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黑風山脈異變的時間很長。但總有等到的時候。
當時任和紫竹從各懷心思的沉浸中反應過來的時候,籠罩時任的這股濃稠的黑霧竟然開始變淡,而且從淡化到消散的過程很短,幾乎是在時任眨了眨眼睛的時間裏,黑霧就已經來無影去無蹤了。
眼前的世界又變得清晰起來,還是在那個窪地,身後還是有那幾塊大石頭,遠傳窪地往上走的矮坡上依然是茂密的半人高黑草。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但也隻是似乎。
時任往四周放眼望去,愕然地發現原本應該矗立在窪地周圍的山都不見了。那些他昨天都走過的黑色山峰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濃鬱粘稠的黑霧,把整個窪地都圈了起來。
而整個窪地頭一次清晰地出現在時任的麵前。
像一隻圓碗的窪地很大,底部平坦而寸草不生,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整個窪地除了時任身後的這幾塊大石頭以外,什麼都沒有。
時任當即就召喚出青劍,準備禦劍飛行,離開這裏。
但是當他飛到窪地邊緣,想要穿過黑霧的時候,卻發現不論怎麼驅動青劍,怎樣傾注靈氣,都不能穿入到黑霧中,就好像這黑霧是一麵固若金湯的銅牆鐵壁。
他不死心地換了幾個方向,發現確實不能闖入黑霧。
在空中徘徊了一會兒,他想了想,決定往上飛試一試。
往上飛倒是可以,也很輕鬆。可是,不管他往上飛多高,四周那濃稠的黑霧始終如影隨形,讓他根本就不能突破出去。
等於說,他還是被束縛在這黑霧形成的包圍圈中,就好像是一口井一樣,他往上始終達不到井口。
看來,這黑風山脈異變,就是要困住他。
時任又往上飛了一段距離,見還是擺脫不了這黑霧,靈氣也有點凝滯了,隻好壓製靈氣,掉頭往那唯一能看得見的窪地降去。
也罷,也罷,既然身負了往生慈航咒的機緣,注定要經曆黑風山脈的異變的話,那他就準備好承受任何後果吧。
再來後悔昨天為什麼要降落在黑風山脈中行走都已經沒用了。
紫竹也認為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最壞結果,不過就是在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祭出往生慈航咒。
在半空中看黑風山脈,就好像一口黑糊糊的鍋,中間攤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白餅。白餅上撒了幾顆芝麻,正是那幾塊大石頭。
時任心情鬱悶地降落到窪地裏,又靠上了大石頭,坐下休息一會兒。
看天色,現在也不過是正午時分,被黑霧渲染的太陽慘淡地掛在天上,既感受不到一絲溫暖,也感受不到一絲風動。
時任覺得自己當真就是被困在了一口偌大的井裏,出不去,也無事可做。
也不知道要困多久。時任心想,還好自己修真之人,擁有辟穀之術,不用吃飯也不會感覺到餓,不然說不定會餓死在這裏。
要是瓔珞也在的話,說不定早就破口大罵哭著喊餓了。那自己可就真的要愁了,都不知道哪裏去給瓔珞找吃的,難不成要他掘地嗎?
時任想著想著,就笑了,以瓔珞的脾氣,自己去掘地肯定會罵他是要給餓死的她挖墳地。
掘地……
掘……地……
時任的腦子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召喚出青劍,再次往天上飛去。
“往上麵走,沒用啊!”紫竹提醒時任道,時任現在的小元丹不能吐納靈氣,這周圍又沒有足夠的木係靈氣被時任吸收,所以在等待的時間裏,保存足夠的靈氣很重要。
“我不走,我就是看看。”時任一邊往上飛,一邊對紫竹解釋道,“往上走不行,但我在上麵才能看到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紫竹疑問道。
時任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到達之前他停留在空中往下看的位置。紫竹也沒有再問,因為他已經從時任的意識中看到了。
從空中往下看,黑風山脈就像是一口黑糊糊的大鍋,窪地就是孤零零地攤在這口黑鍋中間小小的白餅。白餅上灑著幾顆小芝麻,正是那幾塊時任之前靠著的大石頭。
時任又開始往下降落,像之前那樣。
但是他的降落,原本灑在白餅上毫無規則的芝麻開始呈現出了一定的規則。
石頭總共有九塊,看似零散著堆在那裏,在空中看下去,又有了衝刺的視覺效果,降落到一定距離的話,就能看出這九塊石頭擺出的是一個中間有一道弧線、弧線兩邊還各有一點的奇怪圓形。這個圓形很簡陋,可是卻十分規則。
紫竹一見到這奇怪的擺放造型,頓時一陣激動的窒息。
“這個造型,這個造型,這個造型!”他激動到口不擇言,在時任的意識中一陣跳躍。
“怎麼了?你怎麼了?”時任嚇了一跳,不明白紫竹究竟看出了什麼。他本來隻是在第一次的降落中瞥了一眼,也沒有注意,後來想到掘地的時候,才回想起來從空中看那石頭堆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才又飛到天上再看看。
沒想到,他隻看出了這個奇怪的擺放造型,倒是紫竹似乎發現這個奇怪造型有什麼意義?
紫竹激動了一陣子,才鎮定下來,對時任道:“這是圖騰啊,是鳳凰族的圖騰!”
時任隻知道鳳凰族,那是紫竹在梧淵城講過的,可圖騰卻是第一次聽說,而且還是鳳凰族的圖騰。
紫竹已經放棄對於時任孤陋寡聞的鄙視了,帶著隱約還存有的激動給時任講起了圖騰的相關事情。
所謂圖騰,就是族群的標誌,為的是區分各自的族群。穩固龐大的族群會選擇一個圖形來當做代表自己的身份,對這個圖形進行崇拜和敬仰。在漫長的歲月中,這些發自內心的堅定崇拜和敬仰會賦予這個圖形神秘的精神力,對這個族群進行保護,還可以賜予族群獨特的力量和技能。
如同現在修真的門派有自己獨特的徽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