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
黑女王腳步有些踉蹌地衝了過去。
傅寒聿半跪在畫卷前,持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任由血一滴滴的落在畫上,跟他們倆的血跡融合在了一起。
黑女王也眼睛不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可是等了好大會兒,也不見畫卷有絲毫的反應,緊緊蹙眉,也要割破自己的手腕。
傅寒聿深邃冷寒的眸,盯著畫卷在看,沉聲道:“我知道了,是心頭血。”
他們兩個流出來的血,都是心頭血,所以畫卷才會有反應,把他們倆都給吸了進去。
黑女王手下的動作就是一頓,剛剛想要跟他說,讓他不要衝動,等一下或許他們倆就自己從畫裏出來了。
可她的阻止,終究是沒有他的動作快,他的劍已經插進了心髒,鮮血也隨之流出,一滴滴的落在畫紙上。
血流的很快,沒多大會兒,就暈染了大半個畫麵。
可是,畫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傅寒聿眼底瘋狂的擔憂,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焦灼,讓他情緒懸在隨時都會失控的邊緣。
不是心頭血嗎?
那到底是什麼?
他需要怎麼做,才能進去找她?
黑女王也在認真的思索著,在想著辦法,小九是跟嬴肆那個畜生一起進去的,她實在放心不下。
她為了對付懸空而來的繩,消耗巨大,又被穿透心髒,萬一嬴肆對她做點什麼,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傅寒聿看著落在畫卷旁邊的儲物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法辦,喃喃道:“必須要快點進去。”
儲物袋掉在了外麵,她身上隻有緊急備用的藥,治不了那麼嚴重的傷。
黑女王就見他突然站了起來,抬腳朝著街道的另一頭走過去,喊了一聲:“傅三。”
傅寒聿腳步沒停,道:“三姐,你看著畫,我去那邊找人。”
士兵們出現的時候,賣畫的老板不是被他們所殺,而是自己突然化為一道青煙消失不見了。
這世界上,若說還有誰知道畫的秘密,也隻有他一個人了。
四周,打鬥還在繼續,混亂一片。
畫裏的世界,卻是祥和安靜,一幅仙境一般的畫麵。
高山流水,山穀鮮花,暖風襲襲,陽光溫暖而柔和。
嬴肆睜開眼睛,看著天空中的太陽,又微微眯起眼睛,用手稍微擋了一下,感覺到身邊微弱的呼吸聲,微微偏過頭去。
宋餘就躺在他的身邊,人已經陷入了昏迷,臉色慘白如紙,鮮血不斷地從她傷口處流出,她身上的衣服,身下翠綠的草地,都被鮮血浸濕。
嬴肆看著她,滿是憐憫,搖頭輕歎了一聲。
他的目標不是她,可誰讓她是傅寒聿的女人呢?
很好。
現在的突發情況他很滿意。
比他計劃的還要完美。
就讓傅寒聿在外頭,擔心到發瘋吧!
“咳咳。”
宋餘昏迷中,痛苦地,無意識的咳了兩聲,有鮮血從她唇角溢出。
嬴肆也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坐了起來,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一顆藥丸,自己吃了之後,又拿出一瓶藥,把衣服給撕開,給自己上了藥。
等到忙完這一切,他慘白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多了兩分氣色,猙獰的傷口不再流血,反倒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愈合。
他將衣服隨意的披在身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看著她的血,越流越多,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看著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
他看著她,眼神溫和,像是在看一個朋友,唇角帶著淺淡的笑意,低低道:“宋餘,不是我見死不救,你要怪,就怪傅寒聿好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底神色突然變得狂暴了起來,語氣變得瘋狂,歇斯底裏:“你知道嗎?我代表嬴家答應他的約戰,他明明已經贏了,還要侮辱我的人格,讓我名聲掃地,讓我成為笑柄,他該死。
他還害死了我的毛豆豆,那可是我家小朋友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我走到哪裏,就帶它到哪裏,他害死了它。
禮尚往來,你也要死,隻要你死了,他就會痛不欲生,每天活在地獄裏,最有趣的是,他親眼看到你為了救他而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毛豆豆是他家小朋友救助的流浪貓,它那麼可愛,那麼聽話,那麼乖,可最後,卻因為被他的劍氣所傷而喪命。
“咳咳。”宋餘眉心緊蹙,又是一聲虛弱的,痛苦的低咳。
嬴肆的笑,越發的肆意而暢快淋漓,慢慢靠近她,坐在她的身邊:“傅寒聿不在,我就陪你走完最後一程吧。”
救她?
是不可能救的。
他要看著她,在自己麵前斷氣。
其實讓傅寒聿親眼看著她斷氣,卻又無能為力,才最解恨。
可這種機會,基本是不可能的,傅寒聿要是在,她就不一定會死了。
時間。
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外頭的世界,漸漸亮了起來。
戰鬥到了尾聲,操控人身體的繩子,也全部消失。
畫裏的秘境,卻慢慢變黑了。
嬴肆也不著急去找出路,安靜地守在她身邊,像是在陪一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朋友,感受著她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內心變得毫無波瀾,無喜無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她似乎是陷入了死前的某種幻象之中,開始喃喃自語,說夢話。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也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麼,不過能感覺到,她應該是做了噩夢,整個人陷入了痛苦絕望之中。
直到她一聲驚慌地,痛苦地呼喚:“小哥哥!”
她的聲音,有些模糊。
卻像是一聲炸雷,倏地在他耳邊響起。
嬴肆身子一僵,臉色驀地一變,錯愕的看著她,屏住了呼吸,一字一字問:“宋餘,你剛剛在說什麼?”
昏迷中的她,緊緊擰著眉,搖著頭,伸手想要去抓住什麼,痛苦的嘶聲道:“不要,不要,不要!”
嬴肆握住她的手,雙眸漫上了赤紅的血色,呼吸慢慢變得急促,無意識地握緊她的手,聲音急切又焦躁,顫抖的厲害:“宋餘,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