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費揚古又在他耳邊道:“李大人他們暫時不宜露麵,我已讓桑古裏帶他們上城察看去了。”費英東走過來道:“安費揚古先生有什麼話不能當麵說嗎?”安費揚古撚著須髯笑嗬嗬的道:“老朽是在給大都督出主意怎麼樣勸住三爺和左統領。”揚古利目光淩厲的一掃眾人道:“誰也不可能攔阻這一戰。”他轉過身向著左秩道:“左秩,證人已經到的全了,你還不準備動手嗎?”金正祥道:“你還不配和統領動手,我來與你一戰。”話音未落葉克書一伸手在身側抓了過來,金正祥急閃身時,葉克書手變抓為打一掌打在他的腹部,金正祥隻覺肚子裏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吐了出來,葉克書冷笑一聲道:“就你也配與我三師兄動手,再練一百年大概可以在我三師兄麵前挨上一個嘴巴。”全文道扶住金正祥,樸成哲的雙手慢慢伸出,他的兩根大拇指比常人大了三倍還不止,遙遙指向葉克書,費英東鐵扇一張向前一擋,樸成哲臉上青氣一盛,費英東的鐵扇上被穿出兩個指孔,費英東笑吟吟的道:“我四師弟無禮了,還請樸掌門原諒。”安費揚古眼見再等下去就是一場混戰,隻得上前一步道:“如果三爺一定要和左統領動手,雙手也都沒有意見老朽願做個見證。”
此時此刻左秩已經不能不動手了,他上前一步道:“三爺不過是為一口惡氣,咱們比劃一下拳腳,點到為止吧。”揚古利道:“我從不和人比武,我隻殺人,殺人的時候空手總不如拿著兵器。”說著一抖手金鎖如意鉤亮了出來,左手執鉤右手挽住鐵索,薩默爾走過來將一個錦袱打開向左秩一呈,袱內包著一對風火輪,左秩抬手推開道:“我說了比試一下拳腳,就決不會用兵器。”揚古利道:“我不會收起我的兵器。”左秩道:“我沒要求三爺不用兵器。”揚古利左手執鉤右手在後攙住鉤索晃了幾晃,金鉤以同樣的速度劃了一個圓圈左肩略有一動,右手食中二指用力向外一拋如意鎖化成一道金光打向左秩小腹,左秩待鎖近腹雙掌同出一上一下,右掌下壓拍開如意鎖,左掌外撥將藏在圓中的襲來的金鉤撥歪冷笑道:“三爺果然出手無情啊。”揚古利話也不說金鉤立起斜肩劈下,如意鎖同時一揚而起,把左秩半邊身子包住,若他側身讓鉤則全身落於鎖中。
左秩雙腿用力拔地而起右腳踢向揚古利麵門,揚古利一抖腕如意鎖砍向他的右腿,左秩在空中收腿左腳再踢正中如意鎖,把諾大的鐵鎖踢的飛了起來,樸成哲在一旁大聲喝彩,葉克書白他一眼道:“樸掌門若是閑得慌我陪你,不必像狗熊一般胡鬧。”樸成哲冷哼一聲不去理他,此時揚古利右手一動金鎖晃出一個大圓打向左秩的後背,左秩左腿再收又一次踢中鐵鎖借力向揚古利頭上躍去,右腿蹬出點向揚古利的頭頂,揚古利人向前竄金鉤出手追上左秩在他後心處一攪,將左秩穿的一件皮衣上的絨毛攪的飛起一片像雪花一樣四處飄散。
左秩在半空落下腳剛點地揚古利已回過身來金鉤收回,鐵鎖舞動不停的打向左秩,左秩一步步後退,漸漸的退到城牆邊上,周圍的人也因為揚古利的鐵鎖舞動的範圍越來越大而不住後退,左秩再退一步身已貼上城牆,揚古利大吼一聲:“打!”如意鎖閃電般出手鐵鏈直如大槍取左秩胸腹,左秩腳跟一點城牆借力而起,鐵鎖帶著風聲打進城牆之中,揚古利手上用力扯了一扯竟未扯動,左秩人在空中蒼鷹一般撲下雙掌拍向揚古利,掌未到一股淩厲的勁氣已先使揚古利氣息一滯,揚古利大聲道:“來得好!”金鉤橫起相迎,左秩手若拍下雙掌必斷,但左秩並不收掌仍往下落,手離金鉤將近掌勢一收隻以右手大指打向鉤鋒,他指上帶著一個白玉石的板指一觸之下板指立碎,但左秩也借著這一觸之力重又飛起。
揚古利人向前去,踏城牆而起身子半回金鉤掃向左秩下腹,此時左秩人在半空再難尋到躲避之法,莽蕩騎的人見了發一聲喊就要一擁而上,石家三劍越眾而出同時拔劍劃出一個劍屏把他們逼了回去,葉克書冷笑一聲道:“想群毆嗎?”安費揚古大聲道:“別吵,快看!”就在眾人一片混亂之時左秩一拳搗在城牆上將城牆打個大洞,得一震之力橫著飛出,揚古利大吼一聲:“那裏去!”運起神力扯出鐵鎖擲向左秩,左秩飛退鐵鎖飛追,中間隻差兩尺來寬的矩離,左秩飛力已盡人漸落下,揚古利全身內力逼在鎖上,就在左秩人剛落下的一刻鐵鎖突然加速,左秩雙手分開吸胸收腹,鐵鎖自下而上把他身上穿的衣裳全部劃開,鎖鋒離著他的肌膚隻有一指之遙,一條紅線慢慢的從小腹顯現出來。
左秩一把扯去衣裳目光冷寒的向著揚古利道:“三爺,這總能讓你滿意了吧?”以左秩的身份而言,揚古利今天已經是掙足了麵子,但揚古利緩緩走到左秩麵前,鉤換在右手,左手攙索鐵鎖來回晃個不住,冷冰冰的道:“你死了嗎?”左秩麵色極為難看迎天發出一陣狂笑道:“看來今天必須要有一個躺在這才能算完了。”一邊說一邊雙手握拳喀巴巴直響左手前伸右手在後,左腳緩緩向前滑出,揚古利知他已動了真怒,雖表麵仍是一幅不在意的樣子,暗中卻也加了小心鉤在腹部,鎖垂跨側右腿向前探去,二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對視著,殺氣彌空,令人感到異常的壓抑,一些兵丁不由自主的退了開來,安費揚古不住的咳嗽著低聲向尼堪外蘭道:“若不勸開,隻怕傷了那個都是一場混戰。”尼堪外蘭也明白但卻無可奈何,道:“費英東不說話誰能勸開。”他卻不知道費英東表麵雖是鎮靜自若心中也是急如火焚,眼睛四下看去不知是否能分開他們。
就在左秩一拳搗在城牆上的時候,圖倫城外來了兩乘有六匹馬拉著的大木,四十幾條漢子左右護執,當先一個大漢坦著上身腕子上垂著一口九環鬼頭刀,騎著一匹黃馬,人在馬上歪歪倒倒,大聲道:“開門!老子是魚王幫送魚的!”女牆上的桑古裏向李成材道:“大人,開門嗎?”李成材拍拍手道:“可算來了。開門!”吊橋放下裴然、智上法王、包閻羅、德昂法王、華亮五人快步下了女牆分成兩隊藏在城門左右,華亮一揮手,城門的口的兵丁打開了城門,就在這個時候城外一匹白馬飛馳而來馬上的正是玉虎常書,他大聲道:“把兩輛車分開,一輛輛的進。”騎黃馬的大漢顯然是酒喝多了,沒聽清常書說的什麼撥馬往回大聲道:“你說什麼!”人沒坐穩一個倒栽蔥從馬上倒了下來,摔進護城河裏,他那黃馬無人控製散歡一般跑了出去,正好從那六匹馬前麵跑過去,六匹馬一齊發出一聲長嘶,揚起前蹄咆哮著衝了出去,大木兩側的四十幾名大漢發一聲喊:“不好了!驚了馬了!”同時向兩邊散開,六匹馬拉著兩乘大木向城裏衝去,嗵!一聲城門撞開幾名兵丁被擠在門後立時腸穿肚破,裴然等五人那還顧得找什麼努爾哈赤四下散開,驚馬拉著大木沿著大道衝了出去,正圍著左秩揚古利二人看熱鬧的眾人猝不及防給衝倒一片,費英東大聲道:“快躲!”凡是輕功好的各自縱開,沒輕功的兵士被撞倒的、衝開的無數,那些倒下的不及起來被大木自身上碾了過去,壓死無數,壓斷腿腳的更多,喊叫聲、怒吼聲、喝罵聲亂成一片,尼堪外蘭站在那裏指揮兵士攔馬,驚馬眼看到他麵前,安費揚古知他武功雖好提縱卻差,忙一把抱起他飛身讓開,六匹馬閃電般從他們身下而過,馬鬃掃在二人的靴子底上,擦去一團團泥土。
大木上麵沒有車轅,馬越跑越快,係木的繩子筆直而立,不知在什麼地方飛來一隻快箭正好射在繩子上,繩子一斷兩乘大木閃電一般撞到馬上,六匹馬一齊被撞倒,大木壓在馬身一齊翻倒把六匹馬的馬腿壓折大半,六匹馬疼得亂吼,互相嘶咬,大木下麵的輪軸崩裂輪子向天飛去,然後重重的砸下來,大木裏盛的鱘鰉魚從木心裏滾了出來,水潑的四處都是,那魚在地上翻滾不休,遍刻工夫滾的跟泥猴相仿。
安費揚古放下尼堪外蘭長歎一聲道:“我們都讓人給耍了。”尼堪外蘭怒衝衝踢了一條鱘鰉魚一腳,那魚負疼頭尾亂動,濺的尼堪外蘭一身是水,這時常書走過來深施一禮道:“小人的師兄勞薩喝多了酒,以致驚了拉車的牲口還請大都督見諒。”尼堪外蘭剛要罵人,安費揚古過來在他耳邊輕聲道:“沒有證據切勿得罪他們,免得長白山的人多事。”尼堪外蘭無奈隻得忍氣吞聲的道:“也沒什麼,常管家不必太在意。”常書道:“那小人就帶師兄回去了,反正這魚是送給大都督的,就請大都督酌情處理吧。”說完果真帶人走了,那個醉鬼勞薩仍躺在他那匹惹了大禍的黃馬背上,此時鼾聲如雷竟已睡去了。
努爾哈赤和石戎兩個離了城門,尋小巷無人處疾走,遠遠的躲了,等到圖倫城重新變的安靜起來才又鑽出來,努爾哈赤挑起大指向石戎道:“賢弟,我真是服了你了!圖倫城內多少大豪竟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若不是親眼所見說破大天我努爾哈赤也不會相信。”石戎一笑道:“這些都不隻過是詭詐之術而已,若和大哥今天博殺馬天風的氣勢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努爾哈赤道:“便是博殺馬天風不也是賢弟你的主意嗎,愚兄隻是聽命而動罷了。”石戎笑而不答,努爾哈赤又道:“不知小諸葛現在安排咱們去哪啊?”石戎道:“去了便知。”二人一會功夫就已到了圖倫城的關帝廟外,努爾哈赤一皺眉道:“這裏是圖倫城一建城便修成的廟宇,寺主是尼堪外蘭親自請到的,賢弟以為安全嗎?”石戎一笑道:“這是人間老天爺的地盤,再沒有比這安全的地方了。”努爾哈赤知他為人謹慎小心,永不行險也就不再問了,二人並肩走上廟宇石階,同時伸手來拍門環,掌未到二人同時渾身一冷,兩個人心念相通手掌一翻互擊一掌,他們內力相仿同時被對方震下石階,幾乎就在二人剛一下階的時候兩道掌勁重重的打在廟門之上,大門像被人推著一樣向後退去,門環亂晃當啷啷響個不住,二人回身看去就見一個黑衣人,臉上蒙著一塊黑布,一看便知是剛從衣服上撕下來蒙上的,站在那裏雙掌八字形向外推出,勁氣四彌,大概未了道他們會用這種方法躲開很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二人。
石戎打個手式,努爾哈赤心領神會跟著他移動,兩個一左一右把黑衣人圍在中間,石戎一拱手道:“前輩是誰?為何偷襲我二人?”黑衣人本意是不想驚動廟中的人,此時見大門震破知道再難避人,反而向天一笑,就在笑聲中向石戎衝去,石戎不及拔劍,寶劍帶著鞘橫著向他掌上迎去,那知黑衣人竟在半空轉身一把抓向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大吼一聲,一來報信二來懾敵,劈出一刀,他二人隻從對方那一掌之上便已看出對方武功高不可測遠在二人之上,果然,以努爾哈赤的速度一刀劈出黑衣人竟變抓為挾,三指挾住大刀,同時一足向後踢在石戎的劍鞘上,劍鞘不破勁氣卻透過劍鞘向石戎體內傳去,黑衣人的勁氣不是一泄如流,卻是一粒一粒的像是風中沙礫穿經過脈每一粒都剮的人經脈欲裂,石戎大吼一聲強自運力拔劍而出,一招‘風裹雷霆’刺向黑衣人,他一月苦學‘天幹風雷劍的招數已經都可運用,隻是內力不足,這一劍雖像模似樣卻沒有雷霆動耳之聲。
黑衣人手上一帶努爾哈赤身不由己向石戎撞去,二人刀劍相撞發出一聲巨響,火花四濺,黑衣人雙手一分插向二人的肋部,努爾哈赤大刀一卷推著石戎的長劍向黑衣人斬去,這下出乎黑衣人意料之外,不得不收招後退冷笑一聲道:“好啊,你二人的功夫遠在我想像之上。”努爾哈赤、石戎二人隻覺體內好似有無數顆沙礫在行走一般,疼痛難忍,二人心下發虛互看一眼心中同道:“此人是誰?怎地武功如此之高,竟不在欣然祖母之下。”石戎的手無意間碰到努爾哈赤手上隻覺他手上冰冷異常,不由大驚,低聲道:“大哥,你受傷了嗎?”努爾哈赤搖搖頭道:“不知怎地隻覺體內冷的曆害。”黑衣人耳力聰靈聽到二人的對話長笑一聲一掌拍出,他掌力飄忽不定努爾哈赤和石戎都覺得對方是向自己打來,各自揮動刀劍相迎,那知這一掌並沒真的打出,黑衣人卻借機閃了進來雙手一托努爾哈赤手腕一扣石戎脈門,石戎疾抬腿踢向黑衣人的足三時裏踢去,一腿起、一腿落,石戎連踢不停,黑衣人竟被他逼的沒時間合緊雙手逼出內力,但努爾哈赤隻覺身上越來越冷,不住的打起冷戰來,但他知道此時命懸一線強打精神一掌推出,一朵大蓮花向黑衣人麵上推去,黑衣人口中吐出一口氣來蓮花立時散去,但蓮氣仍令他麵上一冷,黑衣人久戰不勝心下煩躁拚著挨石戎一腳雙手一用力,內氣橫溢努爾哈赤隻覺體內沙礫橫走寒氣遍布,全身一軟向後倒去,黑衣人放開努爾哈赤一掌拍向石戎胸口,此時石戎已沒有任何防禦的能力了,一閉眼暗道:“完了。”掌到石戎胸口,石戎竟然全無痛楚,黑衣人吃驚更甚於石戎,剛要再出一掌,就覺一股巨力自石戎身上傳了過來,不由自主的放開石戎,他向後退了一步,道:“長白山的‘大雪溶金決’,是老朋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