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接到輔導員的電話,剛從金曉家出來,手機就響了看到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號碼,她覺得自己手都有些不穩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接通了電話,輔導員這聲音聽起來都很正常,隻是讓她下午兩點鍾的時候去辦公室找一下他。
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林昭便直接過去了。一路上心情有些七上八下,輔導員從來沒有在這種閑暇時找過她,說實話林昭有些害怕,是因為最近貼吧裏那個帖子實在是鬧得有些沸沸揚揚的。
隻不過她沒有想到會在辦公室門口遇到熟人,看見今天一襲白衣短袖的林迢,有些訝然,“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林迢聳了聳肩膀,指了指辦公室,“謝老師通知我過來的,你呢?”
聽他這樣一說,林昭才鬆了一口氣,不管是不是因為那件事,隻要還有第三個人在場,即使輔導員很生氣,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吧。
見到兩個人進來,輔導員擠出了一抹笑意,“林迢,林昭,你們倆過來。”
跟在林迢的後麵,林昭決定當一個縮頭烏龜。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圖,林迢也隻是笑笑,就隨他去了,“老師,今天你找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今年學校給我們學院提供了幾個出國深造的名額,經過綜合考慮,你們兩個我覺得可以去試試看。隻要這次麵試通過的話,出國念書的學費都由學校來出。”
聽到他這樣說,林昭有一瞬間是心動了的。畢竟從自己的家境來看,如果是想自費出國念書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如今有了這樣的條件,她很想試一試。
“老師,你知道我的情況的。”林迢他有些為難。
輔導員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家的情況我也大致了解,雖然說你奶奶年紀大了,家裏沒有人照料,但是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可是……”
他還想說什麼,輔導員衝他揮了揮手,“我覺得如果你不去的話,實在是有些浪費,這樣吧,給你三天時間,你回去考慮一下,三天後再給我答複,或者你也可以回去和你奶奶商量一下。你覺得怎麼樣?”
都說盛情難卻,對於一個老師這樣的建議,林迢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好吧,老師,謝謝您。”林迢隻能夠答應,同樣的,這個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誘惑。他從小也是一個品學優良的孩子,隻不過父母不在了,都是奶奶在照顧他,他隻是覺得如果突然出國了,奶奶一個人沒有人照顧就不好了。
說服了一個學生,輔導員覺得信心百倍,看向一直坐在後麵的林昭,衝她招了招手,“林昭,你別躲在後麵,你過來!”
林昭隻好乖乖的往前走了兩步,不過始終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學生。
“林迢,你先出去,我有一些話要林昭說。”
“好。”然後在林昭的注視裏,他走了出去。
“林昭,你跟我說說你的想法。”輔導員對於林昭的態度和對林迢的又有些不一樣,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女孩子也是一個可造之材,隻不過從現在看來,她對自己的人生好像並沒有什麼太具體的規劃。
頓了一下,林昭才緩緩說道,“老師,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有這樣的機會,也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落到我的頭上。所以一時之間有些消化不過來,我還得想一想,可以嗎?”
見她沒有一口否決,輔導員還是有些欣慰的,“你能有這種想法,那就說明還不算太晚。其實從大一任你的輔導員一直到現在,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隻不過有時候想的太少了。”
他這樣等會突然讓林昭有些感動,畢竟哪一個人不喜歡被肯定的感覺呢?
“老師,其實我隻是,不習慣提前去考慮那些,所以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你放心,三天之後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林昭這番話說的很肯定,雖然剛剛在猶豫的時候,腦子裏也閃過趙之航的影子,但終究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拍了拍她的肩膀,對於她表示肯定,不過隨即想到什麼皺了皺眉,“還有啊,畢竟你們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小姑娘,談個戀愛拉個小手什麼的,我們這些做老師的也能理解。隻不過以後還是低調一點為好。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對於你的名聲也不好。”
果然還是逃不過這個話題,林昭有些無奈,不過也不知道怎麼跟輔導員交代,既然他也隻是好心的規勸,那麼自己也沒有必要把事情想的太複雜,“老師,這次的事情隻是一個意外,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好,去吧,三天之後,老師等你們的消息。”
走出辦公室,林昭發現林迢竟然還在外麵,有些驚訝,“學長,你還不走嗎?”
“等你啊。”林迢坦然一笑。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林昭還是有些感動,“謝謝你,那我們走吧。”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林迢突然停住了腳步,問道:“對於這個事情,你有什麼想法?”
沉默了一會兒,林昭才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想法吧,隻不過是一時之間太突然了,沒有辦法直接做決定,我還打算回去問問家裏人的意見。”
林迢點點頭,“林昭,其實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雖然我們學校也不差,但是相比於國外那些有著先進機器設備,專門對醫學有著深刻研究的地方,還是差了許多。作為一個過來人,作為一個學生,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別的東西而影響自己的判斷,錯過了這一次絕好的機會。”
對於這個隻見過三次麵的人來說,他竟然會突然對自己掏心掏肺,林昭有些驚訝,不過更多的還是感謝。
其實剛剛也問過輔導員了,林迢在各方麵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且也是最符合條件的,去年大三的時候就已經找過他了,隻不過那個時候被他拒絕了,今年又有這種機會,他一個做老師的,不想這樣一個優秀的學生錯過。
“那你呢?”林昭看著他,分明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掙紮,可是又瞬間消失。如果站在他的角度,很容易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但是既然一個男人對自己說出機會,難得好好把握的人又怎麼會甘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
他看著遠處的天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她,“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人一輩子總有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的東西,我隻不過是在裏麵選擇了我更為重視的一方而已。”
“嗯,既然這樣,那你剛剛對我說的那些話,就沒有了絲毫的說服力,畢竟你自己都不能做到。”其實林昭這句話說得有些過分,甚至有些無賴了。
但即使這樣,林迢也依然很平靜,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林昭,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我們倆究竟存在著什麼樣的差別。而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在將別人考慮到你的未來中時,你也要想一想,他有沒有把你送到他的未來裏,緣盡於此,告辭。”
遠處的風揚起少年的衣角,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度,也在林昭的心裏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