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物是人非
司凝煩躁地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嘴，煩死了。”
“你……”
司央打斷兩人，“行了別吵了，趕緊走吧。”
封勤也回瞪了眼司凝，又將視線放回到江瀾的神色，她從出現都沒說過話，甚至連敷衍都沒有敷衍一下，可見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所以封勤也識趣的閉上嘴，不給江瀾添堵。
一行人順利的坐上了飛機，陳雨和江瀾都看著窗戶外。
隨著飛機騰空，外麵的景物也在視線中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偌大的城市變成小小的一團，直到最後被雲層遮蔽，再也看不見。
這些天好像做夢一樣，若不是懷裏還抱著那堆泥土和木人，江瀾實在無法想到這段時間的一切都真實發生過。
如果當初，她沒有離開黑河就好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如果。
他們先到恒安，陳雨和阿琳要回家裏看看，本來江瀾是要回臨安的，但是司凝要拉著她走走，就跟著陳雨母女兩人去了他們的家。
那是一條老街，街上的房子破破爛爛，有些翻修成了樓房，有些已經已經變成了廢墟。
走在老舊的青石板上，兩旁是古老和新建築複雜交錯的對比，那些高大的樓房下佝僂著一棟棟老房子，如同長大的孩子在守著行將就木的老人。
這裏蕭條，沒有什麼人，偶爾會有老人弓著背路過。
陳雨家的房子就是老房子，是個兩層樓的泥瓦房，房屋傾斜，隨時都有塌陷的可能，就連門鎖都生鏽，輕輕一扯就開了。
二十年沒回過來了，故鄉早已物是人非。
陳雨依戀的目光掃過房間每一寸角落，她眼底有淚光閃過，像是看到了這房子從前的模樣，也像是在後悔自責。
她們家的人生原本不該是這樣。
封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陳雨的表情，他也感受到了莫名的傷感。
江瀾退了出去，她不想看下去，這會讓她想到江家的殘破。
司凝也跟著走出來了，她感歎道，“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感歎世事無常。”
江瀾手指摩挲著懷裏的木人，“是啊。”
我們去別的地方走走？
江瀾搖了搖頭，“我想回臨安。”
司凝沉默了下，“好吧，我去找大哥。”
她回到屋裏和司央說了，司央點頭應下，便帶著兩人去了機場，爭取在天黑之前回到臨安。
江瀾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臨安的城市了，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司凝陪著她去了禦江庭，是林嫂開的門。
在看到江瀾的瞬間，林嫂眼睛瞪大，如同見鬼一般，支支吾吾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夫、夫人？”
江瀾也沒想到林嫂居然還在這裏，她點點頭。
“您還活著啊？”林嫂咽了咽唾沫，有些惶恐的看著她。
江瀾道，“我活著。”
林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消失兩年多的人忽然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幸好旁邊還有司凝，不然她真的以為自己見鬼了。
她趕忙打開門讓江瀾進來，“快快進來。”
江瀾走進屋裏，這裏還是和原來一樣，是和她在的時候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仿佛她從未離開過，陸竟池也沒有離開過。
林嫂看了眼門外，小心翼翼地問，“夫人，陸先生沒和您一塊回來嗎？”
江瀾微微一頓。
司凝眉頭一蹙，轉頭對林嫂說，“你去做點吃的吧，我們今天還沒吃飯呢，餓死了。”
林嫂愣了愣，又看了眼江瀾，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話，她連忙應下去了廚房。
司凝拉著她去沙發上坐著，安慰她說，“剛我哥說了，會派人去找陸竟池，到時候一有消息就會跟你說。”
江瀾看向她，神色有幾分的動容，“謝謝。”
“客氣什麼，你得振作起來，別讓我們擔心。”
江瀾扯了扯嘴角，嗯了一聲，“我真的沒事，他又沒死，我不會難過的。”
司凝不相信她的話，可也沒法反駁和拆穿她，隻能笑著點頭。
“你先回去吧，你爸爸肯定擔心壞了，你不回去和他報個平安嗎？”
司凝猶豫了一下。
江瀾知道她擔心自己，又說道，“你放心吧，我說了沒事，肯定沒事，別擔心了，我不會自尋短見。”
司凝臉色變了下，“說什麼胡話，我知道你不會想不開，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住著孤單嘛？”
“不會的，還有林嫂在。”
“那好吧，我回去一趟，明天來找你。”司凝也覺得該回去和父母打個招呼，不然他們該擔心了。
她不放心的看了眼江瀾，還是咬牙走了出去。
司央在車裏等著，一直沒進去，司凝上車後，忽然說道，“哥，要不然你在這陪著她吧。”
司央眉頭蹙起，不讚同地看著她，“大晚上的，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作為朋友照顧一下而已，再說陸竟池他不是已……”
話沒說完，瞥見司央淩厲的眼神，她話又咽了下去。
司央道，“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你再來找江瀾。”
司凝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車子開走，汽車的聲音消失後，周圍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林嫂煮了一碗麵出來，放到江瀾的麵前，“夫人，趁熱吃點吧。”
“謝謝。”江瀾端起那碗麵，抓著筷子往嘴裏送，她吃得很急，就好像很多天沒吃過飯一樣。
她嘴裏塞得滿滿的，咽得卻十分艱難，看得林嫂心裏一陣無端的心疼。
一碗麵還沒吃完，林征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他看到江瀾腳步一頓，雖然早知道江瀾活著，可看到本人的時候還是震驚了一下。
停頓了片刻，他才緩步走過去，“夫人。”
江瀾轉頭看他，都是熟悉的麵孔啊，果然這裏什麼都沒變。
她緩緩放下碗筷，直直地望著林征，眼中摻雜著林征看不懂的神色。
林征沉默了會兒，開口說道，“我都聽說了，夫人您放心，少爺他那麼厲害，肯定不會有事的。”
江瀾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征又說，“不過還有件事。”
“什麼事？”
林征從懷裏摸出一封文件，放到江瀾麵前，“之前他吩咐過我，說他如果……”
江瀾直勾勾的盯著他，等著他繼續說。
林征咬了咬牙，心一橫說了出來，“如果他出現任何意外，包括死亡和失蹤，就讓您簽下這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