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凡界也動蕩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的。
時任身為一個小人物,也沒有經曆過什麼重大的場麵,對於這種情況根本無法想象。他也沒有管轄整個大陸的遠大理想,所以這個問題隻是在他的腦海裏停留了一會兒以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居然沒有為天下蒼生著想的廣闊胸襟?”紫竹看到了時任的想法,詫異道。
“我現在別說為天下蒼生著想,我連為自己著想都心有餘而力不足。”時任苦笑道。
紫竹痛心疾首道:“想當初,仙帝為了整個人族能夠擺脫獸族的奴役,不僅潛入獸族,還盡全力組織軍隊,和籌劃戰爭,可不就是為天下蒼生著想嗎?”
時任吃驚道:“沒想到你居然將我和仙帝相提並論,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竟然這麼高大?”
“……”紫竹更吃驚道,“我的話竟然給你造成了這樣的誤解?”
“難道不是?”
“我隻是鼓勵你以仙帝為目標,向他的高尚境界追求。”紫竹覺得有必要糾正時任理解的誤差。
時任漠然無語。
他隻是個無名小卒,一開始的誌願是想成為靈修,後麵慢慢演變成了高階靈修,接下裏是想當個不會被人威脅的靈修,最後定格在了想成為世界第一的靈修。
至於拯救蒼生,為天下操碎心的定位,實在從來不是他的目標。
這麼說起來,他倒是覺得自己十分有自知之明,而且腳踏實地。
紫竹被時任這樣的自吹自擂震驚了,他為什麼從來沒有發現時任居然還有這樣自娛自樂的精神。也難怪經曆了這麼多挫折以後,時任還能如此頑強地存在著,一路將自己衰得不行的運氣扭轉成好的局麵和結果。
拯救蒼生的遠大誌向先放到一邊,時任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腳踏實地地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能夠離開藍海宮找風青雲一雪前恥。
從第二天開始,時任就每天被海藍月叫到她的寢宮深處去泡黃泉水。
關於寒冰池裏的是否是黃泉水,海藍月在時任的追問下確認了。不過黃泉水的來曆,卻被海藍月避而不答了。時任也不是真的想追究黃泉水究竟是哪裏來的,畢竟他又沒有打算要販賣黃泉水。
泡完黃泉水以後,時任開始漫無止境的修煉。
海藍月有時候會親自指點他,更多的時候還是讓時任自行修煉,而且除了第一次對他仔細講解過以後,之後也隻都是言簡意賅地講了一兩句。
不過,在這段枯燥的修煉日子裏,時任的進步十分明顯。現在他凝聚起的水係靈氣已經不會在他的經脈中消散了,而是會源源不斷地彙集到他丹田內的聚氣珠之中。
這聚氣珠就如當初休眠時的小元丹一樣,隻進不出,不知饜足地吞食著時任好不容易修煉起來的水係靈氣。不僅僅時水係靈氣,還有時任修煉起來的木係靈氣。
時任這段時間對藍海宮的環境已經摸得很熟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各處悄無聲息偷換自己房間的珊瑚,再用珊瑚進行木係靈氣的修煉。好在藍海宮的珊瑚足夠多足夠普通,普遍到幾乎所有人都不會在乎,這就給了時任可趁之機。
花園裏的那種透明葵花,時任從八月口中得知這種叫海葵,明明長得美麗無比,卻有劇毒。他小心翼翼地用八月講過的方法,偷取了兩朵海葵帶回自己的房間,準備吸收海葵的靈氣,卻發現在離開了海水以後,這兩朵海葵瞬間就枯萎了。
時任試了試,發現枯萎的海葵沒有一絲的靈氣。
枯萎的海葵還十分難看,原本飽滿的絢爛花枝都幹癟下來,攤在地上如同兩團透明的麻袋。
時任沒有氣餒,他始終覺得海葵的木係靈氣要比珊瑚的木係靈氣要更充足。紫竹和石墨心幫他出了主意,找來了一個大桶,將海葵撈出來放進了盛水的大桶裏,再帶回房間。
這一次,海葵沒有枯萎,在大桶裏緩緩遊動,十分有活力的樣子。
時任看了一會兒,就坐到桶前,開始從海葵中吸收木係靈氣。
海葵中的木係靈氣果然是很充足,而且很純淨,不過,和珊瑚一樣,海葵的木係靈氣中也含有一股水霧,在經脈中怎麼樣都化不去,最後被聚氣珠吸收完了。
被吸完了木係靈氣的海葵也枯萎了,就像脫離了海水一樣。
時任又盯著枯萎的海葵看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將枯萎的海葵收了藏起來。
完成了今天的修煉以後,時任就無所事事了,一股無法遏製的空虛在心底油然而生。
藍海宮很大,建築都是一馬平川,在時任的體驗中,幾乎和白雲宗一樣大小了;藍海宮的人也不多,那天時任在主殿上看到的就是藍海宮全部的成員了,而時任熟悉的人也就隻有那麼幾個,除了天天能夠見到麵的八月和三月以及海藍月,以及見麵沒那麼頻繁的段舍,他幾乎沒有再見過別的人了。
也就是說,時任頂著藍海宮小宮主的頭銜,既沒有別的人主動來恭維他,也找不到別的人來承受那些恭維。
他不指望能夠享受到什麼恭維,隻是覺得現在在藍海宮的日子太過於沉悶和單調了。
這種沉悶和單調不僅僅是因為修煉的枯燥和進步的緩慢,還在於他始終對藍海宮沒有什麼歸屬感。
藍海宮雖然華麗舒適,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裏的景色和天色幾乎都不會變的原因,時任感覺這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之前他在白雲宗的日子雖然也是重複而單調,但那個時候他能看到每天的日升日落和月圓月缺,那才讓他能清楚地看到時間的緊迫和生命的顏色,過去的每一天他都清楚。
失去了對於時間的觀察,時任覺得自己每一天都過得不是那麼踏實。
至少,他現在就完全隻能靠八月每天的送餐來確認自己又過了一天。哦,還有就是每天要去泡一通黃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