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被貶

鏡仙目光似劍,銳利地掃他一眼,別開了頭,一句話都沒有說。玉帝開口了:“階下跪著的是鏡仙嗎?”鏡仙垂頭喪氣地低聲說:“正是小仙。”玉帝說:“有人舉報你私通凡人,可有此事?”鏡仙沉默了幾秒低聲答:“確有此事。”

玉帝喝道:“你作為神仙卻違犯仙規,來人啊,削去他的仙藉,推出去砍了。”“是!”天兵天將威嚴回答,他們抓起鏡仙就往外推,鏡仙臉色灰白,閉目等死。灰狼精喜形於色,樂得手舞足蹈。就在此時,有人高聲說道:“且慢!陛下,請容再議。”

大家看時,出班的是白發白須、仙風道骨的逍遙公,他是鏡仙的多年好友,此前他並不知道鏡仙娶了民間女子,等天兵天將去捉拿鏡仙時,才有人去通知正在太上老君處下棋的逍遙公,他急忙趕來站班,見要處死鏡仙,急著要救他一命。

玉帝不悅地問:“逍遙公,他自己都承認了違犯天條,你還有何話說?”逍遙公答:“陛下,鏡仙隻是一個低等的地仙,修為根基既差,定力肯定就遜色了些,他一向除此之外並未做過其他大奸大惡的事,況且千年以來,他對聖鏡山附近的百姓多有造福,似不必受這麼重的懲罰。”

玉帝遲疑了:“這樣啊……”他掃了一眼排列左右的神仙,征詢道:“依你們看呢?”灰狼精急道:“陛下,仙規是用來規範神仙的行為的,一旦定立,就得遵守,否則天庭不就會亂了?違犯了就必須嚴懲,下次才不會有人再犯。如果輕判了他,就會給其他神仙帶來一個壞的榜樣,請陛下明察。”

逍遙公對灰狼精怒喝:“住口!你是什麼東西?天庭上哪有你開口的份!”玉帝製止逍遙公道:“不必如此,他雖是妖精,但話說的不錯,確實是這個道理。”灰狼精見玉帝挺他,立刻得意洋洋起來。

逍遙公又對玉帝道:“話是不錯,不過鏡仙雖違犯了天規,應該懲罰,但這卻不是死罪,如果連這都處死,那些罪大惡極的事又該怎麼處罰呢?臣認為,在天庭,犯錯的神仙,對其懲罰應該視情節有輕有重,才能讓無心犯錯的人有改過的機會,也彰顯陛下的仁慈,如果不論輕重,一味重罰,豈不讓神仙人人自危?在天庭還有什麼逍遙自在可言?”

玉帝點頭:“嗯,愛卿說得有理,這樣吧,把鏡仙開除出仙藉,貶為凡人!”“是!”天兵天降又把鏡仙拉了回來,逍遙公對鏡仙低聲說:“免你死罪,還不快謝恩!”鏡仙磕頭道:“謝陛下不殺之恩!”玉帝雙手一揮,一道光圈飛向鏡仙,在他全身上下纏繞一陣,鏡仙仙力盡失。玉帝說:“因逍遙公求情,免你死,貶為凡人後,你在下界要好生修煉,不可再犯過失!去吧。”天兵天將拉起鏡仙,帶他到凡塵地麵上後,就鬆開了他,自行回天庭了。

鏡仙頹喪地坐在那裏,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早晨還自認為是世上最幸福的神仙,這會兒就是凡人一個了,還差點死掉,他還一時轉不過來,這像是個惡夢,難道真的發生過嗎?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臉,疼!是真的,這一下發現自己懷裏的短笛,還好,這是鏡仙的最愛,這個沒丟就好。

鏡仙坐了一會兒,眼裏又起了怨意,自己做錯了嗎?他不認為,多少年來,他一直孤獨生活,總覺得他的心是一條孤獨的河流,等待著一個人來穿越他孤獨的心河,讓它激起幸福的浪花。

自見到劉雪瑤的那一刻,他就仿佛是前生相識,所有生生世世的思念,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個人,隻有她才能改變他的孤獨,隻有她才激起了他情感的浪花,這是他的宿命,他的緣,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要說錯,一定錯在玉帝,天上人間,那麼多需要管理的事,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他不去費那個精曆,卻來管他的私事,幹涉他的情感,毀去他的幸福!是的,要說錯,絕對錯的是這沒道理的仙規!鏡仙的心裏泛著苦澀與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