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破原來那是情人香,寧晨惶恐心事被看穿,第二天就帶著棺塚離開了此地,估計是去了昆侖。隨著寧晨走後,離狸也一起消失,不知是去處理自己的私事,還是會隨著寧晨而去。
還記得寧逸第一天在這個城市送的那趟快遞嗎?遇到了一個女孩和一個瘦得能被一陣風吹跑的父親。原以為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最後一次,卻沒想到寧逸很快又見到了她。
這回不僅見到,還將她帶回了家裏。原因無他,他竟然在開車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這個女孩,後來把她送回家時才發現,原來女孩的父親已經過世了,這才過去三天吧!女孩被他撞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行動不便,在家裏麵一個人寧逸有些擔心,實在不放心下,這才被他帶了回來。反正他租的房子大,裏麵什麼人都有,又是道士又是妖是鬼的,再多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也無所謂,隻是寧逸無所謂,但是聶柔卻不怎麼高興。
把他拉到一邊說話酸言酸語:“我今天隻是發懶沒有陪你一起去出去,你竟然就帶回來一個女孩子。”雖然這姑娘她是見過的,而且對方還小,勝在長得漂亮啊,眼睛還大,看著人的時候水靈靈的,和自己十分相像。她心中一咯噔,自己因為是鬼,和寧逸無法結婚,會不會寧逸以後還是會喜歡上別的凡人?
談戀愛的人總是沒有安全感。感受到小女鬼的不安,又為了以證清白,寧逸忍痛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女孩,住在客廳。畢竟住房間的都是男人,唯一一個女的還是離狸,估計比他們兩個還不安全!
小姑娘大概是死了父親,和初次見麵很不一樣,變得有些沉默,沒事就呆在一旁發呆。寧逸看著她這個樣子,想起當初的自己,當年也是突然失去父母像是失去了整個世界一樣孤單,他充當大哥哥給給她講笑話聽,雖然逗笑了小姑娘,卻也把聶柔給氣著了。
……
魚姬跟蹤了寧晨一天,終於找到了下手的機會。
此刻,寧晨正剛剛下了火車,找到一家賓館休息準備明天再走,這裏離昆侖已經不遠了。他下火車的時候下意識的看向身後,總覺得有人在跟著自己。隻是那個人不現身,他也沒辦法。
“一間單人房。”寧晨將自己的身份證遞上。
“這是你的房間號,請拿好。”前台笑著給他,暗自歎為什麼自己不是不老童顏。
訂好房,他也不再耽擱,直接回了房間。
道士前一秒剛走,後一秒跟上來一個行裝打扮怪異的人。扣著帽子,敲了敲櫃台:“給我要一間房,我要剛剛那個人旁邊的房間。”
“先生,您真走運,剛剛那位先生旁邊的房間正好有一間空出來。這是房卡,您收好。”前台雖然疑惑兩人是不是認識但也識趣的沒有多嘴,幹他們這一行最先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眼前的客人一看就是不喜歡多事的,並且臉色也十分不耐,雖然他帶著帽子,遮住了半張臉,但不難看出來是個男人。速度的辦好把房卡遞上。
男人二話不說拿好房卡,將帽子壓低,卻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出了賓館不知道是不是辦事去了。
“奇怪的人。”前台嘟囔,旁邊的相冊上麵擺著一個帥氣的明星照,嫣然就是離狸,看來這位也是離狸的腦殘粉,她看了一眼照片,眼睛頓時彎成星星眼:“還是我家男神最帥!”說完就抱著相片親了一口。
沒想到,五分鍾不到又來了一個人。和先前那個全麵武裝的不同,這一個實在是太過張揚。前台原本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嫌他打擾自己和偶像相處的時間,誰知一抬頭驚呆了!
“剛剛有一個男人過來,在你這裏開房了吧?我要他旁邊的房間。”天鵝頸高高抬起,露出精致的下巴,她嘴角一勾,媚眼眯著,簡直讓人窒息,反正櫃台已經看的暈暈乎乎。
“您……您是,您是大明星離狸吧!我是您的忠實粉絲呀,你最近怎麼不怎麼上節目了?好多人都在,擔心著您呢!”
“原來是我的小粉絲?需要我給你張簽名嗎?”離狸捋捋頭發壞笑。
“好呀好呀!”
隨便在旁邊拿了一張名片寫上自己的名字,並且在紙上曖昧地印上一個口紅印,遞給她時,那個小服務生還沒來得及接過,她又將其抽了回來,一臉魅惑的說:“先給我辦房間~”
“好好的……額,不好意思,你說的剛剛那個男的,是哪個?戴帽子的嗎?”
“戴帽子的?長著一張娃娃臉?”離狸眼中劃過一絲疑惑。
“娃娃臉的是之前的,他之後有人定了他邊上的房間。看著那人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狗仔隊想跟蹤你朋友啊?”
“嗬嗬~”實在可疑,狐狸皺皺眉,心裏麵發了句牢騷,暗中記下這個人和他定的房間號後,她隻好委曲求全:“那你給我要那娃娃臉男人對麵的房間吧,不會連這個也沒了吧?”
“額,這個還是有的。”前台趕緊給她辦好,一手交名片,一手交房卡。在女孩一臉夢幻的表情裏,離狸轉著鑰匙圈吊兒郎當地離開了。
抱著心一臉飄飄然的前台還再發春:“雖然大明星沒有電視上那麼高還辦了女裝,但依舊好帥啊~”
雖然不在寧晨隔壁房間,不好直接偷襲,但是又如何呢?這些東西對於狐狸來說不過小菜一碟。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說好呢,寧晨這個臭道士,竟然敢給她玩逃跑!有了上一世的教訓,她深知緣分的寶貴,不想再和他錯過。
賓館質量一般,牆麵雖然刷上白漆,但是還有裂痕,如此粗糙可不能住。床、地麵、窗戶、桌椅……各個角落上都落著凡人看不到的灰塵,離狸本身就有些潔癖,更是呆不下去,她連坐都沒坐,“啪”得關上房門就去敲寧晨的。
“扣扣扣~”
寧晨正在房裏看書,門剛被敲響,他立刻感應到門外站著的是誰。原本並不想去開它,奈何這隻狐狸簡直是天生來折磨他的,他不開,對方就一直堅持敲,明明可以自己進來,卻偏偏要他主動來開門真是神煩!寧晨毛躁的想!
打開門,就見離狸脖子上裹了一個狐裘,頭發隨意的披著,飾品也隻有一個毛衣鏈。偏生這一身打扮好看得刺眼,她的身上總是有無數的光,讓人不敢直視。寧晨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不在管她,轉身回房。不在意他的反應,離狸大搖大擺的進來,高跟鞋向後一踢,門已經關上。
不問緣由不問來意,兩人沉默著;一個看書,一個看人,看誰的耐力最磨人。捏了又放,連書邊的紙張都被卷的發皺,寧晨無奈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問她:“你到底想做什麼?”
幾乎不需要大腦思考,話已經脫口而出:“想和你在一起啊。”
有些猝不及防這樣的表白方式,寧晨頓了下一臉勸誡:“你是妖精,我是凡人,我想你的長輩不會沒告訴你人妖是不可相戀的吧?”他看著她,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心思,那麼索性就承認又如何?
隻是沒想到離狸卻笑了:“別的妖怪或許不可以,但是我特殊啊~他們可是欠我一場姻緣。”
無意識的摸著邊頁,寧晨控製著不知為何突然加速的心跳,努力做出一副沒有異樣的模樣。
“抱歉,我這輩子隻會與天地為盟,和道法長存。道士和狐妖談戀愛,簡直是好笑!”寧晨嗤笑。
這話不知觸動了離狸哪神經,她突然撲過來撐在椅子上,和寧晨臉貼著臉:“那你可說錯了,千年之前就有一個女道士‘膽大包天’,和一隻狐妖愛的難舍難分,是不是覺得特別荒唐?”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睜得炯炯有神,緊緊盯著寧晨的眼睛,似是要從中看出什麼來……
隻是很可惜,寧晨並沒有絲毫的異樣。
一把推開這隻裝模作樣的狐狸,已經習慣了她慣用的手段,寧晨也能坦然自若。這樣的糾纏究竟還要多久?他急需做一個了斷,如此下去倆人都不會有一個好結果。
離狸見他隻是發呆卻不回答,有些生氣,但是又不願意走。賴在床邊坐下,打算今晚就耗在這裏了。卻沒想到沉默半天的寧晨突然開口:“前世的事情真的那麼重要嗎?今生已經是另一個人生,何必糾纏前事。”
離狸忽地笑了起來,語氣頗有些自嘲和痛苦:“對你來說隻是前世的事情,而對我,還是現世。你不在乎我在乎……”
“我知道一門法術可以將人的記憶抹除。如果你願意……”寧晨麻木的說。
隻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離狸粗暴的打斷,她眼珠子瞪得通紅:“你想也別想,那是我一切快樂的源頭,也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你敢抹除試試!”說完衝他露出兩顆尖銳的牙齒威脅,這是狐狸炸毛時的本能反應,在寧晨的前世記憶裏也曾出現過片刻。
話既然說到此地,寧晨暗自歎氣,閉嘴心中默誦道經起來,不再理她。
……一千年前。
跪在兩界山的女道士額頭早已傷痕累累,看著旁邊氣若遊絲的愛人,她咬牙苦撐。心中告訴自己:不行,不能就這樣放棄。
“仙人,求求您,救救他吧!”
“仙人,求求您,救救他吧!”
“仙人,求求您,救救他吧!”
……
無數次的呼喚,無數次的乞求,連上天都被他感動,晴天下去了霹靂大雨,那些雨花台被浸濕,流在地上的水彙聚成一條條小河流。衝刷在身上的雨水也一同洗滌著她額頭的血水,像是在安撫她不安的心。
一旁臉色幾乎變得透明的離狸胸口起伏,隻是氣息越來越弱。他的頭頂上麵,有兩根樹杈撐著外褂,正好為他擋住雨水,但是地上的雨水依舊將他的衣袍染濕。杜兮沫不敢起身,她怕下一刻兩界山的仙人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
“仙人,求求您,救救他吧!”
“命由天定,若想逆天改命,就必須付出等同的代價。”
杜兮沫差點以為自己因為一直磕頭產生了幻聽,但立馬她就欣喜若狂,因為抬頭看去前方,兩界山中發出七彩光暈,普照著她和離狸。
“什麼代價都可以,隻要您能救他,就是要我的命換也可以。”她感激的說。
“哎~”若影若煙似乎一聲歎息傳下,那個聲音又說:“枉我曾看好你,卻不想你今生又被情之一字耽誤。你可知,再過三十年你就能飛升,你確定要放棄自己的仙緣,來交換區區一條妖孽的性命嗎?”
“仙若無情,成之為何?小道平時誌願狹隘,隻願一人平安快樂足矣。”杜兮沫答複著心中的願望。
“愚昧無知!世人正在受著貪、嗔、癡、欲、苦、恨、離的折磨,身為宗師,理應帶他們脫離苦海,舍棄小我,成全大我,這才是大愛。”那聲音循循善誘,似乎不願意放棄杜兮沫這麼一個成仙之才。
奈何杜兮沫決心已定,毫無悔改:“請您救他!”她毫不猶豫的再次磕在地上,伏地不肯起身。
那個神秘的存在終於放棄勸說:“狐妖若此刻殞命,下一世將因善果投生為人。若你救他,他將會為你牽涉數十條因果,這些人的性命又該如何償還?”
杜兮沫睜大眼睛,她不知道離狸將來還會發生這樣的大錯,容不得思考原因,聲音顫抖:“既然是為了我……那就由我來還。”
“好,那就抽去你的仙骨來救他性命,十世功德替他化解因果,隻是這樣你將魂飛魄散,永遠不再存在於三界之中。”
頓了頓,天上的五色霞光變換了模樣:“我念你善意未泯,本尊且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來世醒悟,且能看破紅塵踏出迷障,仙界大門依然為你敞開。”
……
“寧晨?”
“道士?”
“木頭?”
“兮沫?”
離狸拿手在寧晨眼前晃悠,寧晨一個激靈終於醒來:“怎麼了?”
可疑的看著他,離狸上下打量:“要不是我知道憑你的修為,夢魘根本沒有辦法控製住你,我還以為你與寧逸一樣,遇到夢魘妖了。你剛剛在發什麼瘋?竟然一個勁的磕頭。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就得賠這賓館的木板錢了。”說著離狸揉著自己胳膊,剛剛拉扯寧晨時,這家夥跟頭蠻牛似的,竟然被他給撞青了。
被離狸一提,寧晨這才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似乎是有一點疼。真是好久都不再做關於前世記憶的夢了,沒想到今天又將這個夢做了一遍,難道是上天在警示自己嗎?
寧晨安靜的注視著離狸在自己房間上躥下跳,那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背後,是一抹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溫柔。
“如果你不能安靜一點,我就去換房間,把這個房間給你。”寧晨開口,一如既往的冷淡。
離狸躺下,軟臥的被子被陷在身下,她撩著裙子衝他勾指:“你以為換房間我就不過來找你嗎?別說換房間,就是換賓館我也跟著。”
“出去吧,我需要給棺塚封印。”他說。
離狸撅嘴,正要說不,卻見寧晨五指翻出三張黃符。這可不是一般的符咒,是專門用來對付這些大妖的強力定身符。她還深記得上次變身時,寧晨還說過要把自己綁了綁丟在水下。打了個哆嗦,不高興得蹬開被子,離狸突然顯出尾巴衝他甩去!
隻是她出其不意寧晨更是早有防備,胳膊一擋,穩穩的攔住作怪的尾巴:“快點。”
“哼!不好玩!”說完房門啪得關上。
隻是沒過一會兒,這倒黴的門又被打開,寧晨正在淨手,皺眉看她。
“我的房間在對麵,有事找我喲。”離狸壞笑。
用沉默表示知道,這隻煩人的狐狸才立馬消失。
終於安靜下來,寧晨靜靜心神,剔除腦海裏的無數雜念,深深出了一口氣。拿出符咒,又把自己的包裹解開,開始畫符封印這個棺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