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賈銘世一邊觀察著場中的形勢,一邊注意劉副科長的一舉一動。他發現劉副科長的經驗的確非常豐富,輕輕一句話便化解了眼前的危機,不過這隻是暫時的,關鍵是看他下一步棋怎麼走。他知道劉副科長已經答應要替梁局長的兒子周旋的。
jǐng車內,司機熄火停車。梁局長的兒子一下子就急了,怒聲問道:“為什麼不走了?趕快走啊!”
司機搖搖頭道:“劉科長已經喊話了,如果我在開的話,恐怕會被開除了。”
梁局長的兒子急道:“你快點開,開出去我讓我爸幫你升職。”
司機沒有話,心中卻冷笑道:“讓你老爸幫我升職?還是算了吧,我沒那麼大野心!”
劉副科長見局勢有所緩和,立刻大聲喊道:“各位同學,請你們派出三名談判代表,我們先溝通一下如何?”學生們一陣sā動之後,很快便由被害者的同班同學之中選了三個人出來。
劉副科長則吩咐我和羅飛把肇事者帶過來。
“肇事者”很快被帶了過來,劉副科長對三個代表:“人已經帶過來了,你們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你們雙方進行協商,我負責從中調停,不過你們現在是不是先組織學生們把道路讓開,現在你們已經嚴重阻塞交通了,這是犯罪,你們知道不知道?”道後來,他聲sè俱厲,為官者的氣勢又拿了出來。
賈銘世暗暗觀察著這三個學生的表情,發現他們三個的臉sè明顯變了,看起來有些膽怯,不過最後還是有一人學生站了出來,用手一指那個“肇事者”道:“這個人根本不是真正的肇事者,他是被拉來頂缸的,真正的肇事者在那輛jǐng車裏麵,我們要和真正肇事者對話!”
劉副科長心中一動,衝那個學生笑道:“這位同學,法律是公平的,每個人之間都是平等的?你是嗎?”生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是這句話卻是沒有錯誤的,便點點頭表示讚同。
劉副科長接著道:“法律是平等的,話辦事也是要講究證據的,你是嗎?”
學生隻能點頭。
劉副科長用手一指“肇事者”:“那麼,你們能證明他不是肇事者嗎?”
學生愣住了,他心中十分懊惱,但偏偏無法反駁。
這時,另外兩個學生激動的道:“我們都看清楚了,肇事者不是他,而是車裏麵那個黃毛。”
劉副科長滿臉笑容,看起來十分和善,一副長者的風範,:“對不起啊這位同學,因為你們和肇事者是同學關係,屬於同一陣營的,所以你們的話,隻能作為參考,而不能作為證據。”
三個學生代表沉默下來。
“這樣吧,既然你們都這個不是真正的肇事者,jǐng察裏麵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肇事者,那麼我把他們兩個人都帶進jǐng察局,你們派幾個學生代表一起跟過來,咱們在仔細的談談如何?”著,劉副科長低下頭看看表道:“估計一會市裏派出的武jǐng就要出動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我看你們還是先散了吧?你們三個看怎麼樣?”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滿是苦澀,隻能點點頭,表示讚同。畢竟,國家機器的力量是無堅不摧的,他們雖然憤怒,但還是理智的,隻能接受他的建議。
都關進jǐng察局嗎?鬼才知道進了jǐng察局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個老狐狸看來是真的想要為肇事者開脫了。
賈銘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深深的負罪感,我現在算是做什麼的?蝦兵蟹將?為虎作倀?難道這就是我所想要的仕途生活嗎?不,絕對不行!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雙拳緊握,冷冷的瞥了劉副科長一眼。哼,老狐狸,這件事我不碰上也就罷了,既然我碰上了,就絕對不會讓你得逞,想要為肇事者開脫,門都沒有。
下定決心以後,賈銘世的心情輕鬆許多。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這些學生紛紛散去,被害者的幾個同學則跟著jǐng車一起來到了市公安局。
賈銘世剛上了jǐng車不久,劉副科長便接到了梁局長的電話,電話裏梁局長懇請他幫忙接著周旋,並且在電話中暗示,將來他一定會好好答謝的。
到了jǐng察局,劉副科長命人把幾個學生帶進了審訊室。學生剛剛坐下,劉副科長臉sè突然一變,使勁的拍了拍桌子,厲聲嗬斥道:“你們幾個知罪嗎?”
幾個學生當場就懵了,不解的問道:“劉科長,你我們有罪?”
劉副科長臉sè黑的猶如鍋底,yīn沉的嚇人,眼光像鋼刀一般掃過幾個學生的臉頰,冷聲道:“難道你們真的不知道已經犯罪了嗎?”
幾個人一同搖搖頭。
劉副科長抽出一顆煙,旁邊有一個市局的jǐng察屁顛屁顛的上前給他點上,吐出一口煙圈之後這才yīn冷的道:“好,那我就告訴你們,你們應該知道,你們今的行為屬於非法集會,聚眾鬧事,阻塞交通,擾亂社會治安,就這四條就夠判你們幾年的了?難道你們不知罪嗎?”
幾個人當場就傻住了,到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他們是跳進陷阱裏了。一個學生指著劉副科長的臉嘶聲揭底的問道:“劉科長,你太yīn險了,你居然欺騙我們?你來之前不是親口對我們,要幫我們懲治真正的肇事者嗎?你堂堂一個zhèng fǔ官員怎麼能話不算數呢?”
劉副科長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噴向那學生,直嗆得他捂鼻咳嗽不已。劉副科長這才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不屑的道:“我有放掉肇事者嗎?沒有吧,你放心,肇事者就在那裏,我們會以交通肇事罪對他進行批捕!”
“不,他不是真正的肇事者,他是替人頂缸的!你為什麼不嚴懲真凶?”學生怒聲喝道,“我們都是親眼看到的!”
劉副科長走上前冷笑道:“證據,你們有證據嗎?哼,要是嚴懲的話,首先要嚴懲的就是你們這些鬧事的學生!哼,我現在就給你們校長打電話,叫他們過來!”完,他接過一個市局jǐng察遞過來的手機號碼,掏出手機就要撥打。
賈銘世一直在旁邊看著,越看越是心寒,越是心驚。他現在總算見識到了劉副科長的手段,沒想到他在辦公室裏一直笑眯眯像個彌勒佛一般,居然如此yīn險狡詐,老謀深算!
他的心很疼,很疼。但是更多的還是憤怒。為人怎麼能言而無信,為官怎麼能黑白顛倒,不,我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
此刻,那幾個學生已經嚇傻了。他們都是之驕子,卻哪裏經曆過如此癲狂的事情,這又是犯罪又是找校長的,如果校長真的來了,他們恐怕要被開除了。幾個人此刻猶如鬥敗了的公雞,蔫了。
劉副科長得意洋洋,正要按動手機上的鍵盤,一個強壯有力的大手一把攥住他:
“劉科長,你不能這樣做!”
劉副科長一愣,抬頭看去,是自已的手下,他不由得皺起眉頭,不滿的哼道:“賈銘世,你阻止我做什麼?一邊站著去!”
賈銘世搖搖頭:“劉科長,你不能話言而無信吧,群眾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怎麼能欺騙這些善良的學生呢?”
劉副科長看向他的眼神立刻yīn冷起來,用力一甩胳膊,冷冷的道:“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的科員而已,敢管到老子的頭上來了,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科長?”
蘇梅上前兩步拉了拉我的衣襟勸道:“賈銘世,算了吧,咱們隻是跟來辦差的,這事還得劉科長做主,咱得尊重領導啊!”
賈銘世一把奪過劉副科長的手機扔到一旁,道:“劉科長,為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們決不能讓死者死不瞑目啊?”
劉副科長明白現在這個場合還真不能繼續鬧下去,畢竟這麼多雙眼睛都在這裏看著呢,便冷冷的對幾個學生揮揮手道:“算了,你們走吧,趕快通知死者家屬讓他們趕快處理後事,至於如何處置,市局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幾個學生使勁的擦了擦滿臉的汗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剛才他們可是嚇壞了。現在聽到可以回去了,如蒙大赦一般,急匆匆的便走了,不過臨走之前,都向賈銘世投來感激的目光,賈銘世衝他們笑笑,示意他們趕快走人。
幾個學生走後,劉副科長立刻組織市局的人就這件事開了一個辦公會,當然,賈銘世是被排除在外的。聽蘇梅會上統一了口徑。在晚些時候公安局舉行了一個新聞發布會,向在場的各家媒體通報了此事。
當晚上三江市的晚間新聞報道了這件事,新聞上隻是簡單的提了一下這件事,是肇事者當場自首,相關事宜正在處理中。
吃過晚飯,賈銘世躺在床上電視,正好看到關於二環路交通事故的報道,當場就氣得不行,他將遙探器砸在地上罵道:“好你個劉建熙,真是太過分了!太過份了,你還真敢如此藐視法紀,徇私舞弊!哼,我一定要和你鬥到底!”
夜裏,賈銘世失眠了。他左思右想,卻也想不出一個可以幫助那個無辜大學生的辦法,因為劉副科長最無恥的一句“證據拿來”,便幾乎處於不敗之地。
證據?在這個公德心嚴重缺失的時代,大多數人都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誰會願意給一個陌生人作證呢,何況現在已經過了取證的最佳時期,至於其他證據,那幾乎是一種奢望。
頭疼yù裂!賈銘世的心中慢慢升起一股無力感。不知有沒有監控錄像?有的話估計也被那幫王八蛋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