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笑了。
他一拍儲物袋,一塊玉簡隨即飛出。
蕭晗的眼神隨即一凝,可就在他還未決定是否下手的時候。雲逸卻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玉簡放在了自己的額頭,閉眼拓印起來。
蕭晗心頭暗恨,居然是一枚空白玉簡。
不到片刻,雲逸就將玉簡丟給了蕭晗。蕭晗一把接住,略略思索後將玉簡放到額頭讀取起來。
雲逸關注著蕭晗的神情,發現對方一開始臉上還微微有些喜意。不過很快就變的不假辭色了。雲逸並未開口詢問,而是淡淡一笑,轉過身衝慕冰月招了招手,然後低頭細品其茶水起來。
過了好久,蕭晗才意猶未盡的將玉簡放下,半天才呐呐道:“你贏了……”
雲逸眉頭一挑道:“那約定不改了?”
蕭晗盯視著雲逸道:“你知道嗎?我真的對你的來曆很好奇啊,據我所知昆侖雲家在煉器上可謂神乎其技,可在神識法訣上卻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建樹。可這部《煉神決》卻是絕對罕見的法訣……我可不相信昆侖雲家有這麼一部法訣傳世……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逸心下一陣樂嗬,怎麼每一個修煉者都認為自己是那八竿子打不到的昆侖雲家的子弟,不過也好,這樣可以打消不少人的覬覦之意。於是雲逸也就打了個哈哈道:“我來自哪裏,你就不要管了,隻要你記得守住約定就好了,我自然會將下半部法訣完完整整的交給你。”
蕭晗將玉簡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也不再糾結於雲逸的來曆。而是換了一副非常和藹的麵孔對一直站在雲逸身後的慕冰月笑道:“冰月,三年未見,沒想到你也築基了……”
從一開始走進亭台,慕冰月就沒怎麼說話。而見這兩人已經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於是當即不鹹不淡的道:“既然你們已經約定好了,那我也應該告辭了……”
“冰月……”蕭晗豁然站起,有些憨然的道:“難道你還在記恨當年我們鬥法擊敗你的事嗎?那時候還不是因為我還小,不懂事嗎……如果現在我們再鬥法,我讓你還不成嗎?”
慕冰月聞言更是氣急,她狠狠道:“小時候的那些事,我早已不記得了,既然現在已經沒事了,那也我就不留了……”說著一扭身,烏雲般秀發驀然揮起,她既然不管不顧兩人就走了。
慕冰月走了,雲逸也呆不下去了,畢竟他可不相信這蕭晗不是個心狠手辣翻臉無情的人。
蕭晗看著兩人的離去,慢慢的坐了下來。臉色立即不見剛才的和煦。而是帶著一絲陰霾。
好久,他才猛地一拍桌案,豁然站起身來。他一步一步在亭台內徘徊著,最終麵對著沉落在黃昏芒輝當中的荷塘自言自語道:“看來要趕回蕭洲一趟,與麵見一下祖爺爺了……”
……
雲逸小心翼翼的看著依舊餘怒未消還是氣鼓鼓的慕冰月,心下也暗暗發笑,他倒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知道記恨人。
通過詢問慕冰月關於她和蕭晗的糾葛,雲逸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原來作為兩大仙門凝丹期修士的子嗣,慕冰月與蕭晗自然是在小時候就認識的。
不過凝丹期的子嗣,哪個不是心高氣傲,自認為法力高於別人的。所以慕冰月和蕭晗在三年前就以為鬥法的事情相互結怨。
兩人之所以結怨,按照慕冰月的說法,並是因為那次鬥法是蕭晗獲勝,而是因為蕭晗在鬥法中毀掉了慕冰月心愛的一件綾形靈器。要知道那件靈器可是她姑姑送她的十歲誕辰禮物,就這麼被蕭晗毀了,慕冰月能不記恨嗎?
不過雲逸怎麼思索怎麼覺得慕冰月之所以記恨蕭晗那次鬥法落敗也是有著那麼點因素的……
於是雲逸心裏不由打了個突,原來這個漿糊女骨子裏還是爭強好勝的。自己千萬不要腦子抽風跟她大爭特爭,不然什麼時候被記恨上都不知道。
此時兩人已經離開了承都,趕回了嶽嶺學院。按照雲逸的打算,他才不會守著那麼個承諾,還去燕都去打什麼擂台。對於定魂石這種他誌在必得的東西,自然是為防夜長夢多,越早拿到手越好。所以他已經打定主意,逮到那些院長,拷打一番敲出定魂石的放置地點。
大不了拿到定魂石後就逃之夭夭,去人跡罕至的地方躲幾年再說。
不料當雲逸兩人回到越嶺學院的時候,卻見山門空空,居然沒看到幾個人。
雲逸攔住了幾名背著行囊步履匆匆的學員,被告知越嶺學院為了燕京院鬥的事,下通告歇學兩個月。所有院長都在半天前就已經快馬加鞭分十幾路趕往燕京了。而一些有條件遠行的學員教員們也都背著行囊趕往燕京打算看看這次上華郡所有學院的最終院鬥越嶺學院能不能奪得最終的魁首。
那幾名學員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雲逸,所以走之前還不忘朝著雲逸大喊雲逸一定要奪得今年的上華郡院鬥魁首,來一洗十幾年來越嶺學院墊底王的恥辱。對此雲逸真的是哭笑不得,心頭可真的是恨死了那幾個老狐狸了,總共也就那麼幾個老頭,居然還分十幾路趕往燕京,擺明了是怕被雲逸追上奪寶啊。
心底下,雲逸倒是對這些老頭子挺佩服的,這定魂石都快離手了,還不忘榨取剩餘價值。通過會見蕭晗,雲逸也將越嶺學院為什麼要把定魂石這等重寶當做的彩頭理得很清楚了。估計這也是和同樣覬覦定魂石的蕭晗妥協的結果,雖然是作為內部院鬥的彩頭,但那擺明了是送給蕭家的。
雲逸苦笑了一陣,暗歎:“看來這次燕京之行是不去不行了……”
……
三天後,雲逸和慕冰月再次踏上了前往燕京的路程。
在這前三天裏,雲逸單獨找到了餘洪,並在其指引下來到了錢滸墓前,逝者已逝,昔日那個改變了雲逸命運軌跡的矮胖子,如今已經躺在土中化成了一攤枯骨。
墳頭邊的荒草倒是長的很茂盛,餘洪嗬斥著手下怎麼麼安排人前來整理整理一下,他之前不是早就安排過了嗎?
雲逸擺了擺手道:“不必了,這樣顯得更有生機不是很好嗎?義父生前就喜歡花花草草,就不要打擾義父……”
餘洪忙點頭稱是,隻從回到承都後得知承都城主劉俊德居然被雲逸給斬殺了,餘洪就對雲逸畢恭畢敬的。現在他還忙著和趙熏琪她爹趙青寒爭奪劉俊德死後留下的利益,以求盡可能的填補劉俊德死後的權利真空。
雲逸在錢滸的目前呆了一個時辰,就扭頭離開了。
畢竟他的路還很長……
臨走之前,雲逸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聽說那趙熏琪的爹趙青寒眾望所歸當上了承都城主,這個地位可是很高的,至少不必見到一名練氣期修士就跪倒山呼……
雲逸踩著白色的飛劍,再一次扭過頭看著身後的承都,越嶺山,以及更遠處烏星城的方向,在這三個地方,有著許多和他交集過的人,而現在又要走了……真不知道又要過多久才能回來……
命運就是一條看不見的線,將你拉扯著,讓你看不見自己想去的方向。
領悟這種感覺的時候已經是百年後……
在那時候,當雲逸在一次回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物是人非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變得陌生了……
也許在某個寂靜的夜晚,當他獨自站在越嶺上的某塊岩石上,望著掛在天際依舊碩大的圓月時,他還會想起,他來到這個時代後的這八年……著八年的一點一滴&
從一名十三歲的黑瘦采藥男童成為一名眾人仰望的修士……
雲逸回過神,回過頭望著燕京的方向。劍訣一引,隨即朝著衝在最前麵的慕冰月急追。
雲在他腳下閃過,風在他耳邊呼嘯。不知道為什麼,雲逸此刻有一個很奇妙的預感,也許這次燕京之行,會牽扯出一大堆事……
有好事……
更有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