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莫名的惆悵

白瓔珞的命格是七殺星,乃是將星。將星有難,是需要正星紫薇拯救。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就緒兩年後,厲雪茂在天極峰頂觀看星象,看到紫微星北移位落白雲宗,他出現在了劍靈世家,告訴石碧心,他可以醫治白瓔珞,交換條件就是,他得住到雲唐山的山心裏。為的是用雲唐山的山脈地氣滋潤母腹珠,以待他孩子的元神到時候從白瓔珞的靈源內取出時能夠快速發育起來。

如是,一切計劃都在有序進行,直到三年後,時任帶著三尾火鳳到白雲宗報到,所有的細節都開始往預算好的結果那裏彙攏。其中,包括時任在梧淵城與白瓔珞相識,他們在白水山脈的經曆,後來時任與白瓔珞在白雲宗重逢,及至後來時任因為三尾火鳳而被白瓔珞派出苗淵,都在厲雪茂的計算中。

終於,一切水到渠成以後,厲雪茂用母腹珠和蟲人內丹融合以後放入白瓔珞體內,有蟲人內丹化解了蠱刀的桎梏,又用母腹珠取出了自己孩子的元神。

厲雪茂講完,石室裏安靜了一會兒。

半晌,時任才盯著厲雪茂,半信半疑地問道:“那我在苗淵遇到的事情也是在你的預料中?”

厲雪茂點了點頭,道:“汪洋東原先是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因為被掌門的兒子構陷,差點死於非命,是我救了他,助他進入白雲宗。三年前,我將劍齒虎衣交給他保管的。”

“……”時任震驚道,“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加入青木門,成為汪洋東的師弟?”

“我不知道紫微星是指向誰,但我算出了汪洋東會成為紫微星的師兄,所以他加入了白雲宗的哪個門,紫微星就會是哪個門的弟子。再觀看皇甫構木的動向,就知道是你了。”厲雪茂坦誠道。所以才有了白瓔珞在梧淵城和時任相遇的事。

時任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從在小白雲宗的內門比賽中,自己就已經被厲雪茂默默地看在眼裏,至於後來獨自上路,在梧淵城被白瓔珞的隨從煩擾這些事,一早就在厲雪茂的預料當中了。而這些事的發生最開始真的都十分自然,就像命運中的邂逅一樣。

這才是最高明的神機妙算。

他看著厲雪茂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才訥訥地開口道:“那我在黑風山脈中的事,你也知道?”

厲雪茂平淡道:“原本往生慈航咒一直封印在天極峰中,被我強行打開以後,天極峰的陣法就擋不住了,所以泄露了不少在白水山脈中,被你遇到了。而正是因為往生慈航咒的泄露,才致使相鄰的黑風山脈發生異變,促使了三尾火鳳的孵化。你身具往生慈航咒,得到三尾火鳳是注定的事。”

也就是說,正因為厲雪茂,所以才有了時任離開小白雲宗之後的一係列機緣。而正因為時任有了這一係列機緣,厲雪茂所求之事才得以實現。

“那究竟是你幫了我,還是我幫了你呢?”時任陷入了迷惘中。

厲雪茂微微笑了一下,才道:“並沒有你幫我,我幫你之說,這一切都是機緣所致。而我所做的,不過是順勢而為,把我想要的結果至於機緣巧合的過程下。時也,運也,其實都是你自己的命。”

時任聽得恍然大悟。

而紫竹更是嘖嘖稱奇,道:“這個厲雪茂倒是有大智慧之人。”頓了一下,又道,“隻是這樣的人,既也困於情愛當中,當真可惜。”

時任對紫竹的說法不以為然。他反倒覺得,厲雪茂之所以具有這樣的大智慧,反倒就是因為在情愛中並沒有迷失自己的本心,而是化情愛的力量讓自己更大強大。

話已至此,時任總算明白厲雪茂為何兩百年都沒有去找九夜音霜。九夜音霜固然在凝望峰中時時期盼,孤獨地等待著厲雪茂;而厲雪茂也同樣孤獨,一個人在兩百年的時間裏,費盡心血地保住他和九夜音霜的孩子。

可是,原本厲雪茂和九夜音霜可以不用麵對這樣的波折的。時任心裏這樣想著,口中不由自主就問了出來:“其實,要是當初你沒有將阿音打落到飛來峰之下,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厲雪茂仰頭看了看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又回轉看時任,點頭道:“你說得極是。但,沒有一些必經之事,又能如何看清楚自己的本心?就如這夜明珠,放置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過就是平淡無奇的一顆珠子。隻有經曆了黑暗,才知道夜明珠竟然是如此的璀璨。”

時任一愣。

“世間萬事發生,必然有發生的道理。”厲雪茂接著道,“我原本以為愛一個人,就是全力以赴幫助她完成所想所夢之事,可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亦是違背了我的本心。我與阿音相愛,為何不好好在一起呢?但這都是在我回到故裏之後,才明白的道理。亙古無常,如果生命中有那麼一個人陪伴著,再漫長的寂寞就不會那麼可怕了。”

時任深深地震撼了。一瞬間好像想到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半晌,他才問:“如果時光倒流,你還會將阿音打落飛來峰,讓她在凝望峰裏孤獨地等你兩百年嗎?”

“已經發生的事,永遠不必後悔。”厲雪茂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是很平和淡然的語氣,可時任就是聽出了一種擲地有聲,“阿音等了我兩百年,我又何嚐不是思念了她兩百年。”

時任終於明白,愛之一事,永遠都不是單方麵的付出。愛如明日,愛如皎月,愛如彩雲,愛如狂潮,愛如世間萬物——而在最開始的時候,相愛的人往往會被愛情絢麗的外表所蒙蔽,看不到它真實的麵目。如同日升月落,雲卷雲舒,潮起潮落,愛也是時刻變化的。隻有看透這些,愛才能鮮活,才能永恒。

想明白這些以後,時任突然在心中生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