手裏的串,歎口氣,“是我連累了你媽,連累了你和阿野、阿堯,連累了蘇嫿、雲瑾、鹿寧。說實在的,連赫嘯白、柳忘和鹿巍,都是被我連累的。”

顧北弦拍拍他的手臂,“別愧疚了,你也是受害者,最大惡人是藺老鬼他們。這幫人馬上就要下地獄了,善惡終有報。”

父子倆走到旁邊的長椅下坐下,邊吃邊聊。

傾心長談。

夜色裏。

遠處,一輛黑色越野車隱在路邊樹後。

車裏坐著顧謹堯。

副駕駛上,放著他給顧傲霆買的補品和茅台。

這次是專程買給他的,適合中老年男人吃的。

遠遠望著顧北弦和顧傲霆父子倆有說有笑,顧謹堯暗暗羨慕。

童年的缺憾,是成年後怎麼彌補,都彌補不了的。

陪顧傲霆吃好喝足,顧北弦回到家。

一入客廳。

看到蘇嫿穿一身白色練功服,正站在落地窗前的軟毯上,練功。

那姿勢,一會兒像仙鶴仰頸長鳴,一會兒又像大鵬展翅。

小逸風穿著小號的練功服,跟在後麵有樣學樣。

一大一小。仟仟尛哾

大的姿勢優美,小的動作萌帥。

顧北弦靜靜看了一會兒,“你倆在幹什麼?”

蘇嫿這才回眸,“我們在練功,藺鷙秘籍上的,我破譯了那些古字。”

“你別隨便練,萬一走火入魔怎麼辦?”

蘇嫿莞爾,“普通人哪那麼容易走火入魔?藺鷙的秘籍,很多是名門正派的武功,隻要別劍走偏鋒,別急功近利,不會有事,就當強身健體了,比練瑜伽有效果。放心吧,我有數。”

顧北弦無奈一笑,“你呀,都快成神仙了。”

三個月後。

藺魁和藺鷙被判死刑。

因其罪行極其嚴重,宣判當天,立即執行。

名下財產,部分充公,部分還給顧傲霆。

顧傲霆說到做到,派人成立專門的慈善基因會,將錢捐給所需之人,財物則進行拍賣,拍賣的錢,也全捐了。

藺魁和藺鷙的手下,凡是沾了人命的,皆被判了死刑。

其他人根據實際犯罪情況,依法判刑。

長達三十幾年的案子,終於塵埃落定。

執行死刑當天。

顧傲霆和顧北弦、顧謹堯,來到刑場。

刑場在郊外一處偏僻的地方,周圍戒備森嚴,四周圍著高壓電網,防止有人來劫。

這天天氣陰沉,黑雲壓頂。

陣陣野風卷起地上的灰塵和落叫,宛若鬼叫。

藺魁雙腿有疾,站不起來,是跪在地上的。

兩條老腿抖如篩糠,麵色青灰。

瘦得顴骨突出,兩眼凹陷,眼圈青黑。

再也沒了以前慈眉善目的模樣,活脫脫就是隻地獄裏的老鬼。

藺鷙正好相反。

瘦削的身子站得筆直,麵無表情。

那隻蟲還在他體內,將他折磨得耳朵沒了一隻,體內五髒六腑都被腐蝕得紅腫,化膿流水,疼痛難忍,一心隻想求死。

執行死刑開槍的是法警。

兩名法警將黑洞洞的槍口,分別對準藺魁和藺鷙的後腦勺!

藺魁早就嚇得大小便失禁。

藺鷙臉上卻露出輕鬆的表情。

“砰!砰!”

兩聲槍響!

藺魁和藺鷙的腦袋開了花!

那場麵太血腥!

顧北弦急忙伸手去捂顧傲霆的眼睛。

卻捂到了顧謹堯的手。

因為顧謹堯更早一步,捂住了顧傲霆的眼睛。

兩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一點通。

被兄弟倆捂著眼睛的顧傲霆,心裏酸溜溜的,又覺得幸福。

殺豬盤害慘了他,卻讓他得了阿堯這個懂事的兒子。

也算是唯一的一點心理安慰吧。

槍決結束後。

三人上車。

顧北弦和顧謹堯將顧傲霆夾在中間,一人握著他一隻手,安撫他。

顧北弦手裏還拿著紙巾,用來給顧傲霆擦眼淚的。

誰知顧傲霆硬是一滴淚都沒流。

這出乎他的意料。

顧北弦偏頭打量他幾眼,“您老要是想哭,就哭吧。被折磨了三十幾年了,您就是學孟薑女,把長城哭倒,也沒人會說您。”

顧傲霆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顧傲霆堂堂正正一九尺男兒,流血不流淚,你什麼時候見我哭過?”

顧北弦看破不說破。

兩人將顧傲霆送回家。

顧北弦把秦姝拉到一茶室裏,低聲交待道:“哄著讓老顧哭出來,別讓憋在心裏。很多受害者,被迫害後,一直強撐著,撐到壞人死了,心裏的防線繃不住了,神經變得異常。越是表麵看起來強勢的人,心理其實越脆弱。”

秦姝瞥他一眼,“我比你心細,昨晚就讓他哭出來了。”

顧北弦覺得她這話,不能細推敲。

一推敲,容易想歪。

顧北弦點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男人更懂男人。”

秦姝往外推他,“快走吧,別打擾我們老夫老妻。”

顧北弦和顧謹堯離開。

秦姝出來送他們。

臨別時,秦姝抱了抱顧謹堯,“有空常來家裏坐坐,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我卻拿你當親生的。總感覺,上輩子我們就是母子。這輩子,你借著你媽的肚子生出來,來找我,續我們上輩子的母子情。”

顧謹堯心裏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那麼堅硬的一個人,總是被秦姝三言兩語就打動。

可能來自生母的愛太少了,偶爾從秦姝這裏得到一絲母愛,就像甘霖落進幹得龜裂的田地一下,發出嘶的一聲響。

秦姝抱完顧謹堯,鬆開。

顧北弦微挑濃眉,“您老是不是也該抱抱我?”

秦姝白了他一眼,“一邊去!”

顧北弦笑。

顧北弦和顧謹堯上車。

返回日月灣。

車子經過秦野的別墅時。

看到他正倚在車身上抽煙。

身形高大頎長,卻無比落寞。

顧北弦和顧謹堯下車。

秦野抬眸,“藺魁和藺鷙死了?”

顧北弦點點頭,“已經槍決了,我們剛從刑場回來。”

秦野極淡一笑,“死了好,早該死了。”

顧北弦拍拍他的肩膀,“開心點。”

“鹿巍出院了,鹿寧走了。”秦野笑著搖搖頭,“她最終還是走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想起那年夏天,那個英姿颯爽的小女警,半夜敲響他的窗戶,拉著他的手一氣兒跑出去很遠很遠,一臉嚴肅地告訴他,說有人要害他。

就在那一年,她拉住了他的手,也拉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