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抱顧謹堯抱了很久。
超出了一個正常擁抱的時間。
顧謹堯提醒道:“這是我工作的地方,被下屬看到,他們會怎麼想我?”
雲瑾這才鬆開他。
臉頰和耳翼都粉粉的。
顧謹堯盯著她玉粉可愛的耳垂,微微出神。
想到了年幼時蘇嫿的耳垂。
那時候,她跟著外公學修複古書畫,修複古書畫,要畫畫。
有時候一幅畫她要畫大半天,他就靜靜地杵在旁邊,看她畫,看著看著,就走了神,視線從畫移到她身上。
她也長了這麼小巧可愛的耳垂。
顧謹堯覺得這樣對雲瑾挺不公平。
這麼好的女孩子,應該得到男人全心全意的愛才對。
而不是像他這樣,心猿意馬。
顧謹堯抬腕看了看表,“我等會兒還有事,不能親自送你回去了,派司機送你吧。”
雲瑾莞爾,“我今天坐家裏的車來的,司機在等我。”
“好,我送你上車。”
顧謹堯拎著保溫桶和燕窩,把她送到車上。
車是一輛黑色的大眾輝騰,看著像帕薩特。
價值兩百多萬,十分低調的豪車。
一如雲瑾這個人。
目送車子離開,顧謹堯轉身,上樓。
進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就接到秦野的電話,“你小子挺幸福。”
顧謹堯薄唇輕啟,“直說。”
“我剛才辦業務,開車路過你們拍賣行,想進去喝杯茶,看到你被一個小姑娘抱著,抱得密不透風。光天化日之下,抱這麼緊,不怕影響市容嗎?隔壁就有酒店,下次去那裏抱。”
“好好說話。”
秦野清清嗓子,“你們倆這是確認關係了?”
顧謹堯略一沉吟,“還沒。”
“覺得差不多,就收了吧。聽我們家老孔雀說,小姑娘是雲闊海家的老二,條件挺不錯,跟你很配。”
“小女孩,三分鍾熱度,熱度過了,估計就離開了。”
“有的人隻是外表看著小,心智很成熟。比如我們家小鹿,比我小六歲,見第一麵就要保護我。”說到最後,秦野聲音發硬,說不下去了。
他掐了電話,抬手遮麵,久久不語。
顧謹堯以為秦野手機沒信號了。
微微搖了下頭,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辦公。
這一忙,就忙到很晚。
晚上回家。
進門,開燈,換鞋時,看到鞋櫃旁一雙女式高跟鞋。
三十七碼,五分細跟,墨綠色小羊皮。
是母親柳忘的。
顧謹堯抬腳走進客廳,看到柳忘半躺在貴妃榻上,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顧謹堯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怎麼不去床上睡?”
“等你回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顧謹堯在沙發上坐下,扯了扯領帶,“來怎麼不打聲招呼?”
柳忘坐起來,“我要是提前打招呼,你還讓我來嗎?聽說你談戀愛了,我連夜坐飛機來看看。你能談戀愛,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原本以為你要等到三十歲。”
顧謹堯不悅,“你在我身邊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線?”
柳忘挪到他身邊,“我是擔心你,哪天帶姑娘給媽看看。”
“隻是相處,還沒到戀愛的程度,更沒到見家長的程度,別興師動眾。”
“葉綴兒孩子都半歲了,陸西婭也快結婚了,蘇嫿也懷孕了。你也該走出來,考慮考慮自已的終身大事了。”
顧謹堯拿起手機給助理打電話,“幫我母親訂明天的回程機票。”
手機被柳忘一把奪去,吩咐道:“不要訂,我暫時不回去。”
顧謹堯擰眉看她,“你不要自作主張。”
柳忘掛斷電話,“放心吧,我不會。”
次日,夜晚。
顧謹堯從拍賣行的大門裏走出來。
迎麵看到大門口停著一輛拉風的黑色摩托車。
摩托車超級大,是男士的。
雲瑾一身緊身黑衣,戴著頭盔,跨在摩托車上,一條纖細的腿長支在摩托車一側,英氣逼人。
見顧謹堯出來,她扔給顧謹堯一個頭盔,“上車。”
顧謹堯接住頭盔,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行嗎?”
雲瑾嫣然一笑,“我們擊劍運動員,不止要會擊劍,賽車、遊泳、羽毛球、棒球都要會一點。怎麼,你是不敢上我的車嗎?”看書喇
顧謹堯勾起唇角。
小丫頭,居然用起了激將法。
戰場都上過的人,上個摩托車算什麼?
他大步走到車前,長腿一跨,上了雲瑾的車。
“轟轟轟!”
雲瑾熟練地發動摩托車。
顧謹堯突然發覺手不知該往哪放好了。
按照慣例,他的手應該摟著雲瑾的腰。
可是活了二十八年,他何曾這麼曖昧地摟過一個女人的腰?
心裏微微有點亂。
後悔不該上她的車。
他剛要抬腿下車。
雲瑾忽然一踩油門,“抱緊了!”
摩托車嗖地一下開了出去。
慣性原因,顧謹堯身體往後傾。
眼瞅著就要摔下去,他本能地摟上雲瑾的腰。
感覺腰上一緊,雲瑾唇角溢出兩個淡淡的小梨渦。
看,再冷的冰,也是有辦法的。
不管怎麼說,終於和年少時愛慕的人,有了更進一步的進展。
這是好事。
雲瑾激動得心花怒放,心髒跳得像夏天的雷,轟隆隆直響。
一路把摩托車到河邊。
夜色溫柔。
月亮碩大明亮地懸在半空中,能清晰地看到上麵的暗色筋絡。
月光雪一樣的月光,大片大片地籠下來。
雲瑾從摩托車的工具裏取出兩盞蓮花燈,點燃,一盞遞給顧謹堯,一盞自已拿著。
她衝他笑盈盈地說:“許個願吧,聽說月圓之際,對著蓮花燈許願,再放走,很靈的。”
顧謹堯不置可否,“你們運動員還信這個?”
雲瑾淺笑,“科學的盡頭是玄學,偶爾信一下也不錯。”
顧謹堯搖搖頭,覺得她真是個小女孩。
雲瑾俯身蹲下,緩緩閉上眼睛,對著蓮花燈念念有詞。
白皙的小臉神態認真,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鼻翼精致。
顧謹堯覺得這一幕似曾想識。
小時候他和蘇嫿一起放過類似的蓮花燈。
那時她也才幾歲的模樣,神態也是這般虔誠。
顧謹堯搖搖頭,連自己都有點惱自自己了。
為什麼和雲瑾在一起,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蘇嫿?
雲瑾許完願,把蓮花燈放走。
小巧的蓮花燈,順著河水往下飄去。
雲瑾抬頭,看到顧謹堯俊臉神色微滯。
她好奇地問:“在想什麼?”
顧謹堯默了默,硬下心腸說:“和你在一起,我總是忍不住想起一個人,抱歉。”
見他又想推開自己,雲瑾心裏泛起一絲細若遊絲的痛。
很快,她笑著問:“是蘇嫿嗎?”
“是。”
“這是我的榮幸。”
顧謹堯頗為意外。
覺得這女孩子大度得不像正常人。
男人都沒她這麼大度。
顧謹堯問:“你不生氣?”
雲瑾甜甜一笑,“換了別人肯定就生氣了,像我這麼大度的,很少很少,不要錯過我哦。錯過了,就遇不到我這麼好的了。”
她是笑著說的,語氣雲淡風輕。
顧謹堯卻聽出點心酸的感覺。
沉默了幾秒,他說:“對不起,如果覺得委屈,就趁早離開。”
雲瑾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大眼睛亮亮的,閃爍著豁達又通透的光芒,“我幹嘛要離開?用了八年時間,好不容易找到你,想辦法接近你,半途而廢太可惜了。”
說罷她伸出手臂抱緊他,“以後不要再推開我了,趁我一腔熱情,好好珍惜我,省得以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