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沉如墨。
雨大,風大。
“宋總,到了。”助理周述看了眼後座上,腿上放著電腦,還在工作的男人道。
宋行清合上電腦,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就見一輛奧迪a6靜靜的停在路邊,是父親單位配發的車,開了車門,下車。
周述給他撐著傘,恭敬的跟在他身後半步,朝著旁邊的車過去。
正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心情在這期間,稍稍平複了一點的宋寧生,聽到敲車窗的聲音,才睜開眼睛,打開車窗。
“爸,王叔呢?”宋行清聞到了酒氣,眉微微蹙起,俊臉上也帶上了幾分嚴肅:“你技術不好,喝了酒開什麼車?怎麼不叫個代駕?”
這話,本來是為了他好。
可宋寧生之前就窩了一肚子的火,被親兒子教訓,瞬間火氣就上來了,語氣又衝又凶:“你是我爹,還是我是你爹?你現在教訓我是嗎?”
宋行清被罵的有些懵,眉頭皺的更緊了,有些無奈的道:“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擔心你的安全。”
吃了槍藥了。
怎麼這麼大火氣。
“擔心我的安全,你還是擔心一下那臭丫頭,會不會被野男人給騙走了!”宋寧生徹底失態了,儒雅的俊臉,漲得通紅。
宋行清猶豫了一下,問:“爸,你是說宋餘?”
她又幹了什麼,把爸給氣成這個樣子。
他已經有很多年,沒看到爸爸這麼失態,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除了她還能有誰?”宋寧生氣的渾身發抖,咬著後槽牙道:“大晚上的,她跟個野男人幹什麼呢?我們宋家的臉,早晚要讓她給丟光!”
她會幹什麼?
她就氣人厲害!
宋行清見他正在氣頭上,也沒敢插嘴說話。
倒是宋寧生,酒勁兒還沒徹底過去,開始絮絮叨叨,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個遍,最主兩點,宋餘不理他,不服管教,對野男人好!
宋行清聽得一腦門黑線,終於說話了,有些擔憂的問:“爸,她有沒有受傷?”
宋寧生愣了一下,漲得通紅的一張臉,更紅了,心虛的厲害,囁嚅了一下,沒說出來,對著他吼:“看我幹什麼,我不知道,快點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裏。”
她有沒有受傷?
他看她跟那個殘廢在一起,隻顧著生氣了,沒注意到。
宋行清明白,自己是被遷怒了,低咳一聲,也心虛,聲音都小了:“爸,我沒有她手機號碼,你給我吧!”
宋寧生:??
父子倆。
在風雨裏。
大眼瞪小眼。
“沒用的廢物。”宋寧生罵了一句,怒其不爭的指著他:“沒有你不會找人要啊!”
他回到這裏的時候,就想給她打電話。
可他拿出手機,才發現沒有她號碼,也沒她其他聯係方式。
又沒臉去找別人要,就隻能等他過來,讓他給宋餘打電話。
誰知道,他也沒宋餘的電話。
宋行清給宋行風打電話,關機,給宋行霽打電話,沒人接,最後還是利用私人關係,查了監控,才知道她去了最近的一所醫院。
醫院,是一所不大的區醫院,還是家私立的。
等問清楚了之後,才知道他們早在十分鍾前,離開了。
宋行清站在醫院門口,看著漆黑的雨幕,眉心緊蹙,帶著擔憂。
宋寧生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她一個女孩子家的,跟個不知根腳的男人走了,萬一那男人不懷好意,對她心懷不軌怎麼辦?”
宋行清沒說話,隻是眼底,閃過了明顯的失落黯然。
他們,沒有養過她一天,也沒有教過她什麼,在接她回來之後,也對她不聞不問。
現在。
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去拿什麼身份,去說教她呢?
*
雨。
持續的下著。
淅淅瀝瀝的雨聲裏。
宋餘睡的十分舒服。
直到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打破了寧靜。www.x33xs.com
她謔的睜開了眼睛,下了床。
門打開的瞬間。
客廳裏。
傅寒聿的目光,也望了過去。
走廊的燈沒有開,隻借著客廳裏照過去的微弱燈光,看到她穿著絲質睡袍的纖柔身段,和那張帶著惺忪睡意的絕美容顏。
他努力克製著讓自己不去顫抖,說話的聲音,卻喑啞的厲害:“抱歉,吵醒你了。”
隔得很遠,有三間房那麼遠的距離。
宋餘很敏感地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有點兒刺鼻,眸色一冷,快步走了過去,聲音裏是壓製不住的憤怒:“傅寒聿,你不想活了,脾髒出血,你還酗酒!”
傅寒聿看著掉在地上的酒瓶,碎裂得到處都是,酒液也灑了滿地,有些自嘲,又有些慌,啞聲辯解:“還沒喝。”
宋餘已經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離的近了,才看清楚他慘白如紙的病容,放置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死死抓住,卻還在輕微的顫抖著。
“對不……”
“很疼嗎?”
四目相對。
傅寒聿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笑開,搖頭,聲音卻克製不住地開始發顫:“沒有,不是很疼。”
“疼也不能喝酒,喝酒隻是暫時麻痹你的神經,又不能止疼。”宋餘眼圈一紅,鼻子有些發酸,將他的輪椅往旁邊挪了挪,避開摔碎的酒瓶。
傅寒聿失笑,泛著不正常灰白的薄唇輕啟:“知道了,宋大……”
他話音未落。
她柔弱無骨的雙手,從身後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出聲:“傅寒聿,你以前,會經常喝酒嗎?”
她明明記得。
他沾了酒精就會醉的。
“不經常。”傅寒聿搖頭,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著疼痛,隻有被她觸碰到的地方,血液在燃燒,疼痛感在褪去。
“抱抱就不疼了。”宋餘道。
她軟軟糯糯的聲音,灼在耳畔。
傅寒聿隻覺得,心裏有一根弦,唰地斷開,最後一抹理智,也跟著消散殆盡,大手扣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
宋餘整個人,就被他拉進了懷裏,乖乖地任由他抱著,感受著他的溫度,和他因為劇痛,克製不住的輕微顫抖。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唇貼在她的耳邊,聲音喑啞破碎,一字一頓的重複著:“抱抱就不疼了。”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已經夠了,夠多了。
身體卻在瘋狂的叫囂著,不夠,怎麼都不夠!
“魚兒。”
他喊她。
宋餘抬眸,看到他滿是璀璨星芒的眸裏,滿滿的,都是她的模樣,壓著胸口狂亂跳動的心髒,聲音都跟著啞了:“嗯?”
“我可以,吻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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