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我沒死?

“陸……”林征嚇得一激靈,想到他剛才的話,突然不知道該喊他什麼了。

“您的傷還沒好,醫生說您不能情緒激動。”

陸竟池閉上眼,緩了緩,隨手抬起袖子擦了嘴角的血。

“我沒事。”

他語氣和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就像剛才那個接近崩潰的人不是他。

他推開林征,徑直上了車,倚在座位上,疲憊的閉上眼。

林征擔憂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勸他去醫院,隻能默默地開車離開老宅。

“陸董,您現在將這些事擺在明麵上來,公司怎麼辦?”

他既不是陸夫人的兒子,也不是陸盛文的兒子,這事兒若傳出去,隻怕又一大堆自稱陸家的繼承人要來鬧事了。

就算沒有那些人,秦霜和夏顏,她們會這麼算了嗎?

陸竟池閉著眼,依舊沒有理會林征。

林征自討了個沒趣,也不說話了,安靜的地開著車。天上飄著毛毛雨,車子在夜色中穿梭,很快消失在黑夜裏。

——

某個房間裏。

江瀾從冗長的黑暗中醒來,她睜開眼,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目光有一瞬間的呆滯。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記憶還停留在大雪中,可這裏並不是禦江庭。

“啊!”門口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呼,江瀾艱難地轉過頭,看到一個女人跑了出去。

她再次蹙起眉頭,死死盯著門口方向。

一分鍾後,門外進來好幾個人,有三個醫生,其中有她認識的胡醫生。

他們進來之後便扒拉著她檢查。

江瀾茫然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滯,她視線無視了身邊的醫生,停在後方的兩個人身上。

“她看起來好像很震驚。”

“嗬。”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陸言啟,還有……本該已經死了的裴卿聲。

在看到這兩個人的瞬間,江瀾感覺自己腦子都快被燒了,怎麼想都想不到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同時出現在自己麵前。

他們不是,都死了嗎?

此刻她更加分不清,自己這是在陰曹地府,還是在陽間。

醫生給她檢查完之後,快步退回到這兩人身後,其中年長一些的醫生說,“江先生,她身體還是很虛弱,不過醒了,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裴卿聲嘴角噙著熟悉的微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出去。

一行人恭敬地退出去,陸言啟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瀾,也跟著出去了。

留下江瀾和裴卿聲大眼瞪小眼。

“這樣看著我幹什麼,不認識了?”裴卿聲走到她身邊坐下,低頭盯著她。

江瀾張了張嘴,嗓子幹的厲害,過了會兒,才擠出幾個字,“我這是,死了嗎?”

“你若死了,那我做的豈不是白費了?”

江瀾艱難地將手鑽進被窩,在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她差點掉眼淚。

“我沒死?”

“怎麼?你很想死?”他將她的手拿出來,手腕上猙獰的疤痕一覽無餘。

江瀾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心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震驚多一些,還是生氣多一些。

裴卿聲像是沒看到她的目光,端詳著她手腕的傷口,漫不經心地開口,“我以為,你選了陸竟池,會和他長相廝守呢,怎麼會想不開呢,嗯?”

他抬眸看向江瀾,嘴角帶著笑,眼中卻滿是譏諷。

江瀾現在腦子亂的想一鍋粥,她沒心思與他說這些,“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又是哪裏?”

裴卿聲沒有回答她的話,視線落在她脖頸處,“我給你的吊墜呢?”

“我不知道。”

他眉頭微微蹙起,不知想到什麼,回頭朝門口喊道,“來人。”

下一刻,一名身穿黑色中.山裝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先生。”

“派幾個人去臨安,把吊墜找回來,不要讓東西落在陸竟池手裏。”

“是。”

那人應下之後,轉身退出房間,江瀾更加迷茫地盯著他,“那吊墜,是什麼東西?”

“自然是好東西,沒有那個吊墜,你也瞞不過那些醫生和醫院的檢查儀器。”

那吊墜裏裝的東西,吸入多了,會讓人身體變得得虛弱,如果本身就虛弱的人吸了,就會成倍虛弱身體,造成呼吸、心跳等生命指征衰微。

這也是胡醫生摸不到脈搏的原因。

而吊墜本身的材質,有一定幹擾機械的作用,除抽血之外,其他儀器檢查,身體所有機能都會降低百分之三十。

這是個很危險的東西,因為虛弱到極致的時候,就會出現假死狀態,呼吸、心跳、脈搏、血壓十分微弱,從表麵看幾乎完全和死人一樣。

稍有差池,假死就會變成真死。

這種事聽起來玄乎,其實在醫院裏發生的並不少,他們有一套檢查的方式,這個吊墜就是用來預防檢查的。

江瀾聽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她錯愕地盯著裴卿聲,“所以,從你送我那個東西的時候,就開始計劃了?”

“是呢,陸竟池竟然沒讓你丟了,看來他確實在意你得緊。”

他那次假裝要親上江瀾,就是為了轉移陸竟池的注意力,他已經算到,兩人會因為這件事鬧別扭,鬧起來陸竟池就不會丟掉那個吊墜了,否則隻能讓他們關係變得更僵。

江瀾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引他去山上?”

裴卿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還不懂嗎?”

“如果那次殺了他,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些事。”說到這,他嘲諷地笑了一聲,“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你下不了手。”

江瀾呆呆的看著他,到現在,她才算明白過來他的全部計劃。

殺了陸竟池,他們就會相安無事。

若是沒能殺了他,後麵的事,就是裴卿聲對她的懲罰。

她心如死灰,一心求死,吊墜裏的東西加劇身體惡化,在痛苦和自我折磨中,艱難地度過這一個月。

江瀾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他和陸竟池都算到了,他算到陸竟池不敢殺他,陸竟池賭她下不去手。

他們之間的較量,她在這裏麵扮演的什麼角色?

一顆棋子罷了。

到頭來,她才是那個小醜。

這一個月來的愧疚和難過,顯得是那樣可笑。

裴卿聲笑道:“你看,我答應帶你離開,是不是做到了?”

“陸竟池再也找不到你了,他這輩子,都會在痛苦與折磨中度過,比殺了他更有意思。”

江瀾別過頭,不想再和他說話了。

她生不了裴卿聲的氣,也接受不了他的方式。

裴卿聲見狀,他幽幽地說,“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把你帶出來,你不會再去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