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不敢置信他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真的是這幾年接觸太少,竟不知他身上發生的改變?
還是說,他本身就是如此,隻不過現在才原形畢露而已?
“那你還……”
陸竟池道:“我隻是想告訴你,今時不同往日,手不要伸得太長,不該管的不要管的太寬。”
陸夫人呆呆的看著他,這話她還是能明白的。
陸竟池這是故意和她作對來著,就是想告訴她,不要企圖再插手他的事,也不要再像原來小時候那樣約束他。
今日的他,已經不再是小時候對她言聽計從的那個兒子了。
陸夫人無力地軟了下去,連肩膀都耷拉了下來。
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看到陸竟池的冰冷的眼神,她又不得不接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已經完全的,徹底脫離了她的掌控。
陸竟池站了起來,“既然醒了那就好好休息,一把年紀了,就該好好頤養天年,少管閑事。”
說完,也不管陸夫人的臉色,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臥室。
打開臥室的門,陸婉柔就站在門外,很顯然,她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這會兒她看陸竟池的眼神,帶著些許的恐懼。
陸竟池也沒看她,越過陸婉柔離開。
陸婉柔飛快的跑進屋裏,抓著陸夫人的胳膊,“媽,您沒事吧?”
陸夫人轉動眼珠,麵如死灰地看著陸婉柔。
“你哥,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陸婉柔歎了口氣,“人都是會變的,他也一樣。”
陸夫人閉上眼,留下了兩行眼淚。
今天這樣,陸婉柔有些急了,“媽,那個啞巴呢?現在那麼弄?”
陸夫人閉上眼,臉上有幾分疲憊,“婉柔你出去吧,媽想休息了。”
陸婉柔一看她這反應就知道,這是要放棄對付江瀾了啊?
這怎麼行?
陸婉柔不甘心,她死死抓著陸夫人的胳膊,說道:“媽,你別被大哥給騙了,他這麼說肯定是怕你對付那個啞巴!”
陸夫人愣了愣,“你說什麼?”
陸婉柔見狀心底一喜,她壓下情緒,繼續胡謅,“你想想看,他可是你看著長大的,就算變能變到哪裏去?”
“如果他真的像表麵這麼冷血,那他就該跟江瀾離婚,娶個對自己有幫助的有實力的媳婦,就算是要照顧她,另外娶了媳婦也不衝突啊?”
陸婉柔本來是瞎說,但她發現,自己越說越有道理。
陸婉柔繼續說:“依我看,這些都隻是他裝出來的,那個夏顏搞不好都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
陸夫人突然震驚,“你…確定嗎?”
陸婉柔自然是不敢確定,她隻是想除掉江瀾而已。
當然這話她不會說出來,隻是用力點點頭,“確定啊,我和大哥從小一塊長大,我還能不清楚他嗎?”
“你想想,要是他真的那麼喜歡夏顏,幹嘛不娶她?如果他真的冷血無情,為什麼不娶個有權有勢的大小姐?”
陸夫人聽著她這話也有些懷疑了。
陸婉柔還在極力勸說:“如果是我說的這樣,那他的這些行為是不是就變得合情合理起來了?”
“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陸夫人沉吟道。
陸婉柔見她聽進去了,也暗自鬆了口氣,這兩天她就要準備搬出去了,如果不能說服陸夫人,以後就很難找到機會了。
陸竟池下樓,撞見了從外麵回來的陸盛文。
陸盛文身上還掛著雨珠,看到陸竟池,他的臉色更是沉了下來。
“聽說下午你把你媽氣得撞樹了?”
陸竟池道:“都是誤會。”
“哼,誤會,我看你現在真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陸盛文一甩袖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錯開他上了樓。
他看陸竟池的眼神,也並沒有父子之間的該有的慈祥,永遠都是冷冰冰。
從小到大,連誇獎都吝嗇。
公司蒸蒸日上的時候不見他誇一句,現在公司出了問題,便將一切歸咎到他頭上,多得是橫眉冷眼。
陸竟池聽著這些話,並沒有多餘的反應,他神色淡淡,側頭看了眼陸盛文的背影。
旋即抬腳走了出去。
他來到傭人罰跪的地方,那兩人還在地上跪著,疼的苦不堪言。
見到陸竟池過來,兩人連連求饒。
“少爺,饒了我們吧,我們也隻是聽命行事啊,不管我們的事啊……”
“是啊,少爺,放了我們吧!”
“跪著。”
陸竟池就說了這兩個字,便轉頭走了,不顧後麵兩人的哀求。
……
江瀾這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著,膝蓋疼,臉也疼,到了半夜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被子捂著,傷口又熱又癢。
她忍不住掀了被子,還去把窗戶打開,讓涼風吹進來,膝蓋上的火辣才勉強退下去。
但這麼做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感冒了。
這次沒發燒,隻是清鼻涕一直淌。
陸竟池也沒回來,她拖著疼痛的膝蓋,緩步下樓,竟然發現桌上有早餐。
她走過去,砂鍋碗下壓著紙條,是陸竟池的字跡。
潦草的像天書,她仔細辨認了會兒,才看出上麵的字:好好吃飯休息,別出門。
又是別出門,她這個樣子也出不了門吧。
江瀾在椅子上坐下,拿起勺子嚐了一口,又是外麵餐廳的味道。
吃過飯,江瀾就隻能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自從陸竟池開始捧夏顏後,打開電視到處都能看到她。
又是廣告代言,又是她的與某某明星合作的娛樂新聞。
換來換去,江瀾也隻能換到動畫片頻道,才能看見這張討人厭的臉。
她無聊的待在家裏,下午的時候,外麵又有人摁門鈴。
江瀾本能地要去開門,但想到陸竟池的話,她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過了會兒,收到一條微信。
胡醫生:少夫人,在家嗎?陸總叫我來給你檢查傷口。
看到這條微信,江瀾抿了抿唇,這才起身去給醫生開門。
醫生笑著和她打招呼:夫人下午好。
江瀾點點頭,轉身讓他進來。
胡醫生拎著藥箱,邊走邊說:“夫人,您又是哪裏受傷了啊?你這身體可不能再折騰了。”
醫生來到沙發前,放下藥箱,看了眼江瀾的臉。
已經不腫了,但是那幾條血痕還在,傷口周圍的皮膚泛著紅。
他以為是陸竟池打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這陸總真的是…我看還是把您的情況和他說明吧!”
醫生到底是忍不下去了,拿出手機就給陸竟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