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樂業國的新皇後

鏡仙淡然地說:“妖與仙的糾紛小仙沒興趣,隻是那灰狼精不知跑哪兒去了,恐怕將來還要跟我為難,唉,多年來,就是擺脫不了此妖。”他說著,拿起了短笛把玩,眼中凝聚著黯然和無奈。

逍遙公說:“以你目前的仙力還怕個灰狼精,確實以前給它欺負慘了,再見到它一定要好好教訓它。好了,我今天就是來看看你,你以後也可常去我的逍遙宮,我們一起對弈。我現在要去太上老君那裏了。”他說著站了起來走出了乾元洞,鏡仙也走出來跟他道別,他一招手,空中飛來一隻仙鶴,鏡仙羨慕地說:“小潔越來越有靈性了。”逍遙公笑著說:“你也可以養個坐騎。”說完就駕鶴上天了。

這幾年算是平安。這一年傳來消息,榮裕國派人來樂業國要求和親,他們願將十六歲的公主吳美萱送來與白氏皇族和親,希望兩國永遠和好,不再為敵。鏡仙得知這個消息心中一凜:“怎麼又是這樣?”

他一晃身就來到了樂業國國都,榮裕國和親的隊伍已經在館驛住下了,鏡仙隱身潛入驛站公主房間,她正在對鏡梳妝,鏡中的是一位絕色佳人,烏黑的眼眸滲著冷漠和孤傲,柔嫩的紅唇透著漠然與沉靜,這已經是一位少女,不再是當年的幼童。

一位十七八歲的丫環過來給她頭上戴一個嘴銜明珠的鳳凰,明珠在黑發的映襯下更加熠熠生輝,丫環看著鏡中的玉人,忍不住讚美:“公主真美!”

公主依然冷漠的臉沒有笑容,她看了眼站在鏡中自己身後的丫環問道:“婉玉,他們有沒有說讓我嫁給誰?”叫婉玉的丫環搖了搖頭,手下沒停,忍在幫她打理頭發:“不知道,估計樂業國還得商量,總之應該是皇族,不會太差吧。”公主不再言語。

鏡仙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心痛,有些感慨,作為皇族,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把握,好像任宰羔羊。想著又不免自憐,自己作為一個神仙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不過就想要一段美滿姻緣,竟有這麼難,經曆這麼多波折,現在都還沒能得到圓滿。他退到了大街上,眼前的形勢,他竟不知如何是好,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劉雪瑤的第三世又嫁與他人?鏡仙不甘心,但又不想再大動幹戈、全力追逐了,他覺得自己精神很頹廢。

現任皇上已有妃子,但多年來沒有確認皇後,朝中有人提議吳美萱做皇後人選。於是擇日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婚禮上宣布吳美萱為國母,內心激烈矛盾著的鏡仙隻能混在人群中看著,他不能去做什麼,也想不出理由去做什麼,心裏痛苦地想著:也許自己真的錯了,自己本就沒有什麼緣份,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堅持了三世的情緣還是以悲劇收場,唉!還是潛心修仙吧。

鏡仙在人群中拿下自己的衣襟上的馬蘭花端祥著,內心呼喚著:“馬蘭花馬蘭花,我與她到底還是無緣吧?我如此癡情的等待,她始終都不是屬於我的。既無緣,為什麼我又總能見到她?為什麼見到她我的心還會痛?它不該早就麻木了嗎?”他從內心深處深深地長歎了一口氣,輕輕搖搖頭,閉了閉眼睛,有什麼鹹鹹的液體流到了嘴角。

這一幕被高台上的吳美萱公主看在了眼裏,她的蒙在頭上的蓋頭是半透明的,她一直透過這蓋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她一直覺得人群中的那個人那麼紮眼,不僅是他的帥,他的憂鬱氣質與眾不同,而是自己看到他有一種親切感和熟悉感,說不上來的想與他接近的衝動。

後來又看到了他拿在手裏看的紫色的花,仿佛勾起了她的久遠的回憶似的,卻又想不起來,心中就有了一股莫明的傷感,想流淚。這情緒與那白衣人周身流動的憂鬱仿佛融為一體,兩個落落寡歡的靈魂在人群中渴望交流。

婚禮結束,洞房花燭夜,皇上白君浩走進洞房,見這位榮裕國公主戴著蓋頭坐在床邊,就用手輕輕把蓋頭取掉了,看到一張絕美的容顏,不由得龍顏大悅,坐在了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說:“美萱公主,你現在是朕的皇後了,希望我們兩國永遠交好,不再發生戰爭。”

一身紅裝的新娘微微點點頭,心中卻想著婚禮上人群中那位白衣男子,和他身上透著的落寞。不知為何,總覺得那人與自己有關。不知皇上說了些什麼,隻聽到最後他說:“時候不早了,我們早點安歇吧。”

安歇?不!吳美萱才反應過來自己來和親是要跟一個並不熟悉的人共度一生的,她心裏生出本能的反感,她看著正在自顧自脫外套的三十歲出頭的皇上,他長得不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與氣勢,但,這與自己何幹?

吳美萱站起來朝著白君浩行了個禮:“啟稟皇上,臣,臣妾,”這個稱呼說得好拗口,“臣妾今晚身體不適,恐怕不能,不能侍奉皇上。”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身體不適?”白君浩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眼裏流露出明顯的不悅:“早怎麼不說?那我宣太醫來?”

“不不!別!”吳美萱急切地說:“別宣太醫,臣妾是,是,是月事已來。”她的聲音最後輕得跟蚊子似的。

白君浩扔掉外套,研究地看著她:“不會那麼巧吧?”他用低沉的聲音說,“你該不會是不願嫁朕?又或者你心中另有他人?”

吳美萱低著頭,雙手扭著衣擺,手心汗都出來了,“沒有。”她輕聲說。

白君浩再問一聲:“今晚,確實不行?”“不行!”吳美萱低聲但堅定地說。

“哼!”白君浩生氣地一甩袖子,“朕不願強人所難,不過你要明白,你是你父皇派來和親的,不是朕強行搶你來的,如果你不願意,用這種方式躲得了一天躲不了一輩子!”他說完拿起外套就走了。

吳美萱舒了一口氣,她不知道今後的日子怎麼過,而且觸怒了龍顏,今後會對自己不利吧?她管不了那麼多,今晚隻想打發走他。

義帝白君浩怒氣衝衝地來到了劉貴妃那裏,劉貴妃是宰相劉雲波的孫女,嫁給皇上已有一年多,做了貴妃,在沒有皇後的時候她地位最高。如今榮裕國公主來和親做了皇後,她心裏五味雜陳,雖說皇上本就要有三宮六院,她無力改變什麼,但要想不吃醋還是很難,隻能把醋壓在心裏。

新婚之夜皇上居然到了自己這裏,劉貴妃既驚喜又驚訝,隻有趕緊起來接駕。

坐定後,劉貴妃試探地問怒氣衝衝的皇上:“皇上,您這麼晚來?”

皇上怒視著劉貴妃:“你不是也要趕朕走吧?”

劉貴妃嚇得跪了下去:“臣妾不敢!”

“不敢就好!”皇上拉起了劉貴妃,餘怒未消地說:“哼!這個榮裕國公主竟敢在新婚夜拒絕朕,豈有此理!”

聽了此話,劉貴妃有點竊喜:新皇後不喜歡皇上!所以是夜她努力曲意承歡。

第二天,吳美萱被要求去拜見太上皇與皇太後,鏡仙也正去找過白逸飛,就在走廊裏,鏡仙與跟著幾位宮女的吳美萱相向而行,吳美萱看著眼前這人,俊逸、瀟灑,有種莫明的親近感,她的眼光落在了他衣襟上的紫色馬蘭花上,它就那麼招搖地撞進自己的眼睛,讓自己麵對它有種想流淚的感覺,仿佛前世的記憶。

鏡仙也盯著她,那張絕美的容顏透著冷漠,沒有新婚的喜悅,憂傷的眸子背後似乎藏著什麼,就在兩人眼神相對時,內心都有一種震顫,一種熟悉感。

將要擦肩而過的一刹那,公主低聲問:“你是誰?”鏡仙停步,望著她,久久才發出一句帶著深重心聲的話:“我,是你,前世的緣!”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留下公主愣在當地,不知為什麼,這句話好怪,仿佛在她心頭重重敲了一擊,又仿佛在哪裏聽過,心口就莫明堵了起來,堵得喘不過氣來。

新皇後到來的時候,屋內白逸飛坐在中間,左邊坐著桃花精,右邊坐著周嵐翠。白逸飛總感覺有點別扭,現在這種局麵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傷害誰,他盡量對兩個人都好。

周嵐翠最安詳,因為她認為自己得到了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已經知足了,桃花精現在是努力改變自己,去適應做一個好人,她內心盡管有些酸,但也努力壓製自己。

皇後在宮女及太監的安排下分別向太上皇、皇太後及太淑妃娘娘請安,她偷眼瞟了他們,被皇太後的美麗容顏驚住,稱為皇太後,其實看起來還象二十左右,太年輕太美麗!

吳美萱早就聽說過太上皇與別的皇上不一樣,特別專情,不肯納妃,現在破戒納了一個妃子,也是有原因的。她不由得多瞟了他兩眼,隻見他雖是中年,依然氣宇軒昂,眉目英俊,心想皇太後真有福!

忽然她聽到太淑妃娘娘柔聲問她:“皇後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太上皇跟你說了那麼多話都沒做答?”

她這才醒悟,口中回答:“臣妾見皇太後及太淑妃娘娘如此年輕貌美,一時驚訝而自慚形穢,所以忘形,望太上皇及皇太後、太淑妃娘娘原諒。”

周嵐翠笑道:“你想說的是皇太後吧?我哪有那麼年輕?”雖是說笑,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桃花精也笑說:“皇後真會講話,其實你才是絕色佳人呢,哪裏用得著自慚形穢。”

皇後又匍匐在地懇求:“臣妾與兩位娘娘一見如故,不知今後可否允許臣妾多多來此殿親近兩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