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夕看靳明熙的眼神都黑了,臉上寫滿了無語。
靳明熙笑著說:“我聽聞唐恩給了你極好的待遇,團隊裏,數你的薪資最高,還給你安排住所,就住在自己家隔壁的別墅裏,那別墅還是他出資購買的,不管多好的朋友,都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頓了頓,靳明熙繼續說:“你若是對唐恩沒有意思,卻一直享受他給你帶來的好處,是不是有點不太公平?時間久了,他心裏也會不平衡,萬一生出過激的想法,你想過結果嗎?”
夏寧夕的臉由黑變紫,緩緩開口:“我與他之間的事我會處理好,就不勞煩靳少操心了。”
“明白了。”靳明熙知道,他被夏寧夕看穿了,識趣地閉上嘴巴。
所有人都知道,靳明熙這麼說就是想讓夏寧夕留下來,其實夏寧夕也清楚,不過她的這個態度,大家夥也都看明白了。
他們其實挺想幫助霍南蕭的,也都希望夏寧夕能夠留下來,不管怎麼說,霍南蕭都是他們的好友,他們若是看到霍南蕭的孩子被夏寧夕帶走,還認別的人做父親,心裏也得膈應。
季飛白笑盈盈地說:“夏醫生說的是,明熙,你也真是地問這麼多幹什麼,她這麼優秀去哪裏都能混得很好。”
夏寧夕禮貌一笑,不接話。
季飛白又問:“那你打算出國多久啊?以後還會回來嗎?孩子想父親了怎麼辦?還會不會讓南蕭見孩子?”
“他若是想,隨時可以。”夏寧夕並不想阻攔。
季飛白說:“若是阿淵,肯定希望你留在國內。他從小在國內長大,到了國外肯定一竅不通,還聽不懂別人說的話,本來小家夥就很可憐了,萬一被別的小朋友孤立可怎麼辦?我聽說沒有父母的孩子在學校很可憐的。”
夏寧夕臉色一僵,整個人都變得不自在起來。
這事,她也知道。
以前星星和初初在幼兒園時就時常被人嘲笑沒有父親。
星星就經常跟他們打架,一開始被別的小朋友打得鼻青臉腫,後來他學聰明了,跟別的小朋友打架的時候都會往痛的地方打,久而久之,星星就成為幼兒園的小霸王,去保護被欺負的孩子。
可他也是一個孩子,他也很脆弱,也需要有人保護他。
若是阿淵也跟星星和初初之前一樣被人欺負,她得難受死。
夏寧夕的心動搖了,她低著頭不說話。
“反正夏晚晚也進不了霍家的門,左右都是比不上你這個正牌大少奶奶,你就算離了婚,在外邊,別人也得恭恭敬敬地對你,也不敢欺負孩子,不如就留下來吧?”季飛白小心翼翼地詢問,臉上滿是笑容。
“我會想清楚。”
夏寧夕隻給了五個字作答案。
但僅僅是這五個字,就已經足夠了。
所有人都聽出來,她動搖了。
威逼利誘,都無法讓夏寧夕動搖,唯有孩子是她的軟肋,不管平日裏夏寧夕再堅強,隻要是跟孩子有關的事情,夏寧夕都會再三斟酌。
夜宵很豐盛,最後剩下了許多。
幾個公子哥還想有下半場,但霍南蕭已經想走了,他看出夏寧夕臉上的疲憊,握住她的手,跟幾人告別之後回了車庫。
霍南蕭喝了酒不能開車,就坐在副駕上。
沒有司機,夏寧夕就隻能開霍南蕭的車子回去。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家裏空蕩蕩的,管家留了一盞燈,還算敞亮。
霍南蕭有些醉醺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非要夏寧夕送他上樓,夏寧夕隻能攙扶著霍南蕭回了房間。
把人放床上後夏寧夕就想回自己的房,霍南蕭卻從後麵抱住了她。
“今晚留下。”他的嗓音低沉。
夏寧夕說:“不了。”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不太舒服,我怕你走了我會出事。”霍南蕭解釋。
夏寧夕說:“你這個理由很蹩腳。”
“留下來。”他再一次重新,雖是詢問她的口吻,但抱著她的手卻更緊了。
夏寧夕隻能答應,但,霍南蕭身上的味道真不好聞:“你身上有酒氣,很重。”
“我去洗澡,你在床上等我。”他說完就朝著浴室走去,不一會兒裏麵就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
夏寧夕在門外聽得真切,她沒去打擾霍南蕭,去洗漱台刷牙洗臉。
她人都沒洗漱好,霍南蕭就從浴室出來了,速度快得離譜,怕夏寧夕趁他不在跑了。
“洗好了,你要不要也洗洗?”霍南蕭看著她嬌軟的身子,還穿著車上曖昧時那一套衣服。
夏寧夕耳根泛紅,模糊地答應他一句後進了浴室。
出來時,霍南蕭已經把房間的門反鎖住了,夏寧夕出不去,隻能跟霍南蕭睡一張床。
他的床很大,很舒服,柔柔軟軟的,還帶著一點清香,床上還有一隻小老虎的抱枕,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家夥落下的,夏寧夕就抱著小老虎睡覺。
沒一會兒夏寧夕就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在偌大的房間裏很清晰。
霍南蕭可以清楚地聽懂啊夏寧夕呼吸的聲音,轉過身,很認真地打量著夏寧夕熟睡的臉,她長得極好,即使經常熬夜皮膚也是極好的,睡著的時候很乖巧,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他看著夏寧夕絕美的臉,漸漸入了神,呼吸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感覺很美好,這是任何人都無法給他的感覺。
伸出手,趁著夏寧夕睡著,輕輕捏了一把她的臉頰。
熟睡的夏寧夕不適地哼了聲,直接翻了個身。
霍南蕭怕把夏寧夕給吵醒,也不敢再弄她了,為她蓋好被子後關了小夜燈,安詳入睡。
一大早霍南蕭就被電話聲吵醒,但不是他的電話,是夏寧夕的。
唐恩說:“你今天不來醫院嗎?已經遲到了。”
“她在休息,你先替她頂班。”霍南蕭開口。
唐恩詫異:“怎麼是你接電話?夏寧夕呢?”
“她在休息,還要我重複幾遍?”霍南蕭不耐煩地回答。
夏寧夕似乎是被霍南蕭給吵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霍南蕭拿著手機在說話,她問:“誰呀?”
“唐恩。”霍南蕭也沒打算瞞著。
夏寧夕一聽到唐恩的名字眼睛立馬亮了,她整個人清醒過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拿過手機接通。
“喂,是醫院出什麼事了嗎?”夏寧夕擔憂地問。
唐恩說:“林江北的情況很不好,今早要進行一個專家團會診,如果可以,你最好來醫院一趟。”
“好,你等等我,我馬上起床。”夏寧夕從床上蹦了起來。
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去洗手間刷牙洗臉,出來時霍南蕭還在床上,她直接把霍南蕭拉起來:“送我去醫院,快點。”
“著什麼急,有唐恩看著還能出事?”霍南蕭聲音一頓:“吃完早餐我再送你。”
“不吃了,不能讓那麼多專家等我。”夏寧夕進更衣室換衣服。
霍南蕭也不好再挽留她,起床下樓,進廚房打包了一些早餐,他開車,夏寧夕坐在副駕吃早餐。
到醫院的時候專家團都已經聚集在會議室了,姍姍來遲的夏寧夕跟大家說了一句抱歉後坐下。
林江北的情況十分差,病情在迅速惡化,雙方團隊對其的病情做了深入的研究,最後得出的結果是放棄治療。
陵家的人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現場變得十分激動,田春霞更是難過到暈厥。
專家團無計可施,最後隻能采取更突進的治療手段。
二次手術。
但,這一次手術失敗,林江北必死無疑,就算成功,也極難活下來。
這其實從一開始就是死局,無法破解。
陵霜心如死灰:“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唐恩說:“當今醫療水平是有限的,人類還需要努力。”
陵霜說:“陵家有很多錢,花不完的錢,隻要你們能把林江北救回來,多少錢我們都出得起。”
“這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你應該也谘詢過很多頂尖的醫生,應該很清楚林江北的情況,這種情況下進行二次手術,他必死無疑。”唐恩回答。
陵霜低著頭:“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隻要能救我弟弟,哪怕讓他做實驗體也行。”
夏寧夕靈光一閃:“如果你願意讓林江北做實驗體,我倒是可以想到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陵霜詢問。
夏寧夕說:“為林江北進行換顱手術。”
“你說什麼?”陵霜眼珠子都瞪大了。
夏寧夕說:“他的情況你也知道,隻有這唯一的辦法了,至於後續該如何操作,我會跟你解釋清楚。”
“國內從未做過這種手術,國外也不多,而且都沒有成功過!”陵霜很激動。
夏寧夕說:“我說的手術跟傳統的換顱手術不一樣,我做一個簡單的解釋,這是一個蘋果,爛了一半,我們把爛的那一半切下來,保留完好的那一部分,再用醫療手段將蘋果複原,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但,你能做這樣的手術?”陵霜很懷疑。
夏寧夕搖頭:“我一個人不行,但,我可以把我們的老師請出山,就看你們敢不敢把林江北交給我。”
“我需要考慮。”陵霜沒有給她答案。
夏寧夕也不著急催促,她知道這是一件很難抉擇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敢隨意做決定。
專家會診結束後,夏寧夕回到診室。
她跟唐恩的團隊商量著接下來醫療方案,商討到一半時診室的門被人暴力推開,周鳳林與夏文河怒氣衝衝地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