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大師二目中睛光暴射看著石戎道:“施主佛理精通,竟使老僧垂入施主的圈套之中,若是施主靜心歸佛,成就隻怕不可限量。”
石戎道:“用這種心思去歸佛,我怕汙佛爺的眼!而且你大概不知道一件事,我最恨禿驢!我從雷家得了一份毒藥,叫什麼‘一辰斷魂散’服下之後,一個時辰之內人就當斷魂,我剛才……。”
九靈大師麵色大變,張嘴向外吐去,他內功精湛,氣走胃經一會工夫把吃的糕幹和早上的飯食都吐了出來,雖說毒藥應該是不用擔心了,但那肚子裏翻江倒海的嗞味也實在令人難過。
店裏的人一齊跑了出去,無不破口大罵,趙凝捂了鼻子拉著趙長憶也跟著跑了出去,心中卻極為石戎擔心,暗暗的把藏在懷裏的靈鳶取了出來,準備接應石戎。
石戎仍穩穩的坐在九靈身前,看著九靈吐完才道:“……我剛才沒來得及放藥,真是一大遺憾。”
九靈這才明白是石戎在騙他出醜,他怒吼一聲,一掌向石戎拍去,石戎翻手抬起麵前的桌子向上一迎,轟的一聲,九靈的手掌拍在桌上,將桌子拍個粉碎,隨後就覺掌一疼,他驚叫一聲,向後一退,就見一隻軟槍的槍頭正紮在掌心,傷口發黑,又疼又癢,他驚叫一聲,石戎道:“這回是真的有毒,你要是有能耐就讓你的手把毒吐出來。”原來他激怒九靈就是為了這一下,趙凝心向下一落,把靈鳶又收了回去。
九靈伸手點了右臂的穴道,然後一掌向石戎打去,石戎仍坐在凳子上,雙腳在地上一用力,凳子飛一樣向後退去,九靈掌力跟著向前衝去,石戎雙手一引,九靈就覺整個人像被一根大繩扯著一樣向前倒去,他長嘯一聲,雙腳向下一用力,身子向前衝了幾步隨後雙腳一下頓入地中,再不向前。
石戎讚了一聲好,調動真氣,一拳向九靈胸口轟去,拳一出手,他就覺得六脈一冷,但他沒時間去想那個,人離開凳子向九靈衝去。
九靈右手不能用了,左掌回來向石戎拳上封去,石戎大喝一聲,左手翻出一把扣住九靈的手腕,向一側拉去,然後進拳,那知九靈右手翻起一把握住石戎的拳頭,拳勁使九靈渾身一顫,但一股柔和的力道襲入石戎的體內,雖後一陣一又麻又癢的感覺傳到石戎身上。
石戎大吃一驚,退後三步,向右拳看去,就見拳麵發黑,他驚愕的道:“你用小天星掌力把毒氣逼到我的體內來了!”
九靈大師雙手一合道:“阿彌陀佛,施主自作自受,怪不得貧僧。”
石戎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解藥道:“我知道,你不會給我服藥的時間,但是你也沒有機會,咱們兩個想要活下去,隻要一個辦法那就是看誰先打倒誰。”說完一揚手,藥瓶穩穩的落在房梁上。
九靈大師深知自己中毒比石戎深得多了,那敢態慢,大喝一聲,右腿進了一步,右掌向下打去,左掌翻動,掌心的小天星掌力直衝石戎的小腹。
石戎冷笑一聲移步走開,九靈大師兩招同時落空,石戎道:“大師總該聽說天師宮的龍虎步吧,這藥一個時辰之內發作,你隻怕不可能在一個時辰之內打倒我吧!”
九靈大師心中驚懼,大吼一聲,雙掌輪開把衡山十八神掌的功夫發揮到極至,但二人武功比較起來,雖是石戎要差了一些,可相去也不甚遠,九靈大師要想打中他幾呼就是不可能的,一會工夫九靈大師麵色發黃,渾身亂戰,毒藥因為他使用真力過度的關係已然提前發作。
但這個時候石戎也出現了異常,他的臉色雪白,渾身不住打戰,冷得一張口都能吐出白氣來,腳下的龍虎步每走一下,雙足就結上一層冰霜,走起來也慢了許多,若非九靈已然雙目發花,早已經打到他了。
石戎腦子裏猛然想起當年他和努爾哈赤在圖倫城內關帝廟前大戰完顏空,努爾哈赤也是這個樣子,隨後趙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後來冷如馨就在你的身上點了一指,說算做懲罰……。”此刻他才明白這一指是冷如馨把當前對努爾哈赤的把戲重新用在了他的身上,而且使功之法比當年對努爾哈赤強了十倍還多,難怪他受傷之後,沒有失去內力,卻是中了這一招。
轟的一聲,房頂破開一個大洞,一人縱身下來,一把抓住房梁的上解藥長笑道:“石戎!你做繭自縛了!哈、哈、哈……啊!”來人卻是塔昂開例,他正在狂笑之中一聲慘叫,從房梁上摔了下來,左眼一片血洞,原來趙凝眼見他奪走解藥,立即放出靈鳶將他的眼睛啄去一隻,奪回解藥。
又有幾人從房頂大洞之中躍了下來,分別是付一成、歐陽洪、風玄三人,歐陽洪看見石戎怒火滿胸,大聲道:“我殺了你!”說著就要撲過去,付一成一把拉住他道:“你找死嗎!他身前都是九靈大師的小天星掌力,你過去就是一個死!”
風玄一指趙凝道:“先除這個賤人!”趙凝的事海飛回去之後向他們都說了,風玄心道:“她身上沒有武功,我正好顯顯威風!”一劍向趙凝刺去,門外看熱鬧的人萬想不到竟打到門外來了,嚇得一哄而散。
風玄的劍遞向趙凝,趙凝就那樣冷冷的看著,眼看刺到,趙長憶抽劍一挑,正挑在風玄的劍脊上,把風玄的劍挑的向上一跳,趙長憶跟著向前,一劍向玄咽喉刺去,她的劍法得自平田玉子,骨子裏就藏著一股狠勁。
風玄嚇得連連後退,這是靈鳶將解藥丟給石戎之後,正好回來,一爪抓在風玄後腦,風玄立時丟了寶劍站在原地抖個不住,最後渾身發黑倒在地上。
付一成一見那靈鳶一爪抓死風玄大吃一驚,退後三步,向歐陽洪道:“快躲!”話音沒落靈鳶又向他飛了過去,付一成急中生智一伸手在懷裏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向靈鳶一晃,大凡動物都怕火焰,靈鳶也不例外,急急退了回去,一直飛到門外趙凝的肩上。
石戎解藥到手,一指彈開瓶塞,付一成等人見了嚇得轉身魂飛魄散,心道:“他毒性一解九靈性命不保,我們也不用想活了。”那知石戎腳一停,任九靈一掌打在胸口,然後把瓶中解藥倒進九靈口中大聲道:“解藥給你了!快運功逼毒!”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伏身坐倒在地。
石戎這個做法令所有人都是一驚,塔昂開例卻冷哼一聲站起來道:“他不是中毒,是被我太祖母用長白寒氣傷了經脈,馬上就要被凍死了!”歐陽洪興奮的向石戎衝過去,大聲道:“石小子!拿命來!”未等縱到石戎腰間飛出七條軟槍一齊刺入他的腹中,歐陽洪渾身一軟倒在地上,而石戎連把槍收回去的力氣也沒了。
付一成、塔昂開例二人了定以石戎的心機,定會留下一招防身,故都沒上前,此時眼見石戎收槍之力也沒有了,二人獰笑著向石戎走過來。
趙長憶一個箭步縱進店來,護在石戎身前道:“誰也不許傷我石叔叔!”
塔昂開例怒吼一聲:“滾開!”輪刀就砍,趙長憶提劍撥開,‘衡山七十二芙蓉’劍法滾滾而至,她性格溫和,平田玉子劍法上的狠勁,她平時連一成也發揮不出來,此時為了護住石戎,全力以赴的向塔昂開例攻去,狠勁一發,塔昂開例讓她逼得連連後退。
付一成不管塔昂開例和趙長憶,自顧向石戎走去,走到身前,他怒吼一聲,輪刀就砍,刀在半空就覺腦後一寒,這付一成也真了得,急將大刀翻回,就聽當的一聲,厚厚的大刀竟破啄出一個洞來。
付一成急忙回頭,就見靈鳶氣勢洶洶的在他腦上饒著,付一成輪刀亂砍,累得渾身發軟也沒砍到,他故技重施,把火折子點燃,胡亂向靈鳶揮去,把靈鳶逼開,但付一成隻要一轉身去對付石戎,靈鳶就再飛回來。
付一成氣得嗚嗚咆哮,舉著火折子追著靈鳶去燒,靈鳶在空中他的一雙木腿如何追得上啊,但追了一會,靈鳶突在空中一展雙翅,飛出店去,向著西北方向而去。
趙凝萬想不到靈鳶竟會飛走,急得連聲大叫,但靈鳶就是不肯回來,付一成丟了火折子,惡狠狠的向她衝了過來。
趙凝也是極聰明的人,一頭穿進店中,在桌椅板凳之間和付一成玩起了捉迷藏,她雖一腿跛了,但付一成根本沒有腿,還沒她靈活呢,讓桌椅板凳撞的東倒西歪,付一成怪叫著,發起狠來,輪開大刀把桌椅板凳砍個希爛。
趙長憶這時剛一開始的衝勁散去,也已攔不住塔昂開例了,讓他逼得連連後退,眼看趙家姐妹都已身陷絕境,九靈大師睜開了雙眼。
九靈大師一掌抵在石戎身前,化去他身上的寒冰道:“你為何把解藥給老納?”石戎指指趙氏姐妹道:“你!救她們!”
九靈大感為難,自己欠了人家一命,人家說了就要做,但付一成是五嶽中人,他要清除門戶,和自己的想法一樣,怎麼攔阻啊。
石戎看出他的為難道:“你的一條命!我拿來換三個時辰!可以了吧?過了三個時辰,就是你來殺我,也不算……不算你不對!”
九靈大師長誦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老納應允你了,不過你放心,老納不會再來找你了。”說完站起身大喝一聲:“住手!”
塔昂開例和付一成被這一聲震得渾身一軟,同時停住,九靈大師向趙氏姐妹一揮手道:“你們走吧!”付一成急道:“大師不可放過他們啊!”九靈大師搖搖頭道:“三個時辰一過,你們愛做什麼,老納一概不管,三個時辰之內,你們不許傷他們。”
塔昂開例和付一成雖然不服,卻也全無辦法。
趙凝過去負起石戎向外就走,趙長憶提劍相護,倒退著出了小店。
石戎強打精神道:“西北!一直向西北,我們必須……必須……必……。”他聲音越來越小,趙凝雖努力去聽也聽不清他說的什麼,但她仍是按著石戎所說向西北而去。
趙氏姐妹沿著永定河跑了一會,趙凝突然停住,渾身不住的打著冷戰,嘴唇發青的道:“不能……不能……再這樣……跑……跑下去了,他……他、他、再不施救,就凍死了!”
趙長憶急忙把石戎從趙凝身上抱了下來,此時石戎身上已罩上一層薄冰了,在暖暖的秋陽之下異常瘮人,趙長憶哭道:“姐姐怎麼辦啊?”趙凝緩了緩,然後開始撫看石戎脈搏,此時石戎的脈搏已虛弱到了極點,趙凝取出金針來紮在石戎各處經脈的主穴上,然後把藥包取下,翻動著那些瓶瓶罐罐,但是找了半天,她頹敗的丟下道:“這些藥一點用也沒有!”
趙長憶急得放聲大哭,趙凝看看天象道:“三個時辰將過,隻怕付一成他們就要追上來了,那時就是有藥也救不得他了。”
趙長憶一頭撲倒在趙凝懷裏道:“姐姐!你救救他!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趙凝看著她輕聲道:“姐姐沒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此時要是有千年龍虎丹,他還有救,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趙長憶聽到這放聲大哭,趙凝看著她腦海中猛的跳出一個念頭,一把扶起趙長憶道:“長憶,如果能救他,你救不救?”趙長憶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道:“姐姐,你能救他了?”
趙凝搖搖頭道:“不是我能救他,而是你能救他,我聽他說過,千金龍虎丹服下之後,半年之內血中含藥,可治百病,他現在不但內力被阻,而毒氣正在向心髒走去,能救他的隻有你身上的血了!隻是要用多少,誰也不知道!對你有什麼樣的損害,也不知道,你肯救他嗎?”
趙長憶牙關一咬,抬起寶劍將腕脈割開,鮮血一滴滴落了下來,趙凝急忙將一瓶子藥倒了出去,然後用那瓶子來盛趙長憶的血。
一瓶裝滿,趙凝紮住趙長憶的傷口,然後撬開石戎緊閉的雙唇,把血傾注進去,石戎已沒有了吞咽的能力,血向外倒流出來,趙凝急忙湊過去用嘴把血給石戎送了下去。
趙長憶看著石戎全無起色,於是二次放血,連續十幾次,趙長憶的臉上已是一片雪白,氣喘籲籲,但石戎仍然沒有任何變化,趙凝失望的道:“罷了,沒有辦法再救了,小妹,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一切都沒用了。”
趙長憶大聲哭道:“就是把我的血都給他,我也要救他!”說完割大傷口直接放到石戎的嘴上,趙凝剛要攔阻,就聽趙長憶驚喜的道:“姐!他能吞咽了!”趙凝急忙湊過去,就見石戎的喉頭果然慢慢蠕動起來,一口口的把趙長憶的血咽了下去。
趙氏姐妹興奮的看著石戎,血一點點的流進石戎的口中,石戎的身上也漸漸有了暖意,就在這個時候,趙長憶身子一軟,癱倒在趙凝懷裏,趙凝連叫兩聲:“長憶!長憶!”但趙長憶失血過多,怎麼也喊不醒她。
趙凝看著石戎,眼見他身上的薄冰化去,知道此時正值關鍵時候,如若不再給他飲血,隻怕前功盡棄,但再飲下去,趙長憶這條命還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
趙凝看著懷中的這兩個人,實不知如何是好,淚水滾滾而下,最後她猛一閉眼,任趙長憶的血向石戎口中流去。
過了一會,石戎突然身子一動,趙凝急忙一撫他的脈搏,就覺他脈象已粗,知他這條命已經保住了,再看趙長憶,就見她的腕處竟已不再流血了,探探鼻息也已經沒了。
趙凝知道趙長憶這是失血過多的關係,急忙將她的傷口紮好,然後取了藥來喂到趙長憶口中,希望能把她救過來,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響,有人大聲道:“在那裏!”趙凝急向身後看去,就見付一成、塔昂開例二人催馬追來!
趙凝急切無奈,哭道:“小妹!姐姐不能救你了!”一狠心把趙長憶推到永定河中,此時正當秋汛永定河水暴漲,趙長憶嬌怯怯的身子,立即沒入水中,趙凝一咬牙回身背起石戎勉力向西北跑去。
付一成、塔昂開例二人催動座騎片刻追上,付一成一鞭打在趙凝腿上,把趙凝打倒在地,塔昂開例跟著上前就是一刀,就在此時,靈鳶不知從何處飛了回來,一口啄在塔昂開例的麵門上,深至見骨,塔昂開例疼得怪叫一聲丟了大刀就跑,靈鳶轉而又向付一成撲去,付一成嚇得撥馬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