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不可貌相

而當走在黑衣男子前方的王止終於發現情況有變之時,連忙身體向前急撲,避過了在空中疾速旋轉著飛過來的重錘。

重錘未能砸到人,狠狠地錘在王止身前的一株巨樹的樹幹上,巨樹的樹幹立馬被砸斷近三分之一。重錘被巨樹擋下去勢後,在樹幹中抖了抖,又嗖地一下飛了出來。

刹時間,木屑橫飛,落葉紛紛,喀嚓喀嚓的樹木震動之聲不斷傳來,是那株樹失去了一小半的支撐之力後,它似乎無力回天,不斷向王止等人的方向傾斜。

王止趕忙拖著手中的阿光,對著黑衣人的方向喊道:“快躲開!”

看到黑衣人早已經在發覺異常的第一時間立即離開了危險區域,王止這才感覺放心一些。他將手中阿光順手扔向一處相對安全的區域,腳下發力,直奔向突然之間給他一錘的高峰,手中匕首寒光山洞,劈出一道淩厲的光芒。

他的心中很是驚訝並且有一些後怕心悸,高峰居然在靈力和識海都被封的情況下,還能夠施展出這樣恐怖的招式!自己一時不察之下竟然險些就這樣無緣無故地喪了命!但話說回來,任何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多少會放鬆一些吧。

若不是本身對各種危機都有一種莫名的預感,或許自己這次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栽了,反而成全了高峰的名頭吧。

手下不停發招,王止的心中卻是更加驚詫:“果真不能小看任何人,高峰在散修界能夠闖下這般大的名頭,自然不會是易與之輩。”

一時之間,匕首與重錘的碰撞之聲,木頭折斷碎裂的聲音不斷響起。

高峰不知何時已經從地上爬起,手中握著那柄看起來分量就不輕的金銅色重錘。他方正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和不屑之意。

輕鬆地掂了掂手中的重錘,舉重若輕,他的臉上是一種嗜血的狂熱。

王止則是臉色凝重,但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戰意,手腕一抖,泛著森寒冷意的匕首猛地抽出便向高峰主動攻上。

他並沒有選擇去向莫離求助,這樣的對手,正是自己最好的磨刀石。況且,也要適時向莫離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和作用,否則,又如何去證明自己的價值呢?隻有有價值的東西,才會得到重視。

兩人沒有對峙,而是直接對上,兩個從來都是對彼此隻有耳聞卻並未實際交手的人,卻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就成了必死之局。

勢大力沉的重錘,輕靈詭異的匕首,二者不斷綻放出明亮的光芒,叮叮咚咚的碰撞之聲不斷響起。

兩人你來我往,一時之間竟然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之前莫離對高峰的出手,手段詭異且動作極為迅捷,因此高峰並沒有來得及展露出全部的實力。也是因此,高峰其實自認為敗得很不甘心。

王止手中輕巧的匕首並沒有選擇和重錘硬碰硬,而是如同一條形跡詭異的靈蛇帶著寒氣砍在高峰的重錘錘柄之上。

靈力的碰撞之下,古銅色的重錘錘柄發出錚地一聲鳴響,仿佛對自己的對手發出不滿的挑釁聲。

王止驚訝,高峰手中的竟然是一件靈器以上的法寶!

要知道,靈器基本都是尊階強者的配置,甚至許多尊階強者都沒有這種靈性較強的法寶。像是莫離之前曾經參加過的那個拍賣會,甚至都隻有人器拍賣,連一件靈器都沒有出現,具備靈性的靈器的稀有罕見可見一斑。

之前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追著曲纖塵?拋去後來的種種附加原因,最初卻確實是為了曲纖塵手中的那條通靈器以上的靈蛇軟鞭,這種誘惑足以讓大多數人動心了,包括一些尊階強者在內。

隻不過是因為此次進入靈園的四位尊階強者,之前莫離和曲纖塵的哥哥盡皆失蹤,顧北山則是因為某些特殊的自身因素始終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種“小事”上,後來更是身死。

而萬無忌與莫離交情不錯,而他念著一絲善緣,沒有對她出手,甚至約束自己門下修者不對她下手。當然,真正會有多少人聽得進去了,那就不是萬無忌能夠保證的了。

可是擁有至少六品以上靈器的高峰此時心中卻是遠比王止更加驚駭,他滿以為自己一旦出手,這個隻是以運氣好而出名的散修必定會成為自己的手下敗將,說不定連一合之敵也做不到。

卻沒成想,即便自己的靈器已然顯露出了凶狠嗜血之意,但在與王止手中那柄顏色暗沉的匕首碰撞之下,卻絲毫沒有占到什麼優勢。

砰!

匕首與錘的相撞,雖然沒有給彼此造成傷勢,但是相撞之處卻隱隱傳來氣流爆破之聲,地麵上的落葉被這一下碰撞卷的飛起盤旋,更有碎石被泄露的鋒銳之勁氣崩碎四處飛濺。

王止的虎口處因為這近距離的大力撞擊和震動而裂傷,血液沿著匕首的把柄流淌而下。

不遠處,黑衣男子身形微微動了一下,高峰不由分神向那邊注意,動作稍有停頓,防備著黑衣人可能的偷襲。

他此時情況可算不上很好,要知道,作為突襲的一方,從偷襲變成正麵戰鬥,就已經輸了一籌。況且,對方此時的人手明顯要超過自己。

“早知道,當時就應該帶上那些蠢貨。此時還能抵得上一點用處,至少可以用他們引開這個該死的王止!”高峰心中暗罵,有些微悔恨之意。

形勢不利,他心中焦急,出手時不由就顯得有些焦躁,但是卻更加危險。

王止並未理會手上的傷,而是腳踝輕輕轉動,猛地彈射而上直撲向高峰,又是一記輕巧而形跡詭異的斬擊。

匕首劃過空氣,發出一聲聲輕微的呼嘯,似乎它本身就在不斷吸收周圍的聲音一樣。

感受著匕首傳來的蠻橫力道,王止看著麵前麵向凶惡的黝黑麵龐,心中也是佩服:“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煉成這般實力的!出手狠辣,身法快捷,蠻力驚人。難道是煉體修者?

可是看起來也不太像啊,煉體修者極少會動用法寶,他們更加迷信自身的肉身之力。一旦開始使用法寶,就意味著他們對自己的肉身之力失去一定的信心。”

殊不知對麵高峰心中更是駭然,他已經是爆發了幾乎全部實力,他自信即便是麵對一個高自己一個等級的修者過來也足以應對了,可是居然還是沒有將王止拿下!

承受著重錘一下又一下的攻擊,王止感覺自己握著匕首的手臂都快要斷裂了。

就在他苦苦支撐之際,遠處黑衣人卻是看起來有些緊張,他竟然將懷中的曲纖塵放在地上,似乎打算過來支援王止一臂之力。

一直留神關注著黑衣男子動靜的高峰動作出現了一個既短暫的停頓。

就是這時!

刻不容緩,王止手腕一抖,他並沒有如同之前一般硬抗高峰的重錘,而是將手中的匕首如同暗器一般擲出。

高峰反應也不慢,急忙後退一步,手中重錘揮舞,擋開劈向自己的匕首。

一麵擲出匕首,王止立刻緊跟著團身而上,向前跨了一大步,腳下的地麵瞬間陷進去一大塊,他不退反進,竟然打算直接撞入高峰的懷中。

高峰麵上冷笑,手中重錘打了個圈,將匕首劈開後,就向著王止砸去。

匕首盤旋著轉回王止手中,他並未去管即將砸向自己左肩的重錘,仍舊一意孤行地將自己的身軀送入高峰的懷裏,而手中的匕首更是直直向他斬去。

兩人此時的場景看起來就仿佛同歸於盡一般,一旁的黑衣人竟有些看呆了,一時之間不知是不是應該插手。

隻是以目前的情景看來,重錘會先匕首一步砸在王止的身上。

黑衣男子心中頓時有些焦慮,可是他看著王止臉上的專注神色,想到了自己在練習功法之時的模樣,在那個時候,自己是絕對不會願意有別人來幫忙的。

因此,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前去,心中卻對王止升起了敬服之意:“第一眼看上去那麼不起眼,卻沒有想到不僅實力強,而且心性更是強硬,這樣的人,值得一交啊!這就是家中長輩所說的,人不可貌相吧!”

被冠上了一頂“人不可貌相”帽子的王止要是知道此時黑衣男子心中的想法,肯定想一腳踹過去,痛罵:“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需要幫忙了,啊?!”

在黑衣人滿眼崇拜的目光中,王止隻感到仿佛一頭發狂的巨熊從自己的左方直直撞過來,一瞬間,他聽到了自己的骨裂聲,翻騰上湧的氣血一下子就溢到了自己的喉嚨上,險些當場就噴出來。

強行咽下那口鮮血,略顯寬鬆的衣衫隨著王止右手上的快速動作,跟空氣摩擦產生獵獵聲響。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也讓他手上的動作速度更加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如同一刹那突破了一層堅實的阻滯物一般酣暢淋漓地突進。

噗嗤!

血液從高峰的側頸噴出。

他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議,口中咯咯發出無意義的聲響,仿佛想要問出一些什麼話,卻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的眼睛中的神采漸漸消散,“撲通”一聲,高峰跪倒在了原地,手中重錘重重地墜落在了地上,重錘發出了一聲悲鳴。

看著高峰緩緩撲倒在了地上,王止還是不放心,手腕輕動,又補了一刀。確認他斷了氣,才在高峰衣襟上擦了擦血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