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坐在餐桌前,雙手托著腮,眼皮一直打架。
突然手機響了。
江瀾驚醒,趕緊從懷裏摸出手機,一看是司凝發來的消息。
[瀾瀾,陸家是不是出事兒了?]
江瀾蹙了蹙眉,不解地回了個消息:怎麼了?
[你不看新聞啊?你那個小姑子被帶走了,我這邊都收到推送了。]
江瀾心中一驚,還不等她上網去搜,司凝就給她發了個鏈接過來。
江瀾點開鏈接,還真是。
殺死陸熙允的真凶被捕——幾個大字明晃晃的映入眼簾。
是半個小時前的事,雖然打了碼,但是陸家的別墅她還是能看出來。
照片裏有好多人,有陸夫人,還有許沅等人,但她沒有看見陸竟池。
難道,他也被帶走了?
江瀾趕緊拿出手機給陸竟池發消息,可惜他沒有回。
她忽地站起來,又遲疑著看了眼牆上的時間,淩晨十二點。
江瀾咬了咬牙,直接在網上下單,叫了輛車。
她跑出別墅,站在路邊等車,很快,網約車來了。
江瀾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她捏著衣角,心中焦急如焚。
她不斷的給陸竟池發消息,那邊都無人回應。
江瀾又翻出他的電話號,隻是還沒撥出去,前麵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別打了,他可沒那麼容易被抓。”
聽見這道聲音,江瀾猛地抬起頭往駕駛座看去,雖然隻是個背影,可那標誌性的頭發已經證實了司機的身份。
江瀾忽地捏緊了手機,她急忙去拉車門,車門鎖了,她打不開。
她徹底慌了,立即摁下了撥出鍵。
江瀾盯著屏幕的通訊頁麵,語音裏傳來正在通話中。
她目光暗淡下去,一顆心也隨之沉了下去,手機掉在了腳下。
裴卿聲看了眼後視鏡裏,後麵跟著不少車,他嘖了一聲。
“江瀾,你說,這陸竟池到底是在乎你,還是不在乎你呢?”
江瀾聞言抬起頭,看向後視鏡裏,鏡子照出裴卿聲帶微笑的眼睛。
“不過也無所謂了,以後你就忘了這裏吧,你不是想離開臨安嗎?我幫你完成這個心願。”
裴卿聲說完,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如同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陸竟池這邊剛打完電話,便收到江瀾發來的一大串的消息。
[你有沒有事?]
[你在哪裏啊?]
[你晚上還回來嗎?]
……
很快又一個電話打進來,是林征。
“陸總,夫人她……”
“怎麼了?”
“她她上了一輛車,走了…我們以為她是去找您呢,但是路線好像不對…不過我們的人跟著!”
林征顫顫巍巍地說完,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陸竟池的聲音,他瞧了眼屏幕,沒有掛啊?
“陸總?”
“追。”陸竟池隻說了一個字,聽不出什麼情緒。
林征心裏反而忐忑起來,“好,好的。”
說完,林征掛了電話,又趕緊打電話詢問情況。
裴卿聲的車速極快,但後麵的車也不慢,眼看就快要追上了,突然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幾輛麵包車,將兩車之間隔開。
後麵的車連踩刹車都來不及,毫無征兆就這麼撞了上去。
身後傳來巨響,江瀾驀地回頭,看見好多車撞在一起,那一段的路瞬間癱瘓。
她攥緊手指,又看了眼車內的後視鏡,剛好能看到裴卿聲的眼睛。
似有所覺,裴卿聲也抬眸看向後視鏡,對她彎了彎眼睛。
江瀾連忙收回視線,低頭去撿手機。
也不知車子開了多久,裴卿聲終於停下來了,江瀾看到這一片荒郊野外,她緊張的手心全是汗。
裴卿聲下了車,他甩上車門,來到後麵打開車門,把江瀾拽了出來。
因為他動作粗暴,江瀾下車時還摔了一跤,但又被他拎起來。
他力氣很大,江瀾在他手裏就如同小雞仔一樣。
他抓著江瀾的手腕,一路往樹林中走去,江瀾跟在後麵踉踉蹌蹌。
雖然沒有下雨,但草上全都是水,在林子裏走了沒多遠,江瀾的褲腳和鞋子,全都被水濕透了。
走了很久,江瀾實在沒力氣走了,她腿一軟,直接坐了下去。
裴卿聲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
“起來。”
江瀾仰頭看他,或許是他的聲音聽起來過於溫柔,還染著幾分笑意,沒什麼威懾力,江瀾下意識搖了搖頭頭,她真的走不動了。
裴卿聲還拽著她手腕,見她不動,便拖著她走。
江瀾不得不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跟著他。
這頭,陸竟池站在車禍現場,看著這一片片的連環車禍,一言未發。
林征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邊,時不時偷瞄他的神色。
“陸、陸總,電話,老爺打來的。”
陸竟池沉默良久,才轉身看了眼林征手裏的手機,隻不過已經掛斷了。
他轉身離開現場,“繼續找,他們還在臨安。”
“是……”
林征撓了撓頭,他覺得納悶了,之前江瀾自己離家出走的時候氣成那樣,現在她被綁架了,反而這麼淡定,這人在想啥啊?
難不成,他是覺得裴卿聲人品好?不會對江瀾做什麼?
也不能吧,裴卿聲連自己老婆都不放在心上,能對江瀾好到哪裏去?
林征想來想去,還是想不通,隻能趕緊跟上陸竟池的腳步。
這會兒陸盛文已經回來了,他現在很生氣,因為他做夢都沒想到,被自己的女兒陷害。
更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如此歹毒,會殘忍到殺害自己的姐姐。
陸婉柔在被帶走前,她也收到一份資料。
是裴卿聲的資料,所有的資料都正確,隻有…照片對不上。
所以裴卿聲,不是真正的裴卿聲,是假的,他的名字都是假的。
陸婉柔隻覺得可笑,自己朝夕相處了兩年的丈夫,連身份都是假的。
因為許沅手裏證據確鑿,她沒有任何狡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她現在唯一能期盼的,就是陸竟池救自己出去了,所以她,隻能把一切罪行承擔下來。
天已經亮了。
江瀾癱坐在林子裏,一晚上被裴卿聲又拖又拽,她渾身都被露水打濕,頭發也亂糟糟的。
在她身邊,裴卿聲也靠在書上閉目養神,比起江瀾的狼狽,他身上幹淨多了。
江瀾盯著他緊閉的雙眼,看了好一會兒,確認他沒有醒來的跡象,她抿了抿唇,悄悄從地上爬起來,躡手躡腳地往來的方向走。
結果還沒出一步,她忽然腳踝一緊,重重地摔在地上。
江瀾回頭一看,自己腳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套了一條繩子,而繩子的另一端,剛好握在裴卿聲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