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愛與被愛

皇後垂下了頭輕輕地說:“你都知道了?”鏡仙點點頭,他心裏想起了那時的靜香公主,再看看皇後,心裏五味雜陳,他搖搖頭,再也沒有可能了!心涼了,他站了起來:“皇後,在下要告辭了!”話語又生疏起來,並且不等皇後答話,他就不見了,皇後內心說不出的悵然,愣愣地呆在這裏,直到在花園裏跟這邊宮女玩的婉玉過來推推她說:“皇後娘娘,咱們該回去了吧”她才驚覺天已有些微黑了。

這一夜,皇上沒來,“他是守信的。”皇後心裏很寬慰。

一連幾天他都沒來,看來皇上想讓她嚐嚐被冷落的滋味。這很好呀!皇後心裏很高興,很願意被皇上冷落。

從此,皇後更是常往別殿去,大部分時間是找太淑妃聊天,太上皇與皇太後是在修仙。皇後在與太淑妃聊天的時候常常是心不在焉,眼光總瞟向外麵,下意識地希望鏡仙還來,就在不知不覺間,鏡仙就走進了她的心裏,想著他,心裏就暖暖的,可是也隻能相望卻不能相守,世間事,大多是悲哀的。

鏡仙指點完太上皇修仙後照例會來周嵐翠這裏坐坐,又看見皇後,已經習以為常了,其實心裏隱約是希望見到的,有時理智和情感就是那麼矛盾著。他們三人聊了會兒,周嵐翠又帶著總離不開她的公主去花園玩了。

鏡仙看著皇後問:“皇後娘娘,你似乎總是不快樂,為什麼?”這麼關懷的語氣,關切的眼神,皇後心裏暖暖的,她避開那雙讓人羞怯的深遂的眼睛,攏了下耳邊的發,皇後說輕聲:“我生來如此,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心上仿佛壓著塊石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我又想不起來是什麼。”她在私下裏已經不說“哀家”了,這樣兩人都輕鬆了一些。

鏡仙心有所動,一種疼惜感襲卷全身,卻又無能為力,他什麼都不能做,鏡仙雙手撫弄著桌上的茶杯,不看她,有點猶豫地問:“皇上,他,他對你好嗎?”皇後看了他一眼,他俊逸的側臉,看似不輕心,實際在緊張地豎耳傾聽,皇後心情頗為複雜,不知該怎麼說,最後隻有無聲地點點頭,鏡仙別過了臉去,皇後看不見他的表情。看著鏡仙的背影,皇後心想,如果想完成父皇交待的事,也許……父皇說過,隻要能達到目的,可以做一切必要的事。

想著她就柔聲叫了一聲:“鏡仙!”鏡仙詫異地回過頭來,見皇後就站在自己身後,離自己這麼近,有些慌張,就後退了一步:“什麼事,娘娘?”漆黑的雙目竟掩不住裏邊的克製的情義。

皇後對鏡仙笑了,自從她五歲那年鏡仙見過她笑外,今天是第二次,她的笑燦若生輝,立刻感動了鏡仙,皇後說:“你說過我們私下裏,不,我私下裏不稱哀家,那你也不要稱我娘娘羅!”

鏡仙有些恍惚地:“呃?啊,好,好。”皇後又說,聲音依然輕柔地:“鏡仙,不知為什麼,我一見你就有一種親切感,好像我們很熟似的,你說怪不怪?”

鏡仙有些衝動地搖搖頭:“不怪,我們,我們是曾經很熟!”那雙深如海洋的雙目中掀起了情感的巨瀾,卻又痛楚地紮人心。皇後訝然:“你說什麼?”鏡仙閉目用拇指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低沉了嗓音說:“我是說,我也覺得好像很熟。”他快要無力了,對自己內心的情感,壓抑得太痛苦。

“嗯,鑒於我們關係這麼親近,你是否可以告訴我太上皇當年是用什麼法子打開紅塔山取寶的呢?”

原來是這個!鏡仙幾乎要壓抑不住的心頭的情愫又一點一點退卻下去,他冷著臉說:“原來你想要的是這個,我勸你不要費這個心了!”

皇後輕輕地觸摸到了鏡仙的手,猶豫之後停了一下,隨即就握住了他的大手,他倆都感覺到一股暖流透過手掌流過全身,鏡仙振動了一下,沒動,眼神激烈掙紮地看著皇後,皇後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鏡仙:“鏡仙,我,我其實第一眼看見你時,你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映像,還記得我五歲落崖嗎?本來都忘了,在見到你後,我又想了起來,是你救的我,我看到你覺得好親切,好像我們前世見過一樣,為什麼我嫁的不是你?!”

鏡仙的心猛地狂跳起來,他的手不由得握緊了皇後的手,他嗓子幹啞地說:“皇後娘娘……”不要,你不要這樣,我的心已承受不住。鏡仙心裏幾乎在求救著。

“叫我美萱!”皇後不容置疑地又萬分溫柔地說。

“美萱!”鏡仙努力控製自己的心跳,他覺得靈魂仿佛被陷進了皇後那雙烏黑的眼睛裏,“你,你不要這樣,你終究,終究是皇後。”他勉強地掙紮著。

皇後又貼近了他些,仰著頭望著他:“我沒有……我還是原來的我,皇上他,有劉貴妃及其她後宮妃嬪。”她在暗示什麼?鏡仙覺得頭腦發暈,“你不會是說,你,拒絕了皇上?”他不能置信地。

皇後堅定地緩緩地點點頭,鏡仙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這怎麼可以?他是皇上,你怎麼拒絕得了?”心裏又在矛盾著,覺得與皇後討論著這樣的話題很荒唐。

皇後微微一笑,她又笑了,天哪!鏡仙覺得她的笑能完全摧垮自己。“我有辦法,”皇後柔聲說:“他到底還是個好人。你不知道吧,我這麼做是,為-你!”最後兩個字特地加重了語氣。

這對鏡仙真是難以抵抗的重磅炸彈,他完全石化了,張著嘴看著她,隻有心髒是跳動得越來越快。皇後伏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輕輕問:“告訴我吧,太上皇怎樣打開紅塔山取出財寶?”

鏡仙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他的耳根已經發燒變紅了,“我知道,你這麼引誘我,就是為了這個,可是,你犯得著這麼引誘我嗎?因為,你對於我,天生有著致命的誘惑力,根本用不著誘惑。好吧,我告訴你,太上皇有塊玉佩,是打開紅塔山的關鍵,他身上隻佩戴這一塊玉佩。”

他手微微顫抖著把她扳平,閃爍著熱情的眸子異常明亮地對著她,“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這不是你誘惑我的結果。可是,你不能再這樣了,我的自製力有限,不管怎樣,你是皇後,我不想釀成大禍。”

皇後看著他,其內心也是不能平靜的,眼光還是落在了那朵天天觀察的馬蘭花上,“你說我想要什麼都會給我對嗎?我想要這朵花,非常想,可你沒有給我。”她有些幽怨地說。

鏡仙默默從衣襟上取了下來交在她手中,她拿到花道了聲謝歡喜地走了,留下鏡仙思潮起伏地呆立原地,今天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他看著那遠去的美麗背影,思維混亂。

不知什麼時候,周嵐翠從身後走了過來,她站在他麵前喊了兩聲“鏡仙”他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茫然地望著她。

周嵐翠一臉嚴肅:“鏡仙,為什麼會這樣?她是皇後,你不要犯錯!”鏡仙沮喪地說:“她,她是雪瑤的二次轉世,麵對她我無法平靜,無法自控!我該怎麼辦?”雪瑤上次轉世,也是第一個告訴周嵐翠,這次又是,無形中鏡仙感覺周嵐翠是唯一可以完全傾訴內心的朋友。

周嵐翠點點頭走了開去:“我了解了,不過這種情況誰都無能為力,你不能自控也得自控,你別無選擇。”鏡仙緊緊地抱住了頭坐了下來。

皇後的寢宮,皇後與婉玉進門後發現皇上正坐在椅子裏,兩人趕緊下跪接駕,皇上冷冷地說:“免禮!”對婉玉揮揮手讓她出去,“美萱,這段時間朕沒來你這裏,你好像過得很快活啊!”

的確,今天皇後看起來容光煥發,表情也沒有以前那麼冷漠了,隱隱透著一股喜悅。

“皇上,您不打算再信守您的承諾了嗎?”皇上一雙俊目帶著威嚴與怒氣:“你敢質問我?忘了你的身份嗎?”

皇後躬身施禮:“臣妾不敢忘,皇上承諾過可以不用皇權就讓每個後宮女子都心甘情願拜伏於您,是以臣妾敢質問皇上,是把皇上當作一位沒有皇權的守信重諾的偉男子,如果皇上不悅,臣妾就再也不敢了。”

皇上笑了起來:“美萱,你倒是把激將法用得爐火純青啊,其實你這一招未必見效吧,如果朕願意,今晚就可以留下來寵幸你。”

皇後謙卑地說:“如果隻是平常的皇上,自然這一招不管用,這一段時間,我的激將法管用了,而且觸犯了皇上,皇上也沒降罪,可見皇上是一位仁慈重諾的偉男子。”

皇上感興趣地望著她:“照你這麼說來,朕這麼好,你該愛上朕了吧?”皇後低著頭說了一聲:“快了!”

“快了是什麼意思?還沒愛上?朕可已經,已經對你發生了很大的興趣,你要讓朕等到哪一天才能自動投進朕的懷抱?”

皇後微笑著說:“象皇上這樣的人,讓人愛上是很容易的,況且後宮還有很多嬪妃排隊等著皇上寵幸,所以您等那一天應該不難。”皇後很少笑,她的笑讓皇上有點看傻了,但笑容轉瞬就失。

皇上瞪眼看著麵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冷美人,那閃爍光彩的眼睛,那柔嫩的肌膚,正在一張一合的紅唇及曼妙的身材,他內心的一股熱浪就騰了上來,在皇後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箍入了皇上的懷抱,她有些猶豫地微微推拒,口裏說:“皇上……”

皇上沉聲喝道:“別動!朕答應等你自願被朕寵幸並不代表朕不能抱你,別忘了你是朕的正妻!別太過分了。”

皇後在這番話麵前沒有了推拒的理由,隻好任由他抱著,心裏卻出現了一位白衣人的影子。

等了很多天,皇後才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現在已經初夏了,吃過午飯後,太上皇去午休,皇太後還在另一室內請教鏡仙關於修仙的一些疑問,而太淑妃又在帶她的寶貝公主玩。

皇後抓住這個一閃即失的機會,來到太上皇的寢宮,對守在那裏的宮女說:“你們都休息去吧,這裏有我照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