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不管生死,我都陪著你!

“沒事的,不怕。”傅寒聿微微俯身,溫柔地安慰了她一句,然後抱著她,往裏又走了兩步,道:“等我一下。”

宋餘此刻,虛弱到了極致,就連說話都困難,一句小心還沒說出口,就被他放在了一邊,看著他朝著那群騎兵走過去。

對。

是走過去。

她的腦子,在這一刻,亂得有些厲害,恍惚間又開始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跟傅寒聿,可能都已經死了。

不然的話,他的腿怎麼好了呢?

可下一刻,在他從背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劍,劍刃上冷寒嗜血的光,幾乎要晃花眼睛的時候,她也艱難的,費力的用手摸上了自己的心髒。

心髒跳得有些厲害,怦怦怦,真實跳動著的聲音跟觸感,清楚的告訴她,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

其實也容不得她去想得更多,耳邊就傳來了刀槍劍戟的激烈碰撞聲,傅寒聿身形一閃,人已經殺進了數百騎兵中。

他手裏的劍,就好像是傳說中的寶劍一般,削鐵如泥,黑甲騎兵在他手裏簡直不堪一擊,就跟切瓜砍菜一般,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宋餘看到,被他砍成兩截的盔甲之中,那本該血肉模糊,人被砍成兩截的血腥場麵並沒有出現。

黑甲裏麵空蕩蕩,漆黑一片,並沒有人存在,隻在被砍的瞬間,有一股鮮血噴濺而出。

而後,黑甲化為黑色的煙霧,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傅寒聿此刻,就像是從地獄裏殺出來的殺神一般,不知疲憊地斬殺著麵前的黑甲騎兵,很快圍著他的騎兵,便越來越少。

宋餘一直在觀察,在看那些黑甲騎兵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圍殺他們,又為什麼會像是煙塵一樣,突然間消散。

可惜她此刻身受重傷,導致精力不濟,稍稍集中一下精神,腦子就會變得渾渾噩噩,昏昏欲睡的。

直到傅寒聿身邊的黑甲幾乎被他斬殺殆盡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黑甲被斬斷的瞬間,後頸位置,有一道很淺的金芒一閃而逝。

那金芒,隻是一閃,速度極短,光芒極暗。

可宋餘還是看到了,金光閃過的地方,畫著一個奇怪的形狀,應該是某種符陣。

她一陣振奮,努力握了握拳頭,積蓄了一些力氣之後,才喊:“傅寒聿,砍後脖頸那裏,那裏被人畫了符陣,可能是他們的指揮中樞。”

就算不是,試一試砍壞了符陣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也好給她下一步的判斷做好充足的準備。

刀劍撞擊聲很大。

不過傅寒聿一直在分著兩分心神,時刻保護著宋餘,聽到了她的話,再次手起刀落的時候,劍準確地刺中了黑甲的後勃頸處。

那黑甲騎兵,轟隆一聲摔在了地上,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黑甲沒有消失,破碎的黑甲,就躺在了他的腳邊。

宋餘眼睛就是一亮,看著地上的黑甲。

她猜對了,果真是符陣的作用,它們是被符陣控製著行動的。

傅寒聿接下來,一劍一個,每一劍都直接刺中黑甲騎兵的後勃頸,直到剩下最後兩個時,都是一腳踹下頭盔,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用劍劃破了後勃頸上的符陣。

宋餘這會兒,積蓄的那一點點的力量,徹底耗盡,靠在牆壁上,看著他拎著兩個黑色盔甲過來,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來。

傅寒聿轉眼間,就已經到了她跟前,道:“這群騎兵裏,有大半,是之前追殺過我的人,我懷疑不破壞掉符陣,他們會無限次複活。”

宋餘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對他露出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傅寒聿蹲在她身邊,撿了一個較寬鬆的盔甲,道:“咱們穿上這個,或許能暫時掩人耳目,讓他們認為咱們是同類。”

說著。

他溫柔的,小心翼翼地給她把給穿上,繼續跟她說自己的遭遇跟推斷:“他們之中,有黑色盔甲的,有銀色盔甲的。

我初入遺跡的時候,有個銀色盔甲,應該是指揮官,級別比黑色盔甲高,是有一些自主意識跟智商的,咱們隻要避開他,或許就不會被黑鎧攻擊。”

他現在的傷,就是被那個銀色盔甲的指揮官給傷到的,戰力很強。

他進來遺跡,雖說沒死,可過程中也受傷很重,實力損耗巨大,若是來上十個銀盔過來圍攻他,他必敗無疑。

宋餘問:“那是不是,還有金色的?”

黑色,銀色,金色?

說完。

她就後悔了,說了銀色的都有自主意識,金色按理說,是在銀色之上,肯定更厲害,要是來了一個,他們兩個,一個傷,一個殘,就死定了。

傅寒聿眼底神色,也跟著沉了幾分,寬慰她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兩人。

很快就穿上了黑色的盔甲。

傅寒聿抱著宋餘,走進了城裏,走到了寬闊的城內大街上。

宋餘這才有時間問他:“你的腿怎麼好了?我們是死了?還是我是在做夢?”

傅寒聿低笑了一聲:“我們沒有死,你也沒有做夢,我的腿,是爺爺幫我治好的,治好了腿,我才能過來找你。”

“爺爺送你進來的?”宋餘的內力盡失,靈力又隻保存了那麼一丟丟的火種,想要去發現,也發現不了他身體的異常,腦子又轉不動,聽他這麼說,就信了他。

“嗯,我被爺爺用傳送陣給傳送進來的。”傅寒聿道。

宋餘聽到這裏,腦子又停止轉動了,總覺得,自己好像應該發現哪裏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

兩人,沿著街道一直往前走。

四周,是鱗次櫛比的房屋,都是古代建築,就是整體,要比他們所知的古代建築,高大宏偉上兩倍的樣子。

房屋都很新,很多人家裏,還能看到炊煙,等到敲門走進去,就發現裏麵什麼活物都沒有。

院子裏孩子玩的陀螺,還在轉著,廚房灶裏的火還在劈裏啪啦地燃燒著,鍋裏的飯還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告訴他們,這裏的人,前一刻還在玩耍做飯,後一刻就全都消失了。

宋餘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遺跡的出現,就已經很詭異了,在裏麵遇到什麼詭異的情況,都不足為奇。

謝黎告訴過她,即使是同一個遺跡,每次進去的情況,也可能完全不同,隻要記住一個原則:關著的門,最好不要進,進去了,也不要去碰裏麵的任何東西。

接下來。

兩人沿途看到的房間,也都是關著的,直到拐了個彎,進入了一處四周都是鋪子的商業街,所有的鋪子,門都是大敞開的。

食肆裏酒樓裏,桌子上有吃剩一半的食物,有剛剛上桌的食物,小爐子上,還溫著酒,都散發著熱氣,能聞到酒菜的香味。

宋餘看著那些食物,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好幾天沒吃東西,都餓到前胸貼後背了,要不是藤蔓會喂給她苦苦的汁液喝,她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傅寒聿聽到了她肚子咕咕的響聲,沒有任何猶豫,抱著她進了旁邊的酒樓,上了二樓,推開一間間包廂。

最後。

找了一個包廂進去,包廂裏的飯菜,都是剛剛上桌的,雞鴨魚肉跟各種炒菜湯,都是一點沒動過的。

傅寒聿順手關了包廂門,將她放在椅子上,先把自己的盔甲給脫了,又幫她把沉重的盔甲也給脫掉。

宋餘這才有了一點力氣,拉住他道:“不能動。”

動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咱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管他能不能動,就算要死,也得做個飽死鬼一起上路。”傅寒聿說著,已經盛了一碗湯,吹了吹,試了一下溫度之後,嚐了一口。

宋餘本來就沒力氣,見他把湯喝下去,都沒來得及阻止,不過想想又釋然了,死就死吧,他們倆死在一塊兒,也挺好。

“味道還不錯,很鮮美。”傅寒聿給出了評價,又喝了一口,等了大概有一分鍾的功夫,沒發覺自己有什麼難受的地方,才吹了吹,喂給她喝。

宋餘喝了一口,很好喝,清甜清甜的,跟外頭椰子雞湯的味道差不多,不過更為鮮美可口。

傅寒聿喂她喝了一碗湯之後,又挨個的把桌上的飯菜嚐了一個遍,確定自己吃了沒事,才喂給她吃。

不過喂給她的,都是容易消化,軟糯溫和的食物。

宋餘吃飽了之後,人也精神了一些,腦子也開始運轉,力氣也恢複了點,問他:“傅寒聿,那些騎兵,為什麼要追殺咱們?”

傅寒聿溫柔地給她擦了擦嘴,說出自己的猜測:“遺跡現在,是處於關閉的時候,咱們對於遺跡來說,就像是入侵的病毒一樣,那些騎兵,則是遺跡自己的防禦機製,相當於身體裏的免疫細胞,自然要消滅咱們這樣的入侵者。”

宋餘的腦子,這會兒是沒有多少的思考能力,不過聽他這麼解釋,就感覺很清晰明了了,對此也表示認同,轉了轉僵硬的腦子,問:“你說你是被爺爺傳送進來的,咱們能不能再傳送出去?”

不能出去的話,他們兩個,隻能被遺跡當成病毒,給消滅處理掉了。

“爺爺帶著兩個地階高手,一個天階高手,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將傳送陣畫好。”傅寒聿看著她,額頭抵住她光潔的額頭,聲音帶著滿足的笑意:“不管生死,我都陪著你。”

他進來,就已經做好了,跟她一起死在這裏的打算。

宋餘抽了抽鼻子,凶巴巴的頂了一下他的額頭,奈何她壓根沒有一點力氣,他紋絲未動,讓她有些羞惱,道:“那現在,帶我去找醫館,是死是活,咱們都要掙紮一下,不能這樣窩囊的被悶死在這裏。”

就算要死,也要反抗一下,死得轟轟烈烈才像話。

“好。”傅寒聿愉悅的笑笑,心裏的擔憂跟焦灼,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不見,有的隻是溫馨跟幸福。

兩人穿好了盔甲,再次出門的時候,就見不遠處,一隊手握長刀的黑鎧步兵走了過來,大概有十多個人,看樣子是在街道上巡邏的。

其中那個領頭的,在他們還沒來得及躲起來的時候,轉動頭盔,黑漆漆的眼睛部分,好像是在看著他們。

宋餘緊張了一下。

傅寒聿腳步未停地朝著外頭走了過去。

那個為首的黑色盔甲,也朝著他們兩個快速跑了過來。

傅寒聿渾身的肌肉,都跟著緊繃了起來,隨時準備戰鬥,就見那個黑色盔甲,突然在他麵前站定,對著他微微躬身,右手握拳,置於左手心口,跟他行了一個禮。

宋餘驀地,鬆了口氣。

看來,這個黑鎧騎兵的級別,是比黑鎧步兵要高的。

傅寒聿對著他微微點頭,抱著宋餘,開始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街邊一家大藥房裏,走了進去。

那群巡邏的步兵,也在他們之後,很快經過了這裏,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宋餘這才可以確定,隻要穿著黑鎧,安全就有了一定的保障,那些被符陣控製的黑鎧,並沒有辦法分辨出他們來。

要是他們能弄到兩副銀甲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在遺跡裏橫著走了,就算被困在裏麵兩年,等到遺跡下次開啟,他們倆也餓不死。

“需要哪些藥?”傅寒聿將她放下來,問她。

“我來說,你去拿。”宋餘看了眼麵前的藥房,準確來說,是古代的醫館,左邊是幾個大藥櫃,右邊有坐堂大夫用的辦公桌,脈枕還放在上麵,旁邊還有開方用的紙筆。

兩個人。

一個指揮,一個去抓藥,很快就把藥抓好了。

宋餘挨個的聞了藥,辨別了藥效之後。

傅寒聿也拿著藥爐跟藥罐過來了,藥廬上還燃著火,是他們來之前,就已經燃上的,上頭還在熬著藥。

“傅寒聿,你先把這些拿去煎藥。”宋餘已經把草藥,分成了兩堆,一堆推到他麵前,看著另一堆道:“剩下的,用來做藥貼。”

她話音剛落。

外頭,又響起了馬蹄聲。

宋餘驀地抬頭看過去,就見一群銀甲的騎兵,像是天兵天將似的,勢如破竹,瞬間就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