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你指的是這個?
她回頭盯著陸言啟,眼睛裏寫滿了震驚。
兩人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陸言啟何時說過這麼直白的話?
他們之間本就沒什麼,而陸言啟最後一句話,已經不能說是捅破窗戶紙了,他是直接連窗戶都給拆了。
司凝站在原地,腦子像宕機一樣,一片空白。
她站了好一會兒,思緒才緩緩從九霄雲外收回來,她盯著陸言啟走進屋裏,環視了一圈房間後,走到窗戶邊站立。
司凝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陸言啟轉過身,逆著窗外的光,五官也隨之隱入陰影中。
他看著司凝,說道,“難道,你不是因為我對那些公司出手,連累到你們司家,而且又沒有辦法阻止我,所以在這裏抑鬱寡歡?”
“……”
他來這裏說了兩句話,讓司凝腦子短路了兩次。
司凝扯著嘴角,訕訕地開口,“你指的是這個?”
“那不然是什麼?”
“…嗯,確實是因為這樣。”
說完之後,兩人之間都沉默了,過了會兒,陸言啟坐在沙發上,又道,“真是有意思,你哥來找我,你未婚夫也來找我,我和你很熟嗎?”
他說最後一句時,又轉頭看向司凝。
司凝盯著他,因為天快黑了,房間裏又沒有燈,他坐在窗戶前,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沉默了會兒,司凝說,“不是很熟,你不用理會他們就是了。”
“嗯。”
他隨意地應下,“所以,你打算一直躲在這裏,不出去了?”
司凝也走到他對麵,但是隻有一個椅子,她直接坐在了窗台上。
“我當然會出去,隻是現在不想出去而已。”
陸言啟淡淡地看著她,也再說話。
過了會兒,他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司凝沒有留他,坐在窗台上,目送他走出房間。
房門關上,她才收回視線,轉頭看向窗外。
陸言啟離開酒店後,他回了家,因為怕連累到母親,所以他鮮少和曾瑩見麵,幾乎不怎麼回去。
曾瑩住的地方,是普通的住宅區,小區裏住的大多都是普通人,但是安保不錯。
他來到家門口,在門口站了會兒,伸出手去開門,但是快要碰到指紋鎖的時候,他手又頓住了。
他垂眸盯著鎖,片刻後,他又蜷起了手指,轉身離開。
沒走兩步,門忽然打開,身後傳來一道憔悴的聲音,“言啟。”
陸言啟腳步一頓。
曾瑩盯著他的背影,開口道,“你回來啦?”
她的聲音帶著極力克製的顫抖,小心翼翼,像是怕嚇到他一樣,盡可能的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溫柔慈祥,又像是企圖全力釋放自己的母愛,將他喊回來。
幾秒後,陸言啟轉過身來,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是的,我回來了,媽。”
曾瑩神色激動,她快步邁出門口,來到陸言啟的身邊,握住他的手,“回來了怎麼不進屋,快進來。”
她拉著他往屋裏走,陸言啟沒有反抗,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就像小時候,每次他躲起來,曾瑩總有辦法找到他,然後像這樣牽著他回家。
可時光近遷,曾瑩也不再年輕,她步履蹣跚,青絲裏夾雜的白發越來越多,臉上布滿了皺紋。
回到家後,曾瑩去給他倒水,陸言啟拉住她,“不用麻煩了,我不渴。”
曾瑩怔了怔,她又笑著問,“那你餓不餓?媽去給你做飯。”
陸言啟盯著她期盼的目光,動了動唇,“餓了,我來做吧。”
“別別,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去給你做。”
“媽,讓我給你做頓飯。”
他聲音平和,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堅定,曾瑩語塞了片刻,她最終還是點點頭。
“那好吧。”
陸言啟脫了外套,將襯衣袖子挽上去,抬腳去了廚房。
這麼多年了,這是陸言啟第一次給她做飯,曾瑩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會做飯。
事實上,他的確會做飯,而且做的還不錯。
當飯菜端上桌,曾瑩都驚訝了,“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啊?”
陸言啟將筷子遞給她,“又不難。”
“你打小就聰明,做飯這種小事,肯定也難不倒你。”
陸言啟沒說話,他漫不經心地扒拉著碗裏的飯,裝作不經意地說,“媽,不然你還是出國吧。”
曾瑩嘴角的笑僵住,手裏的飯菜也變得味同嚼蠟,她放下碗筷,擔憂地看著他,“怎麼了?你是不是又遇到了麻煩。”
“沒,您在這裏,總歸是不安全。”
曾瑩說,“可是,媽想離你近點,就算不能每天見到你,隻要想到和你在同一個地方,媽就感覺,每天都能見到你。”
陸言啟沒說話。
“言啟,媽就隻有你了,讓媽陪著你,就算不見麵也沒關係,媽不會耽誤你的事情,別讓媽走好嗎?”
由於太過激動,曾瑩捂著嘴咳了起來。
陸言啟抬頭看著她,“您身體不舒服?”
曾瑩抽了兩張紙巾擦嘴,勉強笑道,“沒事,就是年紀大了,總是會出現些小毛病,不礙事的。”
當初得知陸言啟‘死’了的消息,她後麵就大病了一場,身子骨就變得很差了,那段時間,她幾乎徹底放棄了自己,每日都想著,早點死了也好,這樣就能去陪自己的兒子了。
直到後來陸言啟聯係了她,她才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但身體始終回不到從前了。
陸言啟給她夾菜,“抽空去醫院看看吧。”
“看過了,醫生說沒什麼事。”
陸言啟也不說話了,默默地陪著曾瑩吃飯。
在這個並不豪華的小房間,兩人像普通母子那樣,一起吃了個晚飯。
他晚上也沒走,陪著曾瑩在沙發上看電視,聊天。
曾瑩和他說了許多,比如他小時候。
他小時候就是一個不愛言笑的孩子,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裏,也不和任何人分享心事,就連她也不會告訴。
他因為家庭的原因,在學校裏受了諸多欺負,但回家從不跟她講。
哪怕到了現在,曾瑩都不知道,他想要什麼,要做什麼。
她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