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灑淚虎豹空有威(4)

努爾哈赤一笑道:“你的比仿真的很準確。小郭,我這兩天都在想,我來朝鮮是不是錯了,我喪失了數千精兵但卻並沒有把倭寇趕走。”

郭再佑道:“你一定想,你要是留在遼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向現在這樣,想幹什麼也幹不了,但是我告訴你,如果你不來你也會後悔。”

努爾哈赤道:“對,不來我會天天後悔,我本來不是一個後悔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天天後悔。”

郭再佑道:“是別人逼得你不得不悔,朝鮮這個樣子,我也很後悔,後悔不該生為朝鮮人,但是我無可選擇,我的命,最終隻能像趙憲、休靜他們一樣,就那樣悲壯的丟掉,而你還能回到建州,去做些你喜歡做的事。”

努爾哈赤一口把酒喝幹,苦笑道:“早知道想回去,何必出來。”郭再佑道:“不必想了,我若早知道今天,何必當時把名聲搞臭,弄的如今四分五裂,無人聽命。”

努爾哈赤關心的道:“怎麼?那些義兵將領還是不肯聽你的嗎?”郭再佑一搖手道:“不提它了!還是喝酒是正經!”

兩個人都是一肚子鳥氣,放量狂飲,隻喝的大醉,臥床不起。

第二天早上,扈爾漢猛的闖進帳來,拚命搖動著努爾哈赤大聲道:“大貝勒!大貝勒!”努爾哈赤半清不醒的叫道:“吼什麼!”

扈爾漢大聲道:“回大貝勒,蘇鼐和鄂托伊兩個混蛋小子,昨夜偷著去刺殺宇喜多秀家,讓安國寺惠瓊拿住了!現在人家提著那兩個小子就在營門口呢,說見不著您不放人!”

努爾哈赤一下跳了起來,撈的了把酒洗了洗臉,大步跑了出來。

一到營門口,就見安國寺惠瓊手裏提著蘇鼐和鄂托伊正在門前亂轉,圖魯什則提著一對大斧追著他砍,但安國寺惠瓊就像一隻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飛舞不住,圖魯什麼怎麼也砍不著他,在他們的身後還站著一個青年武士。

努爾哈赤大喝一聲:“惠瓊大師!我來了!”一直站在安國寺惠瓊身後的那個青年武士,大喝一聲,閃電般出手,太刀挑開圖魯什麼的雙斧,一腳踹在圖魯什的心口。

圖魯什被踹的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倒在努爾哈赤身前,雙斧一丟半響才喊出一聲:“踢的老子好難過!”那青年武士不由驚異的看著圖魯什。

努爾哈赤伸手撫了一下圖魯什的脈搏,見除了心跳的快些之外,再無異處,然後看一眼青年武士,知道他的意思是想一腳把圖魯什踹死在自己的麵前,隻是沒想道圖魯什竟沒事。

努爾哈赤向青年武士一笑,縱身過去,一掌向青年武士拍去,青年武士揮刀向他掌上劈去,努爾哈赤掌力不收一掌打在他的刀上,發出一聲脆響,刀被震得向青年武士的頭上打去,努爾哈赤跟進一掌直插青年武士的咽喉。

安國寺惠瓊輕誦一聲佛號,把蘇鼐向前一遞,擋在青年武士身前,努爾哈赤仍不收手,掌尖插在蘇鼐的身上,勁氣卻穿過蘇鼐打到青年武士的喉頭,青年連退三步臉上一紅,呼吸都難了,安國寺惠瓊急忙回手撫在他的胸口,青年武士這才緩了過來。

努爾哈赤向青年武士一拱手道:“還未請教貴姓?”青年武士雖然一說話喉頭就痛的曆害,但他仍是深施一禮道:“我是岡崎德川家康,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努爾哈赤看一眼蘇鼐和鄂托伊,這倆孩子臉帶羞愧的低下頭去,努爾哈赤道:“你們兩個學藝不精,卻去行刺,你們以為你們是安國寺惠瓊大師嗎!”

安國寺惠瓊一笑道:“閣下過譽了,就是貧僧不也在閣下麵前失手了嗎。”他把蘇鼐和鄂托伊放下,但是並不放開接著道:“貧僧說過,貧僧無處去找大貝勒的朋友,但小女不該死,隻好請大貝勒代友受過了。”

努爾哈赤看看著這蘇鼐和鄂托伊道:“大師的意思是,我若和大師一戰,大師就把他們兩個放了?”安國寺惠瓊長誦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貧僧以人命挾製施主,罪過啊,罪過。”

努爾哈赤冷笑一聲道:“大師不必說了,我答應你了。”安國寺惠瓊放開蘇鼐和鄂托伊道:“那就請大貝勒今夜到矗石樓一見吧,那裏是晉州惟一的可戰之處了。”說完帶著德川家康就走。

郭再佑、扈爾漢、揚古利、葉克書四人過來道:“這禿廝武功曆害,連害了趙先生和休靜大師,如今又找到這裏來。”葉克書道:“今夜我們一起去,不怕勝不了他。”

努爾哈赤道:“他帶那個德川家康來,就是告訴我們他也有人助拳。”說完把手一伸,掌上的拘魂索竟被砍破了一節。

揚古利道:“我們這的高手多,要是以多勝少原也不難,但一來大貝勒已經答應了,二來我們若真的去了,隻怕安國寺惠瓊就走了,我們攔不住他,這臉就丟盡了,我看與其想著其它的辦法,不如想想怎麼戰勝安國寺惠瓊才是。”

扈爾漢眉頭一皺道:“郭師叔,你不是說休靜大師說安國寺惠瓊的武功是有罩門的嗎。”

郭再佑道:“可休靜大師根本沒說出他的罩門在何處啊。”他想了想又道:“休靜大師說過,他們比武的時候,有一個人在一旁偷看來著,若是能找到那個人就好了。”

葉克書一頓足道:“我們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在何處也不清楚,到哪裏去找啊!”

郭再佑搖搖頭道:“不,這個人有一個好找的地方,就是他帶著三貝勒雅爾哈齊,三貝勒身受重傷,他應該走不遠。”

葉克書一拍掌道:“罷了,我們去找!”扯了揚古利就走,扈爾漢急道:“我再找些人和你們一起去!”三個人一齊跑開了。

努爾哈赤走回大帳,把五龍寶刀拿了下來,輕輕擦試著,郭再佑跟了進來,看著他手中的刀道:“你這口刀殺了多少人了?又經曆過多少次決鬥?”

努爾哈赤道:“它殺的人不少,但自尼堪外蘭死了之後,就再沒與人決鬥過。”說完輕彈刀身道:“沒想今天又有一次過癮的機會了。”

蘇鼐、鄂托伊兩個推門進來,低著頭站在那,同時輕聲道:“大貝勒,請你處罰我們吧!”

努爾哈赤冷哼一聲道:“就憑你們沒能刺死宇喜多秀家這件事,我就該把你們兩個打上一頓鞭子!你們如果是我的兒子,我現在就讓你們爬在地上起不來!”說完之後,狠狠的向地上抽了一索,道:“你們兩個先去郭先生的帳子,把他煮的酒和煮酒的家什拿來!完了事我再拾收你們!”

兩個小子垂頭喪氣的去了,郭再佑道:“你還要喝!”努爾哈赤道:“不但我要喝,五龍也要喝,它不喝個痛快,如何與人交手。”

郭再佑搖搖頭,歎道:“你對這場比武沒有信心,對嗎?”努爾哈赤點點頭道:“就是我現在知道了安國寺惠瓊的罩門,我也沒有勝他的把握。”

這時蘇鼐、鄂托伊把酒具拿了來,努爾哈赤捧起來大喝幾口,然後把剩下的向五龍寶刀上一倒,道:“你也喝個痛快吧。”

蘇鼐輕聲道:“大貝勒,那安國寺惠瓊的武功的確曆害,我們兩個連十個回合也沒走上。”

努爾哈赤道:“你們兩個武功不錯,但是卻沒有博鬥的經驗,有時候打仗並不一定靠武功,當年我和郭再佑還有……啊!小石頭,我們三個的武功也不如休靜大師,但是休靜大師卻險些喪命在我們手裏,你們兩個在這點上還差著許多。”

鄂托伊興奮的道:“大貝勒,你有戰勝安國寺惠瓊的辦法?”

努爾哈赤搖搖頭道:“如果是在戰場上,或其他什麼地方,總之隻要不是比武場,我都能戰勝他,殺他的可能也有,現在我卻沒有,不過他也別想勝我!必竟我不是趙憲和休靜。”

努爾哈赤又喝了一天的酒,天色近晚,扈爾漢、揚古利、葉克書三人走了進來,葉克書失望的道:“我們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那個人,你們可想出什麼打贏安國寺惠瓊的辦法來了嗎?”

郭再佑道:“他隻是喝了一天酒,什麼也沒想出來。”

揚古利走到努爾哈赤麵前,眼對眼的看著努爾哈赤,就見他的他酒雖喝得臉上發紅,但二目卻清澈如水,他心頭一喜道:“你想到怎麼贏安國寺惠瓊了?”

努爾哈赤道:“沒有,但是我越來越覺得我能贏,而且馬上就有人來幫我了。”

帳蓬突然動了動,扈爾漢警惕的道:“外麵有人嗎?”話音沒落,帳蓬塌了下來,大布罩向眾人,努爾哈赤搶先提刀在手,就空一劃,帳布破成六塊,揚古利的金鎖自破洞處出去,就空一旋,把外麵十方之地,盡包鎖中。

幾個人從帳蓬裏鑽了出來,就見一個黑影孤零零的那裏,幾個親兵張口結舌的站在那裏,現然都被點了穴道了。

郭再佑一指黑影道:“他莫不就是那個看到休靜大師和安國寺惠瓊比武的人?”扈爾漢上前一步,深旋一禮道:“閣下是?”

黑影桀桀一笑,猛然回身一掌向扈爾漢罩去,扈爾漢合起來的雙手向外一推正撞在黑影的掌心,爾漢全身一震加退數步,驚愕的道:“冰山決!”

黑影跟著又是一掌,扈爾漢身向左讓,右拳搗出,一到黑影麵前一拳化成六拳變化無方的向黑影打去,黑影掌合而為爪,一把扣去,從六個拳影中準確無誤的扣中扈爾漢的拳頭,然後猛的發出一股寒氣向扈爾漢體內襲去,扈爾漢的拳上立時現出一層白霜。

在場眾人隻有蘇鼐明白,冰山決一但受製於人就會引起極重的反噬,雖說他不清楚扈爾漢比這黑影差了多少,但他還是閃身攻進,一棒點向那黑影的左肋,鄂托伊跟著他出手,一棒點向黑影的右肋。

黑影提著扈爾漢轉了一圈,右足踢起,足尖正中蘇鼐的棒端,用的卻是龍虎步,然後左手圍成鐵鍋樣,在空中轉了一圈向鄂托伊頭上砸去。

努爾哈赤驚道:“九龍老齊的煙袋功!”葉克書大叫一聲:“兩個孩子不是他的對手,郭兄救人!我和三師兄攔他!”說著上前一掌拍在扈爾漢的心脊,扈爾漢拳上被引住的力量立時被震開,扈爾漢剛想收手,黑影手掌竟長了一分,重新把他的手扣住。

郭再佑縱身上前,抱住蘇鼐和鄂托伊,兩隻大袖一齊射向黑影的左右胸,黑影用力一吸,胸向後縮,郭再佑的兩隻大袖射到盡頭,離他的胸口差了一寸來遠,郭再佑就覺對方身上射出一股勁氣,硬生生把自己袖上的力道隔了回來。

揚古利一揮手,金鎖纏住黑影,他不知道對方是友是敵,還指望著他說出安國寺惠瓊的罩門,故手下略鬆,黑影身形一轉左手並指刺去,揚古利驚叫一聲:“大金劍法!”話語不落如意鉤已經沉入對手這一招‘沉沙漠漠’之中,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隨著黑影的氣勁搖動起來,再想把金鎖勒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這時圖魯什等人帶著親兵衝了過來,圖魯什大呼小叫的就向黑影撲去,努爾哈赤卻猛然喝道:“停下!你們都讓開!”

黑影掌心勁力一吐,扈爾漢整個人向後飛去,葉克書急忙伸手來接,扈爾漢大聲道:“別接!”側身一掌拍在葉克書掌上,借力讓開,方一站穩對方攻到自己體內鬱結在胸中的‘冰山決’內勁立時散去,扈爾漢又驚又異忖道:“這散冰之技隻有我祖父、祖母和幾位長老會,此人是誰?怎的會這手武功?”

黑影放開揚古利,飛身到了葉克書身前,左掌向葉克書右側連抓三下,葉克書驚異的向後連退,黑影回身一腳踢開郭再佑踢來的右足,跟著向努爾哈赤一掌,努爾哈赤也不出手,看著他的掌向自己的麵門打來,輕聲道:“你是不是……。”他話沒完,黑影掌上突然加力,把努爾哈赤的話逼了回去。

郭再佑放下兩個孩子,二次向黑影撲來,黑影縱身而起,身子在眾人之中轉個不住,一股勁氣從他身上散了開來,護住他的全身。葉克書驚道:“天旋舞風!你是什麼人!怎麼會我金教教主的武功?”

努爾哈赤向前進了一步,大聲道:“我看看你這手功夫會不會!”一刀劈去,正是‘龍虎魔刀’中的‘逆龍行雨’

黑影閃身讓過,轉頭向圖魯什而去,圖魯什輪斧就砍,黑影從他身側穿過,抓了兵士亂丟,那些兵士一入他手便被點住穴道,丟在地上不能自主的東一塊西一塊組成幾個字形,郭再佑輕聲道:“隨我來!”這時黑影閃身向營外而去。

“跟上他!”揚古利大喊一聲,也縱了過去,沒想身形未落黑影回手就是一掌,勁風襲體,揚古利不得不退了回來。

黑影指指努爾哈赤轉身又走,努爾哈赤笑道:“看來他是要我一個去。”說完縱身追去,葉克書他們剛想跟過去,黑影立即站住,努爾哈赤一笑道:“你們不用跟來了,要是不放心到矗石樓等我吧!”說完大步跟了上去。

揚古利、葉克書二人還想追,扈爾漢攔住他們道:“此人若是對大貝勒惡心,暗中行刺,我們未必攔得住。”

蘇鼐也道:“他好像是我師父。”扈爾漢道:“你說是冷如龍?”蘇鼐搖搖頭道:“不是,是傳我龍虎步的那個師父。”

葉克書道:“你的龍虎步不是張顯庸傳的嗎?蘇鼐搖搖頭道:“不是,我不認得他,但是他就藏在我們長白山上,他傳我這手步法的時候說,算是還我姑姑一個人情。”

扈爾漢猛的一拍掌道:“他是石戎!”眾人都是一驚,但想來會這些武功的人也隻有石戎了,但石戎的內勁卻沒有怎麼高。

努爾哈赤跟在黑影身後疾走,過了一會,就見前麵閃出兩個和尚,呆呆的站在那裏,一眼看見黑影急忙跪倒,叩頭如搗蒜一般。

黑影一揮手道:“開始吧!”聲音低啞,顯然是故意壓著喉嚨,努爾哈赤一笑道:“你不必裝,我也認出你來了。”

兩個和尚相對坐下,在中間升起一蓬火來,然後一個和尚一揮了一下手道:“火燒你下脘穴!”另一個和尚則道:“大師竟能一掌之後,便猜出我的命門在任脈,大師果然了得。”說完也一揮手然後道:“燒你眉心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