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底的苦澀

“遙曳……”一個大男人,臉紅了!想起剛剛在書房裏的慷慨陳詞,居然是他的深情告白。糗大了,本來隻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戀雪的父親,沒想到她居然站在門外。哎……那些肉麻的話他都沒有對戀雪說過,說不出口嘛!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剛才,你說未來我會失去記憶?那翼族怎麼辦?”不可思議的看著淨藤川。不知所措的掉著眼淚,她生來就被告知是下一任的家主,肩負著家族的使命,那個瘋狂的計劃是全族的大計。深知自己的未來對全族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可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怎麼辦?

心中一顫,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搞半天,他自作多情啊。滿臉黑線的點點頭,還以為她是為自己的那番話感動了!再看向她的眼睛,靈動的眸子裏沒有自己的影子!

她不是戀雪,是遙曳!胸口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喘不過氣來。眼簾垂下,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動移開視線,越過麵前的女孩兒向著門口走去。戀雪,我的戀雪,你有沒有想我?你說過你會想我的!

忽的眼前一亮,驀地轉身:“站住!”臉上的淚痕來不及擦去,幾步走到他的麵前。遲疑著,真的要相信他聽從他的安排嗎?

身後那不容抗拒的聲音,雖是女孩兒家柔柔的嗓音卻有著同齡女孩兒不曾擁有的氣勢。微微一笑轉過身:“怎麼了?”看向她的眼睛裏再也沒有柔情和寵溺,就連那份貪婪也僅限於那熟悉的容顏而已!

微微一怔,這種表情和語氣根本不是之前的他!心下不再多想:“我是想問,我失憶後會不會忘記我的責任?”

原來這位高貴的小姐心中隻有對家族的責任!是啊,她和一般的女孩兒不一樣,是帶著高貴的血統出現在人世的。她聰慧端莊,高貴中帶著靈動的美。嬌弱的身軀裏有著無可匹敵的靈力,稚嫩的肩上扛著推脫不了的責任。雖然那一模一樣的眉眼是他的最愛,可是那裏沒有他!

而他的戀雪一無所有,隻有他!不似這位大小姐,有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力量,有著崇高的身份地位。

收回打量她的視線:“初到東方,你的記憶裏什麼也沒有!隨身而帶的隻有你手腕上的雲端漫步!”說著目光落在她的右腕上,那黑色的鐵圈靜靜的包裹在雪一樣的肌膚上。

“那我回憶不起來了?”她焦急的問道。不,不可以是那樣的!她是翼族的大小姐,身係重任怎麼能忘記一切?

“不是回憶不起來!而是……你沒有記憶的能力!”看著身前淚眼迷蒙的女孩兒,雖然她不是戀雪,可是她能體會到沒有記憶的痛苦,更何況是把責任看的如此重的翼族大小姐?但是那是事實,殘忍的話語終究還是從他的嘴巴裏吐了出來。

“那……我的力量呢?不會也沒有了吧?”她滿麵期望的問著他。雖然知道接任家主的時候就會失去力量,但那是以後的事情,身體裏與生俱來的強悍力量一直是她引以為傲的東西,那是她最重要的資本!

緩緩地搖搖頭:“沒有,還有……隻能依靠雲端漫步來自保的能力!”他已經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了,他怕她失望的表情會和戀雪的是一樣的!

想到這裏,心開始痛了起來。會不會,他的戀雪有了回憶就會回到遙曳的狀態,把他從心裏眼裏趕出去?用那沉重的膽子將自己取代?那他們的過去算什麼?他們的海誓山盟算什麼?到時候他該怎麼麵對?雖然早就有了隨時離開她的打算,可是真的看到遙曳時,他才明白,那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不自覺的踉蹌一步,沉重的呼吸將他的思維打亂,滿目淒涼是承載不了的悲傷。幾乎是不辨方向的奪門而出,搖搖晃晃的飛奔而走。戀雪,戀雪……我寧願你不記得我,而我可以天天給你講我們的過去,我也不願意被你從心裏趕出去,從此我們咫尺天涯……

不顧過往仆人的驚呼,飛奔在莊園裏,縱身一躍消失在那華麗的城堡外!

不知跑了多久,他才停下,滿身的汗水浸濕了衣衫,汗水從睫毛上滴落,他已經不知道那是淚還是什麼……

原來他是這麼害怕她恢複記憶!原來他是這麼的自私!還口口聲聲說要幫她恢複記憶!“哈哈哈哈……”苦澀的笑聲回蕩在這中世紀的歐洲街道上,張開的嘴巴終究迎來了心底的那份不願承認的苦澀!

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無法接受的未來中,遙曳再抬起頭時隻能看到那近乎崩潰的黑色身影縱身一躍,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微微一愣,那個男人就是自己未來記憶裏唯一的人嗎?怎麼可能?不行,不該是那樣的?她不能忘記她的責任,她不可以置她的家族不顧!

遊蕩在古老的街頭,歐式風格的古老建築洋溢著厚重的曆史氣息。沉重的感覺壓得自己好似要透不過起來。無力的晃著膀子,看著身邊經過的穿著繁瑣蓬裙的女子,金發碧眼,端莊優雅的邁著步子。而男子則是西裝革履,帶著帽子紳士的和過往的人打著招呼。

不理會旁人投來的怪異目光,他的心沉浸在無法自拔的痛苦中。幹脆在街角的一處空地坐下,靠著背後的石牆,目無焦距的盯著前方。滿腦子都是戀雪可愛乖巧的樣子,可是她每次說到能不能恢複記憶都無所謂時,他看到她眼底極盡掩飾的失落和哀傷!

心狠狠抽搐著,每吸一口氣,都會迎來一陣疼痛!伸手抵住心房,勾起嘴角:“戀雪,我知道你希望有記憶,誰不想有過去?而且身為遙曳的你那樣在乎自己的家族和責任!你還想要記住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記住我為你勾勒的世界……”

疼痛的心啊,越來越痛,痛到無法呼吸!低下的頭靠近膝蓋,漆黑的眸子掩在碎碎的劉海之後,那裏早已盛滿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