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過來”,山穀底下,蘇香兒一聲慘痛的大喊,寒雪衣和林天雙雙停下了腳步,“沒用的,沒人能救我,沒人能救我。”
“蘇姑娘你怎麼回事?”林天不知道蘇香兒是怎麼回事,看到蘇香兒蜷縮在地上,臉上因過度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完全沒了平日的媚意,反而有幾分,有幾分嚇人。
寒雪衣知道,蘇香兒跟她說了,如果僅僅隻是修煉漏掉真氣,或許這不算多麼大的折磨,絕脈的蘇香兒,每個月都有一次蛻變,而這才是她所不能承受的痛。
“啊!”忽然,蘇香兒用一聲淒厲的慘叫回答了林天。
“姐姐,她到底怎麼了?你快用真氣封住她。”
“沒用的”,寒雪衣眼中難掩悲憫,一個女子,卻要承受這樣的折磨,上天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封住她,隻會更加讓她痛不欲生。”
“啊!”
林天猛地再次看向蘇香兒,卻見她仰天痛呼,脖頸,額頭,手臂,全是外露的青筋,皮膚緊皺在一起,顯得有幾分猙獰。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林天不停地問,難道這就是蘇香兒即使不在乎自己的貞潔,也要對一個陌生男子獻身的原因,隻為破解絕脈之苦?
“她在蛻皮”,寒雪衣已經不忍再看下去了。
蛻皮?林天猛地看向寒雪衣,卻見她已經把目光別向了別處。
“為什麼?”蘇香兒在痛苦中掙紮,雙手在地上扒拉,尖銳的石頭劃破了她的皮膚,而她卻扒拉地更加激烈,身體都緊貼在地麵,似乎想要把全身的皮膚蹭破,蹭爛,“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啊……”
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呐喊灌入林天的耳朵,林天聽的不忍,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個人居然在蛻皮,而且還是一個美麗的女子,但眼前的事實告訴他,蘇香兒真的在蛻皮。
“啊!”蘇香兒開始不停地在地上翻滾,衣服早已經破碎不堪,衣服底下的皮膚被磨破,看上去一片血淋淋,完全沒了美感,完全沒了媚意,嚇人,完全是一幅觸目驚心,令人不敢直視的畫麵。
一塊尖銳的石頭劃破了蘇香兒還算完好的臉,但這卻像一個引子,似乎痛苦中的蘇香兒認為臉被劃破更加舒服,下一刻便把臉深深埋在了布滿石頭的地麵上。
磨蹭,劇烈地磨蹭,被磨蹭過的地方,留下一大攤血跡,每次蘇香兒抬頭的刹那,都可見她原本媚意的臉比前一次更加殘破。
……
那,已經不再算是一張臉,上麵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血肉翻開,模糊不已,隻有蘇香兒時而緊咬然後鬆開的嘴中露出來的兩排牙齒表明,這的確是一張臉。
“為,為什麼?”蘇香兒的聲音已經不再似剛剛那樣大了,似乎痛苦已經快叫她忘記了叫喊,也許她的神智都已經模糊,隻有本能的對上天的不甘,驅使著她喊出命運的不公,“我沒有做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你說話啊老天?”
林天別過了頭,他不是害怕看到蘇香兒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是因為不忍,不忍直視,他雖然與蘇香兒認識不過幾天,但現在這種痛苦仿佛讓他感同身受。
“我不會放棄的”,一具像剝了皮的人體在地上扭動,地麵上,四處散落著一塊塊帶血的人皮,蘇香兒扭動過的地方,留下了大灘大灘的血跡,“我不會……”
畫麵,淒慘不忍直視。
十幾年來如此,難怪蘇香兒對活下去失去了信心,可是我能做到什麼?林天在心裏問自己,我做不到,我不是絕脈,救不了她,我什麼都做不到。
拳頭捏緊,林天抬頭看天,那裏無盡,修真者窮盡一生都無法到達,天,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待一個柔弱的女子?為什麼天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其他的,都是螻蟻?
為什麼人就一定要受上天擺布。
一柄暗淡的真氣之劍出現在天空之下,林天凝聚了全部的真氣到他上麵,他感到一陣陣虛弱,眼前甚至都有些暈眩。
“小天,你要做什麼?”寒雪衣一驚,就要奪下林天手中的天衣劍,但是她的速度慢了。
天衣劍飛上了高空,一齊劈出的,還有那真氣之劍,兩把劍帶著相同的浩瀚古老的氣息,與天地相比甚是渺小,但卻有開天的氣勢。
隻聽林天吼道:“我要破天。”
咻,真氣之劍越飛越高,可是,天是無盡的,凡人,修真者,都是螻蟻,天,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天衣劍,林天感應不到了,他知道,自己失敗了,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失敗了,可是他也不甘,他想要破了上天,看看天之上,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待一個柔弱的女子?
“啊!”蘇香兒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此時的她,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血人,媚意?對現在的她來說是奢侈,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她這副模樣,或許會被直接嚇死。
一層淡淡的血光籠罩在蘇香兒的身上,蘇香兒像在承受破繭重生時最後的痛苦,不再在地上扭動,不再用殘破的指甲撕扯自己的全身,她弓著腰,在地上彎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蛇,看到蘇香兒現在的模樣,林天忽然想到了蛇,都是蛻皮,都是常人所無法做到的弧度,蘇香兒完好的時候,媚意之下就讓他覺得她像一條妖精。
紅光開始泛濫,似血,蘇媚兒在這紅光之下,彎出的弧度越來越不可思議,越來越扭曲,先是張弓,後是圓輪,現在幾乎彎成了一團。
紅光大作,蘇香兒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可見,隱藏在了這血色的紅光之下。
幾分鍾後,血色紅光逐漸暗淡,蘇香兒的模樣慢慢浮現,在林天的眼中,蘇香兒就像從水底慢慢浮上來。
隻是,看清了那輪廓,看清了越來越暗淡的紅光底下蘇香兒的模樣,林天嚇得立刻閉上了眼睛,同時一件白色的衣服被他從山海圖中拿出來丟了出去,慢慢飄落,慢慢向地上的蘇香兒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