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池帶她回了陸家。
他把她仍在客廳,便徑直上了書房,陸盛文此刻在房間裏急得團團轉,地板都快被他跺穿了。
等到書房門推開,他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門口扔過去。
陸竟池偏頭,輕易躲過煙灰缸。
煙灰缸從他耳旁飛過去,又砸在牆上,摔出劇烈的響聲。
將樓下的人都嚇了一跳。
江瀾都還沒來得及坐下,便隱約聽見樓上傳來陸盛文暴怒的聲音。
“我把公司交到你手裏,你就是這樣給我經營的?!”
正好陸婉柔也剛邁進大廳,同樣也聽到了這話,她下意識看了眼江瀾。
“大哥來了?”
江瀾點點頭。
陸婉柔蹙了蹙眉,她本來就煩,看到江瀾出現她就更煩了。
她抱著兒子想要上樓,但想到陸盛文現在正在氣頭上,她又退了回去。
“卿聲呢?他沒來?”
江瀾聽見這個名字,本能的打了個寒顫,那些被他折磨羞辱的畫麵又鑽進了腦海裏。
她不敢想象,如果陸竟池放棄找她,那她在裴卿聲手裏,他還會想出什麼變態的手段來。
瞧見江瀾這副模樣,陸婉柔心中愈發的狐疑。
為什麼她聽見裴卿聲的名字反應這麼大?如果兩人沒有交集,或者什麼都沒有,她至於聽見個名字就這樣嗎?
這些天裴卿聲沒回家,陸婉柔本就疑神疑鬼,現在看到江瀾的反應,她立馬警惕起來。
“大嫂你怎麼了?”陸婉柔走到她身邊,直接坐了下來,“卿聲有好幾天沒回來過了,你知道他在哪嗎?”
江瀾的臉色愈發白,捏著沙發上的手指也逐漸泛白。
她不斷的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陸婉柔心裏的怒氣越來越重,以至於讓她的麵容看起來有那麼幾分猙獰。
“你真不知道嗎?”
江瀾還是搖頭。
陸婉柔死死盯著江瀾的側臉,但轉念想到什麼,她所有的情緒一消而散。
她抱著嬰兒遞到江瀾麵前,“嫂子,你看嘉嘉,是不是又長大了些?”
江瀾垂眸看去。
小孩在陸婉柔懷裏,衝著她咿咿呀呀笑著,嘴角淌著口水,隱約可見到嘴裏快要長出來的小門牙了。
江瀾盯著嬰兒的笑臉發呆,她手指無意識的落在小腹上,裏麵傳遞過來的空曠,讓她心都在滴血。
“我和你說,他現在可調皮了,睡覺也不老實,老是蹬被子,奶粉也不喝了,每次喝進去都吐出來。”
“我還以為他出了什麼問題,結果讓醫生一看,他就是不想喝奶粉,你說這孩子。”
陸婉柔仿佛沒看見江瀾蒼白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道:“還是你好啊,不用生孩子,就沒有這些煩惱。”
“自從生了他,我這人都老了好幾歲,你瞧瞧,我是不是都有皺紋了?”
江瀾聞言,緩緩將視線移到陸婉柔臉上。
陸婉柔笑的無比燦爛,眼中的冷意與挑釁清晰可見。
她哪有什麼皺紋,隻有滿臉的可憎。
“怎麼了大嫂?你這樣看著我,難道你不喜歡孩子嗎?哦也是,孩子帶起來確實麻煩,我哥也不喜歡。”
江瀾死死捏著拳頭,盯著陸婉柔那張笑裏藏刀的笑臉,江瀾渾身發寒。
陸婉柔又故意拖長語調說:“大嫂,你現在,還能生嗎?”
說完,看到江瀾蒼白無血的臉色,陸婉柔笑出了聲,她湊到江瀾耳邊說道。
“你晚上做夢的時候,有沒有夢到過你那兩個支離破碎的孩子?他們沒有來找你索命嗎?”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客廳裏響起,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江瀾垂在身側的手在微微顫抖,掌心發燙。
陸婉柔臉上瞬間出現一道巴掌印,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江瀾,眼底跳動著難以抑製的怒火。
陸婉柔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你打我?”
江瀾手指收緊,她猛地站起來,死死盯著陸婉柔。
陸婉柔此刻臉上笑意全無,她陰鷙地瞪著江瀾,那眼神,仿佛要將江瀾碎屍萬段。
從來都隻有她欺負啞巴的份,這啞巴還從來沒有敢動手打過她。
陸婉柔把嬰兒放進搖籃裏,也跟著站了起來,她嘴角勾起冷笑。
“說到你痛楚了是嗎?江瀾,活該你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我告訴你,就算你懷上了,也不過是個死孩子,他遲早會死在你肚子裏。”
“你說你,既然知道自己生不下來,還要懷上他,你是不是罪魁禍首?算不算殺人凶手?”
“江瀾,你會下地獄的知道嗎?你的兩個孩子都在地獄裏等著……”
陸婉柔話還沒說完,江瀾猛地推了她一把。
“啊——”
幸好身後是沙發上,陸婉柔倒在沙發上,頭發摔亂了。
“死啞巴,你活膩了?”陸夫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瀾微微一愣。
她剛轉過身,一巴掌就落在她臉上。
江瀾腦子裏嗡的一聲,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摔了下去,雙腿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沙發上。
散落的頭發遮住了她整張麵頰,她眼前發黑,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又來了。
陸夫人這巴掌打得狠,她還做了指甲,尖銳的指甲在她臉上留下長長的劃痕,有血珠滲了出來。
陸婉柔見狀,解氣地站起來,走到陸夫人身邊,委屈地說道:“媽,這個啞巴現在仗著有哥撐腰,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我剛才不過就問她嘉嘉可不可愛,她就打我一巴掌,還推我!”
陸夫人聞言,扭頭看了眼陸婉柔的臉,果然紅了一塊。
她心裏也清楚,陸婉柔問孩子可不可愛,是在刺激江瀾,但江瀾會出手打陸婉柔她是萬萬沒想到。
“看來是出去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一點規矩也不懂了。”
陸夫人側頭,對身邊的傭人說:“去,帶下去,讓她好好學學規矩!”
吳媽點頭應下,叫來兩個傭人,把江瀾拎了起來。
江瀾被這一巴掌打的腦子嗡嗡作響,耳朵也一片嗡鳴,沒用什麼力氣就被拉了下去。
她迷迷糊糊之際,忽然膝蓋傳來鑽心的疼,她立即清醒了過來。
江瀾低頭一看,自己正跪在一片碎玻璃上麵,尖銳的玻璃鑽進褲子,直接紮進了皮肉,牛仔褲上緩緩滲出了血跡。
她下意識要站起來,肩膀上卻傳來兩道重力將她摁了下去。
玻璃又紮進去幾分。
陸竟池從書房出來,在客廳裏沒看見人,他臉色驟然一沉。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