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晨風,還帶著些許寒意。
所以出門的時候,陳星特地給蘇靜曉披了一件風衣。
饒是如此,依舊覺得有些冷。
柯以楠在夜風中等了她一夜,一定更冷吧。
今天柯以楠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裝。
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微揚。
那是他的招牌笑容,又痞又帥又陽光。
他一點也不顯年齡,不像是三十多歲的,看起來至少要比實際年齡小好幾歲。
怎樣去形容他?
宗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
那樣陽光帥氣的他,應該屬於更好的女孩兒。
至少,她不是。
蘇靜曉如是想。
柯以楠忙又彎腰,從地上端起一盆盆栽的藍色繡球花。
他親自從自己的花園裏,挑了一棵開得正豔的花,移栽進盆裏的。
捧在手裏,遞到蘇靜曉麵前,“我昨天晚上剛剛移栽的,看你的花園裏,粉色的花盆居多,所以我也用了粉色的花盆。”
蘇靜曉看了看那盆花。
藍色的多頭繡球。
花開得很豔。
看得出來,柯以楠是個會養繡球的,而且還是個高手。
一定跟她一樣,常年研究如何種植繡球。
蘇靜曉也知道,他家裏的那片繡球海,是他特意為她而種下的。
好想去看一看……
但是。
心有戚戚焉,然心戚戚矣。
她抬眸,落在柯以楠臉上的目光,顯得有些冷漠,“我家不缺繡球花,你拿回去吧。”
柯以楠心有些受傷,卻厚著臉皮,笑了笑說,“你騙人的。上次你讓清潔工扔掉的繡球花,你親自拿回你辦公室了,又都搬回你家裏了吧?”
謊言被拆穿,蘇靜曉很尷尬。
她側眸,瞪了陳星一眼。
肯定是陳星告訴柯以楠的。
真是拿這丫頭無可奈何。
“你別怪陳星。”柯以楠說,“她也希望你幸福。”
“你想娶我對嗎?”蘇靜曉重新望回柯以楠,很認真地問。
陳星和柯以楠都被蘇靜曉的跳躍思維,給問懵了。
陳星望了望柯以楠。
柯以楠突然有些緊張。
靜曉這是準備接納他嗎?
“星星,你在車上等我。”蘇靜曉看著柯以楠,吩咐著陳星。
陳星點了點頭後,蘇靜曉依舊看著柯以楠,“你跟我回一趟別墅。”
柯以楠不知道她準備幹什麼。
但是,他很聽話地迎上去,推著她的輪椅,進了她的獨居別墅。
星月湖這邊,蘇父蘇母不經常來。
進去後,碰到了搞衛生的清潔阿姨,還有花園裏的園藝師。
蘇靜曉吩咐了一句,“一會兒不管聽到什麼動靜,沒有我的允許都不要上樓。”
“好的,蘇總。”
“靜曉,你要做什麼?”柯以楠有些激動。
難道靜曉終於想通了,要去拿戶口本,現在就和他去登記?
坐在輪椅裏的蘇靜曉,指了指電梯的位置,“跟我上二樓,去我臥室。”
靜曉的戶口本,放在臥室?
柯以楠越想越激動。
要是靜曉真的願意跟他直接去領證,這一次,他肯定會牢牢地抓住這個機會。
以後一直對靜曉好。
到了臥室。
柯以楠不敢想象地站在門口。
今生今世,第一次這麼榮幸,能夠親眼看到靜曉的臥室。
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所有的家居裝飾,都是粉色係的。
如夢如幻。
十分的少女感。
其實,蘇靜曉之前把臥室從粉色,變成了清一色的灰。
灰色,和她後來的心情一致。
前不久,她覺得她應該真正陽光起來,這才又換回了粉色。
“關門。”蘇靜曉自己推著輪椅,到了臥室裏麵。
轉動輪椅輪子,正麵麵對著愣了愣的柯以楠,她又說了一遍,“我讓你把門關上。”
“開著就好吧。”畢竟他是第一次來她家。
“關上吧。”
柯以楠隻好照做。
門咯噔一聲關上時,柯以楠心下緊了緊。
第一次與靜曉如此獨處。
好緊啊。
他緊張得像個小男孩。
“你在緊張什麼?”蘇靜曉看出了他的緊張。
他尷尬地笑了笑,“畢竟第一次與你這樣獨處。”
“到我身邊來。”蘇靜曉依然坐在輪椅裏。
柯以楠邁開步子,大步走過去時,已見蘇靜曉解著自己胸前的扣子。
他突然不知所措,“靜曉,你幹什麼?”
伸手要去攔著,蘇靜曉揮開,繼續解著下麵扣子,“你不是想娶我嗎。如果我同意,我們結婚後,早晚都是要麵對的。不如先試一試,你能不能過你心裏的那一關。”
所有的扣子解開。
修長細白的手指,撥動衣領,往下退卻。
露出一雙又白又美的雙肩,以及那瘦而迷人的鎖骨。
香軟玲瓏的體態,一瞬間將柯以楠全身充血。
他趕緊紳士又禮貌地,移開了目光,“靜曉,你別這樣。”
靜曉不理不睬,繼續道,“柯以楠,你看著我。”
柯以楠很紳士,目光一直回避著她的身體。
她推動輪子,來到他麵前,拉著他的手,“你看著我。”
手,落在她的胸前。
一道又麻又醉的電流,襲遍全身。
柯以楠整個人僵了一僵,手猛地縮回去。
“看,你也嫌棄這具身體吧。”蘇靜曉一陣苦笑。
又道:
“柯以楠,幾年前我被人淩辱的視頻在上流圈子裏瘋狂地流傳。”
“你肯定也看到過,對不對?”
沒錯。
那個時候,柯以楠在好幾個圈子群裏,看到了靜曉被幾個男人欺負的視頻。
他瘋了似的,想要殺人。
所以才跑過去,把商陸狠狠揍了一頓。
至今,依然不敢去回想那些畫麵。
每一幀,每一幕,都讓他有種毀天滅地的衝動。
蘇靜曉滿臉的苦澀與痛苦,又道:
“柯以楠,如果我隻是腿殘了,或許我們都能克服。”
“但我被幾個男人淩辱過。”
“如果你跟我結婚,每次和我同房的時候,你不會想起那些不堪的畫麵嗎?”
柯以楠不想去回憶那些畫麵。
但那些不堪的畫麵,偏偏躍入腦海。
以至於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靜曉,任何語言都無法安慰她吧。
忽然發現,什麼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此時此刻,隻想緊緊抱著靜曉。
伸手的時候,靜曉已經流淚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