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言洛茫然的看向單飛皓,“妻子?”
“是。”單飛皓覺得這幫人真是奇怪,為什麼在他介紹靳筱的時候都會露出一種不相信的表情。
“我們先走了。”單飛皓不覺得自己有必要等歐陽言洛的回答,他牽著靳筱抬腳向門口走去。
歐陽言洛身體像是僵硬了,當靳筱拖著長裙走過自己身邊時,歐陽言洛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別走。”
靳筱一震,疑惑的看向歐陽言洛,他的手有些抖。不,不止他的手,他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就好像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足以讓他顫抖的人物一樣。
“他說什麼?”單飛皓不懂中文。
“他讓我們別走。”靳筱翻譯。
“我是讓你不要走。”歐陽言洛索性直接用了英文,他站在靳筱一字一頓,“不是你們,是你,隻有你。”
靳筱因歐陽言洛的話心猛然驚動,隨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歐陽先生不好意思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這應該是第一次見麵,所以請你能夠給我一些尊重,麻煩你放開我的手。”
歐陽言洛身體一怔,“歐陽先生?第一次見麵?夜初陽,你不記得我了嗎?”
“原來是認錯人了。”單飛皓上前看向歐陽言洛,“歐陽先生我想你搞錯情況了,這位是我的妻子,她叫靳筱。”
“靳筱?”歐陽言洛重複著,“這是你的新名字嗎?初陽。”
“歐陽先生我想你真的認錯人了,這不是我的新名字而是我一直的名字,我也不是你嘴裏說的什麼初陽,如果可以請你叫我單夫人。”靳筱對麵前的歐陽言洛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厭惡感覺,討厭他叫著那個陌生的名字,討厭他麵對自己時的神情,總覺得好假,假的讓她不想看見。
“單夫人?”歐陽言洛話語裏帶著些嘲弄,“我想請問單夫人是幾年前出現在單先生身邊的?是三年前嗎?”
單飛皓剛想開口,靳筱已說了話,“我從小就出生在美國,與皓一起長大,請問歐陽先生有什麼疑問嗎?”
單飛皓沒有反駁,歐陽言洛有些氣餒,“一起長大?”
“歐陽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先離開了,謝謝你為我丈夫準備的酒會。”靳筱攀著單飛皓一起走出會場,莫名的討厭,莫名的想離開,莫名的不想見到剛才的男人。
車內,氣氛有些低悶。
單飛皓打破了沉默,“這裏的人好像都認識你一樣,剛才歐陽先生也好像把你當成了另一個人。他說出了三年前,這個時間和你出現在鎮裏的時間是一樣的,為什麼要撒謊?或許他知道你的過去。”
“我不知道,隻是心裏很害怕,更有一個聲音讓我離開他。”靳筱將頭埋在手掌裏,隨後又抬起頭看向單飛皓,“皓,我覺得老天爺讓我忘記過去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不想回憶起,一點都不想。所以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是三年前出現在你身邊的,我現在隻想平靜生活。”
“你不怕你忘記了生命裏重要的人或事?”單飛皓疑惑。
“若是真重要就不會忘記了,現在既然已忘記就代表了他們並沒有那麼重要。”靳筱露出微笑。
單飛皓看著靳筱,目不轉睛的看著。
靳筱不明,“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這才是真正的你吧,”單飛皓說:“我的意思是你真正的性格。筱,雖然俊一直認為你是溫柔的,是柔弱的,但是我就是一直覺得你有屬於你的強硬和堅強。現在這樣堅決不要過去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
“不知道,”靳筱笑笑,“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吧,對待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性格。”
單飛皓含笑點頭,“我明白就像我對待俊一樣。”
靳筱不語,抬頭看向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不想記起以前,隻因為心底的那份不安。好像記起過去自己的快樂就會不見一樣,她寧願做個沒心沒肺沒有過去的人,也不要因為想起過去而痛苦。
昏暗陰冷的墓園裏,夜間總有那麼點恐怖的意思,一般的人怎麼也不會在這大半夜的出現在這種地方,偏偏一座墓碑前站著兩抹身影,遠遠看去膽小的人還以為是夜裏什麼孤魂野鬼呢。
秦天站在歐陽言洛身側,默不作聲。他陪在歐陽言洛身邊雖然沒有齊鷹長,但是對於歐陽言洛的了解也並沒有齊鷹少。他知道今天歐陽言洛看到那個與夜初陽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時的心情。那個女人給歐陽言洛所帶來的震蕩太多了,否則歐陽言洛不會在這個時間來這片墓園,來到齊鷹的墓前。
歐陽言洛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許久才在寂靜的夜裏發出軟軟的聲音,“她回來了,齊鷹,她回來了。”
秦天無聲無息的歎了口氣,明明那麼輕,歐陽言洛卻好像是聽見了,頭也不回,“你歎什麼氣?你覺得我認錯了嗎?”
秦天知道歐陽言洛是在和自己說話,看著他的背,秦天微微點頭,“靳小姐和夜小姐確實很像,可是她不認識我們。”
“是她。”歐陽言洛話語間沒有一點懷疑,“我不知道天底下有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是我知道天底下沒有第二個夜初陽,她從來都是唯一的。”
秦天沒有回答的話語。
歐陽言洛上前摸了摸齊鷹的墓碑,“是你把她又送到我身邊了嗎?齊鷹你沒有帶她離開是不是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八年前因為她的背叛我死過一次,三年前因為我她死過一次。如今我們都重生了,這一次我不想再記得那些仇恨了,我想好好愛她,你可以跟地下的兄弟打聲招呼嗎?告訴他們,原諒我,我真的累了。”
死氣沉沉的墓地裏沒有任何回應,歐陽言洛卻覺得解脫了。對夜初陽他的心裏早就沒有仇恨,重新的相遇根本就是上天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原以為會一輩子都等不到這個機會,如今想來也是老天爺給了自己足夠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