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你配得上

百日宴結束。

顧謹堯喝酒了,開不了車。

雲瑾開車送他回家。

扶他進家門。

顧謹堯脫掉大衣,掛到衣架上。

雲瑾瞟一眼他的腰帶,不是她送的那條,不由得一怔。

她伸手去摸他的腰帶扣。

顧謹堯急忙按住她的手,神色有點緊張,“別。”

雲瑾撲哧一笑,心裏卻有點酸,“別怕,沒想怎麼著你。腰帶換了?”

顧謹堯嗯一聲,“上次你說分手,我看著不舒服,就換了。”

雲瑾仰頭凝視著他,辛辛苦苦往前衝了九十九步,一句“分手”,打回到從前。

她抬手摟上他的腰,眼睛濕漉漉的,“我主動親了你那麼多次,你就主動親我一次吧。”

顧謹堯沒動。

雲瑾踮起腳,捏著他的下巴,舌尖撬開他的唇齒,往裏探。

顧謹堯心跳如鼓,握著她的腰,想把她推開。

雲瑾身體執拗地貼到他身上,不讓他推。

頓了頓,顧謹堯把手挪開了。

長長的深吻過後。

雲瑾氣息微喘,臉頰泛著一層淡淡的粉,“過幾天我要出國訓練,參加一場比賽。”

“去哪個國家?”

“美國紐城,等我拿個金牌,送給你。”

“你自己留著吧,好好訓練,到時我去看你比賽。”

雲瑾抬起腳,親親他堅毅的下頷,有時候覺得他對她挺殘酷的,有時候又覺得他對她挺好。

就是這點好,支撐著她往下走。

兩個多月後。

賽事拉開大幕。

賽場上,雲瑾一身白色擊劍服,頭戴金屬麵罩,手持長劍,同西方國家的擊劍對手,激烈地角逐。

美人持劍,氣勢如虹。

坐在觀眾席中,望著她英姿颯爽的模樣,顧謹堯漸漸萌生出一種為她驕傲的情緒。

她和蘇嫿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一個陽光颯爽,一個寧靜溫婉。

都很優秀。

幾番激烈的比賽後,雲瑾一一打敗對手,拿到冠軍。

她摘下金屬麵罩,滿頭汗水,激動地衝下台。

那幫隊友比她還激動,歡呼著將她抬起來,拋到高空中,接連拋了三次。

顧謹堯坐在台下,視線隨著她的身體一起一伏。

長腿呈往前衝的姿勢,生怕她被隊友摔下來。

領完獎後。

有記者采訪雲瑾:“是什麼驅使你一定要拿金牌?”

雲瑾看向觀眾席中的顧謹堯,燦然一笑,“因為我愛的人在看著我,所以拚了命也要贏。”

記者是個過來人,“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是,給我很大的動力。”

“能采訪一下他嗎?”

“不了,他不是我們行內的人,低調些好。”

很快,雲瑾的事跡被各大媒體登出來,天才擊劍隊少女,年紀輕輕蟬聯冠軍,拿了無數枚金牌。

雲瑾被輿論推上神壇。

但是隔天,一個尿檢報告出來,事情急轉而下。

運動員不隻在賽前進行尿檢,賽後也會進行嚴格的尿檢,當然賽後檢測隻針對成績好的。

雲瑾被爆出尿檢不合格,尿液裏含有類固醇。

類固醇是興奮劑的一種。

比賽時服用,可以使肌肉體積增大,力量增強。

很多運動員為了拿金牌,都會冒著危險,偷偷服用。

結果一出,雲瑾瞬間跌落神壇。

金牌移交給第二名。

因為是初犯,雲瑾被罰禁賽一年。

聽到這個結果,雲瑾愣住了。

整個人猶如跌進地獄!

世界一片黑暗!

從六歲開始,她接觸擊劍,十二歲進國家隊,辛辛苦苦訓練,風雨無阻,每次拿獎都是光明磊落,從來沒想過靠服用類固醇,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取勝。

她和教練提出重測,尿檢依舊不合格。

雲瑾眼眶發紅,神情失落,匆匆離開賽場。

這是運動員的一個汙點,禁賽一年在次,主要是以後她將永遠無緣國家隊了。

她的運動生涯徹底完了!

雖然早就知道三十歲退役,可是才二十三歲,就無緣國家隊,且是被驅逐出去的,雲瑾無法接受這麼落魄的現實。

看著她落寞的身影,顧謹堯心口位置隱隱作痛。

他大步追上去,“別擔心,我會找人查清楚是誰陷害你。”

雲瑾仔細想了想,每場比賽結束後,她會喝水、吃食物補充體能。

應該就是那時候被人動了手腳。

對方要麼是自己人,要麼是競爭對手。

兩人沉默地上車。

顧謹堯幾個電話打出去,讓人查雲瑾被陷害之事。

行至一半。

顧謹堯忽然接到顧崢嶸的電話,“聽說你去紐城看雲瑾參加比賽了,比完帶她回來。你倆談了快一年了,她還沒來過我們家呢。”

“好。”

顧謹堯用手機訂了飛往加州的機票。

上飛機後,雲瑾情緒低落到極點,全程一言不發。

顧謹堯不會安慰人,就默默地陪在她身邊照顧她。

認識快一年了,她一直是陽光活潑,積極向上的,從未出現過如此悲觀的情緒。

抵達加州,顧家。

一進門,顧崢嶸迎出來。

雲瑾勉強扯起唇角,衝他笑笑,“顧叔叔好。”

顧崢嶸豁達一笑,“你的新聞我聽說了,肯定是有人陷害你,別人不相信,叔叔相信你。”

雲瑾眼圈紅紅的,“謝謝顧叔叔。”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柳忘的聲音,“你怎麼不小心點?忽然爆出這樣的醜聞,我那些朋友怎麼看我?你不要麵子,我還要呢。”

雲瑾垂下頭,不說話。

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像做了天大的錯事。

顧謹堯抬手環住她的肩膀,對柳忘說:“你少說兩句吧,跟著我爸這麼多年,連他的半分豁達,都沒學到。”

雲瑾心中湧起感動的情緒。

世界拋棄了她。

顧謹堯卻沒有。

這一瞬間,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和所有冷淡,她全都放下了。

吃過飯後。

雲瑾對顧謹堯說:“我想休息一會兒。”

顧謹堯起身,“帶你去樓上客房吧。”

雲瑾想了想,“能去你的房間看看嗎?想多了解你一下。”

顧謹堯神色一頓。

雲瑾半開玩笑道:“你該不會金屋藏嬌了吧?”

顧謹堯眼睫微垂,“沒有。”

雲瑾扯了扯唇角,“那你怕什麼?”

二人上樓。

推開門。

臥室的牆上貼滿了蘇嫿幼時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白皙小臉,睫毛長長的,大眼睛毛茸茸的,沉靜可愛。

是顧謹堯錢包裏那張蘇嫿的照片,放大的。

雲瑾心裏鈍鈍一痛,覺得很挫敗。

從前運動生涯意氣風發,她是樂觀的,積極向上的,區區幾張照片壓根就傷不了她。

可如今,運動生涯斷送了。

她一無所有,不由得悲觀。

顧謹堯抬腳上前,手伸到照片上,“我把照片揭下來吧。”

雲瑾眼睛蒙起一層潮氣,“是在可憐我嗎?”

顧謹堯的手一停,“不是。”

雲瑾笑,身體靠在門上,緩緩滑落,蹲到地上,雙手捂著臉,聲音發澀,“我很早就接觸擊劍,小小年紀進入國家隊,努力訓練,遵規守紀,隻有一個信念,為國爭光,卻被小人陷害,斷送運動生涯。忽然覺得這人生沒有任何意義。”

她落寞挫敗的樣子,讓顧謹堯心裏驟然一痛,像被人拿刀戳了一下。

他走到她身邊,蹲下,緩緩抬手抱住她,“別灰心,我會想辦法還你一個清白。”

雲瑾靠在他懷裏,頭垂得低低的,“忽然覺得自己一無所有,配不上你。”

顧謹堯神色微滯,“不,你配得上。”

雲瑾猛地一抬頭,“你是認真的?”

顧謹堯像下決心似的說:“是,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