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央找到她的時候,她雙手捂著耳朵,緊閉著雙眼,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對於經曆過車禍的司凝來說,這些視頻,無疑是致命的衝擊。
對車禍本就有陰影,這些長達一個小時的視頻,足夠擊潰她所有的心理防線,將她帶回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小凝。”司央一個箭步衝進去,伸手去碰她肩膀。
司凝嚇得尖叫一聲,一把將司央推開。
司央一個不察,跌坐在地上。他一臉的心疼,他看著司凝長大,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副樣子。
不愧是陸竟池,總能找到別人最害怕的東西。
司凝抬頭看到他,臉上的恐懼才漸漸消散,一頭紮進司央的懷裏,“哥!”
司央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司凝大概也是真嚇壞了,趴在大哥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嘴裏還罵道,“陸竟池這個混蛋,怎麼能這麼變態!!”
司央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可好久沒有見過妹妹小女孩的姿態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和你說了那麼多遍,你就是不聽。”
司凝一聽,哭的更大聲了,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的鬱結全都哭出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才停止哭泣,抽噎著離開司央的懷抱,因自己的失態,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回去吧。”
司央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後還去找陸竟池嗎?”
司凝搖搖頭,“不去了,這個挨千刀的死男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活該他孤寡一輩子!”
司央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司凝撇了撇嘴,“好好好,以後不罵他了,不找他了,行了吧?”
“我現在想到這個人都覺得晦氣。”
“行了,還這麼多話,走吧。”司央將她拉起來,帶著她走出去電影院。
外麵雨已經小了,司凝坐上車,她才找回一些安全感。
她披著司央的外套,捏緊了衣領,轉頭看了眼外麵的細雨,喃喃道:“不知道江瀾那裏下雨沒有。”
司央手指微微一頓。
他看了眼司凝。
司凝接受不了江瀾的死訊,也不承認,到現在仍然相信江瀾沒有死。
“小凝,你為什麼對她那樣在意?”
司凝靠在車窗上,腦海裏回想著江瀾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可愛,小小的一隻,香香的軟軟的……”
司央聽著她的形容詞,嘴角抽了抽,如果換成是個男人,說出這些話不知道得有多油膩,幸好是個女生。
“哥,你不覺得,看著她就會有種保護欲嗎?我怎麼逗她她都不生氣的,有時候我都想娶了她,那個該死的陸竟池,居然那麼對她,越想越氣,操!”
“小凝!不準說髒話。”
司凝咳了一聲,“口誤口誤,我隻是太生氣了。”
“哎,我一直想救她脫離苦海,可惜到最後也沒救得了她。”
司凝自顧自的說著,司央開著車,越聽越頭皮發麻。
“小凝,你現在性取向還正常嗎?”
司凝愣了下,她瞥了眼自家大哥,“我當然正常,當然,如果換成江瀾的話,我不介意彎一下。”
“打住,以後這些話別說了,要是讓爸聽到,非打死你不可。”
司凝嘿嘿一笑,“開個玩笑而已。”
兩人聊著聊著,司凝已經忘記了電影院的恐懼,開始懷戀起江瀾來了。
在經過這件事後,司凝也確實老實了不少,她沒有再去找陸竟池麻煩。
江瀾這件事知道的人少,封勤還不知道,因為沒人告訴他,所以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江瀾的愧疚讓他也一直不好意思聯係她。
六個月後。
一年接近了尾聲,臨安又變得煙雨綿綿,天空整日陰沉,飄浮著細微的小雨。
醫院裏,夏顏坐在了鏡子前,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整得還算成功,恢複了以前百分之六十的容貌。
但是笑起來麵部表情太過僵硬,幾乎看不出是在笑,隻能看到她扯起了嘴角。
毀容的臉看多了,現在看到這張生硬的僵屍臉,她竟也覺得欣喜。
有錢就是好,毀容成那樣都能整回來。
她拆完紗布的第一時間就是去找陸竟池。
來到公司的時候,大家都好像遺忘了她這個人,見到她也沒有人再多看一眼。
因為整容的痕跡,太顯眼了,而且也算不得漂亮。
她徑直找到陸竟池辦公室,還沒進門聲音就響了起來,“竟池!”
陸竟池在沙發上,並且兩隻腳搭在茶幾上,看起來毫無形象。
夏顏飛快地走到他身邊坐下,期待地看著他,“你看,我已經成功了。”
“恭喜。”陸竟池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又繼續看報紙了。
夏顏抓住他胳膊,“那現在你可以娶我了吧?”
陸竟池頓了一下,忽然合上報紙,轉頭看向夏顏。
夏顏期許地盯著她。
“你來得正好。”陸竟池把腳也放了下來,拿出手機給林征打了個電話。
沒多會兒,林征便抱著一個文件袋走了進來,“陸先生,您要的東西。”
陸竟池接過他手裏的文件袋,隨手丟給夏顏,“簽了吧。”
夏顏狐疑地打開文件,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股份轉讓協議。
她猛地拿出文件,仔細瀏覽了一遍,陸竟池竟然要將所有的股份轉讓給她。
“竟池,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竟池站了起來,雙手抄兜,漫不經心地低頭看著她,“之前我就說過,你要陸氏我給你,簽了它,陸氏以後就是你的。”
夏顏滿眼的難以置信,“你居然,寧願不要陸氏,也不願娶我?”
陸竟池笑了一聲,“我不娶你,和要不要陸氏,是兩碼事,如果你不簽的話,可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你……”夏顏一時間不知該氣,還是該怒。
她又看了看手裏的文件,心下狐疑,“這文件不會有什麼坑吧?”
“你不放心,可以自己去找律師看看。”
他的話打消了夏顏一半的疑慮,但她還是沒著急簽,抱著文件起身,“我考慮一下,不過你也考慮下,為了繼承陸氏,你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失去了那麼多東西,還是想清楚再做決定吧。”
夏顏拿著文件走了,畢竟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她比以前硬氣了許多。
她和陸竟池之間是平等的身份,再也無需像以往那樣在他麵前唯唯諾諾。
看著她昂首挺胸的背影,林征又回頭瞥了眼陸竟池。
“陸先生,您真的要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