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霧古怪得很,可能會影響感覺。”紫竹示意時任看一看在他周圍有沒有自己的腳印。
時任彎下腰在自己身周看了看,再次又被驚到了,因為他發現在窪地這有些鬆軟的地麵上,隻有稀疏的幾個腳印,和自己的腳印一模一樣,都是在圍著這幾塊大石頭打轉。也就是說,紫竹說得沒錯,他真的是在原地踏步,走了那麼就的久的路,一直以為會很快走出窪地,卻原來是一直在圍著這幾塊大石頭在打轉。
“怎麼回事?”時任喃喃自問道,心中第一次真正感到不安和惶恐。這種感覺是他以前麵對再危險的情況都沒有出現過的。
當初在雲夢沼澤,他的等階低到令人發指的地步,麵對李漢陽派出的追殺狗腿子,他相信憑自己的智慧和準備,不會任人宰殺;後來在天目之穀外,他的等階依然不夠,麵對不懷好意的魔修長老齊黑和紅衣女子,他相信憑自己的運氣和紫竹的幫忙,不會束手就擒;再後來與未央一起偶然發現魔修,麵對魔修的攻擊,他相信憑自己的實力和經驗,不會和未央全軍覆沒;最後在小白雲宗內門比賽中,麵對不公平的比賽規則和實力非凡的選手們,他相信憑著自己的毅力和實力,總會離開小白雲宗,進入到白雲宗,離實現自己的目標更近一步。
然而在還沒有達到白雲宗的時候,就在途中的黑風山脈中遇到這樣的情況。
以前他所遇到的各種棘手又困難的局麵,都是在麵對各種各樣的人,他能夠借由紫竹的指點和自己對對方想法的揣摩去戰勝他們,可現在這情況,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去麵對誰,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對手,或者,沒有人為的對手,他麵對的隻是大自然,麵對的是孕育萬物生靈的大自然。
自己一向無敵的自信心,在這神秘莫測的大自然麵前,還有用嗎?自己還能向以前那樣戰鬥到最後全身而退嗎?
他不由有點頹喪,走是走不出去了,不如就靠著大石頭坐下,先休息一段時間,再做打算。說不定,再過一會兒,這黑霧就散了呢?說不定,再過一會兒,自己睡著了再醒過來,就發現這隻是一場夢呢?
這麼想著,時任對於大自然的敬畏之情倒是少了不少,頓時連悲觀的情緒都幾乎被與生俱來的樂觀心態給衝散了。
紫竹倒是沒有時任想得這麼簡單,他在時任打量腳印的時候,就在仔細觀察著周圍,然後聯想起自己在時任進入黑風山脈以後突如其來的困乏和疲倦,以及覺得會發生什麼事的預感,判斷這大概是自己的仙根對於大自然的異變做出的下意識反應。
莫非,這黑風山脈要發生異變?
而這詭異莫名的黑霧就是發生異變的征兆?
想到了這一點,紫竹看了看查完腳印就靠著大石頭坐著突然就自得其樂的時任,感覺莫名其妙。
“你在幹嘛?”他問時任道。
時任輕鬆道:“我在打算睡覺呀!說不定睡醒起來就發現這隻是一場夢。然後我就能接著趕路了。”
“睡你媽個頭!”紫竹聞言,短暫的無語之後暴跳如雷。他簡直是氣得仙根都要暴斃了好嗎!在這種情況下了,時任這狗兔崽子不思分析這詭異莫名的情況、不思解決目前遇到的無法離開的問題,竟然異想天開睡一覺就好了!
虧他還在冥思苦想這黑霧其實應該就是黑風山脈自己生出來的陣法,考慮著怎樣破解,而本應該想到這一點的時任卻自得其樂!
“幹嘛這麼生氣?你看啊,我睡著以後就出現這股黑霧了,要是我再睡著以後,說不定這黑霧就散了呢?”時任盲目樂觀的性格在這時候發揮得淋漓盡致,“或者你有什麼高見呀,老頭兒?”
紫竹突然恨不得自己當初在雲夢沼澤不應該選中時任!不然現在就不會被氣得仙根都在靈識中跳動。但事已至此,他能怎麼辦?他的靈識已經紮根在時任的意識中,讓他現在離開已經是不可能了,而他就算能離開,以時任當初靠著他的仙根和靈識鞏固而得的元神隻能灰飛煙滅。唯一的辦法,隻能是和時任相互依存,相互幫忙了。
而且這黑霧,說不定還會成為時任的一個莫大機緣呢?畢竟,能夠在不經意間就能吸收了往生慈航咒的人,真的已經是天選之人了。
所以,天選之人的最大機緣就是不管走到哪裏,不管什麼時候,都會遇到各種匪夷所思的機緣嗎?
無聲地長歎一口氣,紫竹盡力壓製住自己的怒火,把自己發現和分析的結果一五一十地告訴時任。
道生自然,自然中處處都有道,而這些道,就化身在萬物中。樹有靈、草有靈、水有靈、石有靈,而容納樹、草、水和石的山更是有靈。
但凡能形成山脈,那就是亙古存在的,比獸族和人族出現不知道多早了。日月交替間,靈生神識,獸族和人族能夠晉升,那山脈也會。雖然相比生靈,山脈的異變會緩慢很多,但即使沒有外力作用,山脈總有一天還是會異變的。
白水山脈是上古時候因為靈修之爭的戰役而毀滅了,後來在仙帝的幹涉下複活重生,也等同於異變。黑風山脈既然緊靠著白水山脈,說不定靈脈也受到了往生慈航咒的影響,當時沒有出現什麼明顯的變化,但在漫長歲月的日積月累中,終於在白水山脈徹底複活以後,在往生慈航咒化為非靈非自然的氣息被時任吸收以後,出現了異變。
時任聽完以後,半晌才半信半疑道:“聽你的意思,這股黑霧的出現,是因為我到了這裏,還隨身帶了往生慈航咒?”
“對的,就是這個因果關係。往生慈航咒在當初就對黑風山脈帶來了影響,埋下了異變的機緣,現在你又帶著往生慈航咒出現在黑風山脈,激活了異變的機緣。”紫竹點頭,耐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