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池收到微信的時候,他人剛在餐廳坐下。
陸夫人叫人把飯菜端上桌,她笑著給陸竟池夾菜。
“竟池,多吃點,看你這段時間都瘦了。”這話不是客套話,陸竟池是真的瘦了。
看他穿的衣服都能看出來,明顯碼數大了。
陸竟池看了眼手機,忽然站起身道:“我突然有點事,先走了。”
陸夫人動作一僵,她急忙放下筷子,起身問道:“什麼事這麼著急啊?吃了飯再走不行嗎?”
“下次吧。”
說完,他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竟池!”
陸夫人一臉焦急,可喊了半天,他連頭也不回。
當他背影消失在門口時,陸夫人氣的將滿桌的美味佳肴掀翻在地,摔的劈裏啪。
可即便如此,陸竟池依舊沒有倒回來。
果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僵到這樣的地步了,連表麵功夫都難以維持。
陸夫人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控製不住的掩麵痛哭起來。
這頭,江瀾視線看著車窗外,她想要記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可大雨澆蓋在玻璃窗上,她的視線一片模糊。
她低頭看手機,陸竟池沒有回複她。
她又看向封勤,他還在專注開車。
江瀾咬著唇,因為害怕眼眶還發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封勤也沒有開太久,大概開了四十來分鍾,他將車開進一座高檔小區,把車停在停車場。
下了車,他笑著對江瀾說:“你快下來,身上都打濕了,快跟我上去換衣服,不然會感冒的。”
江瀾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封勤頓了頓,他抓著車門,不解地看著江瀾,“江瀾,你怎麼了?”
借著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他看到江瀾眼眶裏蓄著淚,封勤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你、你別哭啊,我又不對你做什麼,雖然我們領了證,是法律上的夫妻,但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的。”
江瀾聽到他這話,眼淚刷地掉了下來。
他為什麼老說他們是夫妻!
江瀾含淚看向他,帶著幾分憤懣,封勤被她這個眼神嚇了一跳。
“你,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江瀾抬手比劃道:你是誰?
封勤再次愣住,他探究的目光在江瀾臉上來回轉,看來看去,看不出她有開玩笑的成分在。
難道,她真的不認識自己了?
“江瀾,你沒開玩笑吧?你真不記得我了?”
聽到他急切的聲音,江瀾也狐疑了一下。
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又再次把封勤看了幾遍,但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突然之間,江瀾想起了裴卿聲。
之前在陵園說的話,她也不認識裴卿聲,回來後,她也不認識林嫂。
再仔細回想這段時間,她見過的好多人,他們都認識自己,而自己卻不認識他們。
江瀾目光閃了閃,漸漸地停下了哭泣,不得不再次認真的打量封勤。
封勤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哎呀不管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先跟我上去把衣服換了吧,你要是感冒了我可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江瀾還在迷茫中,封勤拉著她,她隻是麻木地跟在他身後。
等進了電梯,上了樓,進到房間她才反應過來。
封勤已經進去拿了一套衣服出來。
“給,這些衣服是這些天我在街上無意中看到的,覺得適合你就買了,你快換上吧,都是幹淨的。”
江瀾接過衣服,放在沙發上,隨後脫了外套,又脫了毛衣和裏麵的保暖衣。
封勤剛拿了水才喝進去,一轉頭看她當著自己麵衣服都快脫完了,一口水噴了出來,還有一半嗆進了鼻子裏。
“咳咳咳——”
封勤捂著嘴,拚命的咳嗽。
江瀾下意識抬頭看過去,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你你……”封勤怪異地看著她,“你這麼不見外的嗎?”
江瀾聽到這話,手裏拎著褲子,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
封勤扶額,強忍住看她的視線,轉身去了廚房,“我去給你煮薑湯。”
等他去了廚房,江瀾又才繼續換衣服,她把濕衣服都換了下來,穿上了封勤給她的衣服。
碼數還挺合適的,江瀾心裏更加確信她應該和他認識。
她把濕衣服拿到洗手間放下,出來後去了廚房。
封勤身上還穿著那身濕毛衣,他正在給江瀾煮薑湯。
聽到腳步聲,他扭頭看了眼江瀾,看到她穿的那麼合身,封勤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
“看來我還是沒記錯,你穿這身真好看。”
江瀾低頭看了眼,跟他是同款白毛衣,白色的闊腿褲,不就是很正常的衣服嗎?
封勤關了火,把鍋裏的薑湯倒出來,碗有點燙,他摸了摸耳朵,“不行太燙了,等會再喝吧。”
他說著,拿來手套帶上,捧著碗來到客廳。
江瀾跟在他身後,有很多問題想問,可他一直在忙。
他把薑湯端上桌後,又進屋裏換了衣服,出來時他衝著江瀾笑了笑。
江瀾抿著唇,對他還是有幾分抵觸。
“坐啊,別站著。”
他招呼江瀾坐下,江瀾這才在餐桌的凳子上坐下。
江瀾抬手比劃:你認識我嗎?
封勤嘴角的笑僵了下,他看著江瀾,沉默了會兒,神色忽然變得認真起來。
“你難道不記得我嗎?”封勤反問。
江瀾搖搖頭,看他的眼神充滿了陌生。
“你怎麼了啊,是失憶了嗎?”
江瀾: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你。
封勤撓了撓頭,臉上也寫滿了不解,“好端端的你怎麼會不記得我了呢?是不是陸竟池對你做了什麼?”
江瀾忽然站起來,有些氣憤地瞪著他。
封勤又愣了下,“咋了?”
江瀾義憤填膺地比劃:不許你說他壞話。
封勤瞳孔一點點放大,他錯愕地盯著江瀾,難以想象,不過才二十來天沒見,她怎麼變化這麼大?
又想起她剛才毫不避諱的當著他麵換衣服,他終於覺察出不對味來。
“江瀾你……”封勤剛要說點什麼,外頭忽然有人在摁門鈴。
封勤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這個房子應該沒人知道才對,這大晚上誰會在外麵按門鈴?
封勤無視了門鈴,剛想繼續問她兩句,門鈴又響了。
他沒好氣地站起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誰啊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