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替她去看外麵的世界

陸竟池始終保持沉默。

夏顏在後麵鬧得累了,但是又因為喝了不幹淨的酒,她在後麵扭來扭去,時不時發出聲音。

換了任何男人聽了估計都怕會忍不住,但陸竟池一直麵如沉水,不為所動。

他把車開到了醫院,下車,拉開車門,把夏顏抱了出來。

“竟池…我難受。”夏顏手腕攀上他的脖頸,貼著他的胸膛,像雷達似的主動往男人的嘴唇湊過去。

“你愛不愛我…”

“沒關係,我不要你負責好不好…我想要你…”

“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

陸竟池蹙了蹙眉,突然又將她放回了車上,他扯下自己領帶,將她兩隻手綁了起來。

夏顏怔忪了一下,失神間,陸竟池又再次把她抱起來,大步流星的朝醫院走去。

夏顏氣結,她掙紮了兩下,沒掙開,氣的扭頭咬在陸竟池胳膊上。

陸竟池臉色一沉,他強忍著怒意道:“夏顏,你再胡鬧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

夏顏咬著他胳膊,眨了眨眼睛,雖然沒鬆口,但力道卻小了很多。

……

翌日。

江瀾在渾渾噩噩中睜開眼,她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目光有些呆滯。

腦子剛剛恢複意識,還很混沌,她一時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慢慢的,之前發生的事,一點點湧入腦海,她臉色變了變。

“少夫人,您醒了啊?”醫生欣喜的聲音傳來。

江瀾轉動脖子朝醫生看去。

醫生趕緊拿出溫度計遞給江瀾,“來量下溫度,看看退燒了沒有?”

江瀾盯著那根溫度計,目光閃了閃,她試圖抬起手,但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連手都抬不起來。

醫生見狀猶豫了片刻,將溫度計放到她嘴邊,“那就含在嘴裏吧,嘴裏的話可能測得不太準。”

說著,他將溫度計往她嘴邊送了送。

江瀾扯了扯嘴角,微微張嘴,咬住了溫度計。

她盯著醫生忙碌的身影,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還有幾分失落。

她以為,自己真的能死掉呢。

沒想到,還是要受這世俗的折磨。

江瀾閉上眼,腦袋昏昏沉沉,她已經放棄思考了。

過了幾分鍾,醫生取出她嘴裏的溫度計,舉在眼前看了看,他終於鬆了口氣。

“太好了,燒已經退了,不過用了藥物,還得再觀察觀察。”醫生自顧自的說著,甩了甩溫度計,放回了醫藥箱。

醫生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遲疑著開口,“夫人,我冒昧的問一下,您之前是不是流過產?”

江瀾微微一怔,偏頭看向醫生。

醫生忙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隨便問問,您現在身體特別虛弱,要好好調養才是啊。”

“不然……”醫生也不好下結論,就說得很籠統,“不然以後很麻煩的。”

江瀾盯著他,至始至終一言未發。

這醫生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紀,頭發還很茂盛,帶著黑框眼鏡,加上他唯唯諾諾的神態,看起來有幾分憨態。

江瀾緩了緩,她從被窩裏鑽出手,比劃道:你懂手語嗎?

醫生盯著她手指發了會兒呆,他不好意思的說,“夫人…我看不懂。”

江瀾垂下手,不再動作。

醫生撓了撓頭,倒也沒流露出什麼驚訝或者其他的眼神,反倒讓江瀾有些不習慣了。

“哦對了,您手機昨晚一直在響,好像有人給您發消息,您看看嗎?”

醫生將手機遞給江瀾。

江瀾接過手機,打開看了看,不出意外果然是司凝發來的。

她問江瀾還有多久到韓城,到什麼地方了,為什麼不回複她消息,是不是出事了之類的。

江瀾一條條消息看下來,她抿了抿唇,打字回複司凝。

——對不起司凝,我回家了,我來不了韓城了。

司凝這會兒還在服務區休息,這會兒看到消息她愣了下,心中隱約生起幾分怒氣。

司凝:什麼意思?

江瀾仿佛能從這幾個字裏看到她的怒意。

江瀾閉了閉眼,她心一橫,睜開眼在手機上打字:我發現,我還是離不開他。

江瀾:對不起司凝。

江瀾:你在外麵好好的,有機會見麵的話,我再親自向你道歉。

打完這一串字,江瀾無力的垂下手。

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也想離開臨安,想跟司凝出去看看世界,去流浪也好,去環遊世界也好。

總好過這一生,從頭到尾都困在陸竟池身上。

二十年了,她的喜怒哀樂,她的人生和歲月,從頭到尾全都被他占據,哪裏都是他,處處都是他。

她是陸竟池的媳婦,是陸家那個啞巴,是陸家的養女,是那個可憐的孤兒。

唯獨不是她自己。

這臨安像一座無形的牢籠,將她困在這裏,困在陸竟池的身邊,終其一生,都無法窺探到外麵的世界。

可她不能,她被困在了籠子裏出不去了。

她總不能……為了自由,把司凝的翅膀也折斷了。

司凝一個人可以飛的很遠,可以替她去看外麵的世界。

司凝盯著消息看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過了好久,她打字回複江瀾。

[算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怪你,隻是你要好好的,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司凝打完這段話,發送後,煩躁的將手機丟在了副駕駛。

她要回去,隻怕也是要幾年後了。

幾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足以讓一切變得物是人非。

江瀾看著消息,鼻尖一酸,眼淚終是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

她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救了司凝,還是陸竟池故意把司凝從她身邊逼走。

否則,整整三天,為什麼要在司凝離開後他才出現?

江瀾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

她知道,無論自己怎麼做,都不可能玩得過陸竟池。

連裴卿聲她都鬥不過,又何況是陸竟池。

醫生在旁邊看著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江瀾為什麼哭的這麼絕望,但他還是安慰道:“夫人,您別哭了,哭多了多身體不好。”

“您現在要讓自己心情好起來,這樣身體才會恢複的快,不然的話,您身體會越來越差的。”

江瀾偏過頭看向醫生,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在枕頭上。

醫生看著她蒼涼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些發緊,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會變成這樣?

醫生忍不住道:“這樣您會…會活不長的。”

說這話的瞬間,陸竟池正好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