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們大格格從來就沒騙過人。”一個聲音在房愛愛身後響起,房愛愛大吃一驚急回身時就覺一隻手在身邊一撈寶劍立時脫手,房愛愛心膽俱裂轉過身就見在她的身後,一個老婦人左手護住一個丫環打扮的少女,右手抓著她的寶劍站在一枝顫悠悠的老滕之下,說話的正是那個丫環打扮的少女,欣然怕老婦人傷了房愛愛忙道:“祖母,她不是壞人。”老婦人一甩手把多羅甘珠自房愛愛身側擲了進來,重重的摔在地上,道:“我教你武功是讓你保護欣然的,可你竟去偷懶睡覺這一下是對你的懲罰。”多羅甘珠委屈的爬起來,揉揉摔疼的屁股在袖中亮出一對短劍向房愛愛道:“你下來!”欣然伸手壓住她道:“祖母,是我讓她去睡的,你不要怪她,這位姑娘真的沒有什麼惡意,你也都看到了。”老婦人把長劍丟給房愛愛道:“你是房忠的女兒?”房愛愛道:“怎麼樣?”老婦人道:“你那老子混蛋已極,把自己姑娘的心上人送給別人做老公。”房愛愛不滿的道:“不許你辱罵我父親!”老婦人冷笑道:“哼!罵他,他要是親耳聽見我罵他不知樂成什麼樣子呢。”房愛愛氣急敗壞道:“你胡說八道!”老婦人也不與她爭論道:“你告訴我,你那個老子為什麼要替魚王幫來求親?說實話,不然你一輩都別想得到你那個心愛的人。”房愛愛不知怎地對這老婦人特別懼怕道:“我們才不認識什麼魚王幫的人呢,是有一個叫做什麼石戎的,他認的我父親死纏活纏的我父親沒辦法才答應的。”老婦人心中暗自一緩,但也略有失望,而欣然卻麵色一白,身子搖晃險些站立不住,多羅甘珠趕忙伸手把她扶住,嘴裏罵道:“這個混蛋,那道他一點也不在乎大格格嗎?”老婦人一擺手對房愛愛道:“你走吧,回去放心睡覺,沒人會搶走你的心上人。”房愛愛雖心中仍有疑問,但自知不是老婦人的對手,心道:“我回去告訴爹爹你怎麼罵他,讓爹爹來對付你,看那時你還狠不狠。”哼了一聲自行去了。
老婦人心中亂如纏麻縱下古滕也走了,這時那一直未停的樂聲重又占據了欣然的心房,那聲音淒苦,似一鳥失伴獨自而飛,在風雨中尋找著自己的歸宿,然揀遍枝條無一可棲,寂寞沙洲寒冷無奈,欣然慢步向樓下走去,多羅甘珠見了急忙跟上,她們尋聲走去,就見一株古藤之後祝慶一人獨坐吹著一管長簫,眼角隱隱有淚花在月光下閃動,或許是太投入了,祝慶竟未發現欣然與多羅甘珠,仍獨自沉浸在那一聲聲訴說當中,欣然也不打擾他,兩個人就這樣,一個不知不覺吹著,一個忘情的聽著,當簫聲停止的時候兩個人目光相對不發一言心事相明。
祝慶道:“你眼中有痛,與我眼中之痛竟然一樣,你在思念誰?”欣然抹去淚水道:“從眼中能看出什麼。”祝慶道:“我至少看出你有心事不肯說。”欣然向多羅甘珠道:“你先回去吧。”多羅甘珠道:“啊,你又趕我,若是有什麼事,老婦人隻怕不會再是摔我一下那麼簡單了。”欣然道:“我又不是一個人你怕什麼。”在多羅甘珠心裏祝慶是欣然最好的郎君,她自然不會留在這礙事,扮個鬼臉道:“若是老婦人怪罪我,你可要幫我。”欣然點頭道:“好了,你放心吧。”多羅甘珠一笑轉身跑開了。
祝慶看著多羅甘珠走遠,站起身道:“你為什麼同意嫁給我?”欣然道:“你不想嗎?”祝慶道:“我想。但我不明白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什麼還會……。”欣然打斷他的話道:“人生有的事總是要讓人想不明白的。”祝慶道:“從我知道這件事的那一天我就想來問你,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欣然道:“我說什麼也騙不了你,你又何苦讓我說出來呢。”祝慶苦苦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想用你的下嫁來緩和咱們兩家的仇恨。”欣然道:“我不敢奢望我的下嫁能緩和咱們兩家的仇恨,我隻是想讓你的心上不再有痛苦。我知道,我讓你很痛苦。”祝慶低下頭,輕聲道:“可你的下嫁什麼也改變不了,我大哥、二哥還有我的族人他們都不會接受你的。”欣然道:“我是你的妻子,你肯接受就夠了,等你們……,報完仇之後咱們就離開這裏。”祝慶猛的一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欣然,欣然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的病不能讓我活太久了,我不在了你還可以回去找你的親人。”祝慶的手顫抖著向欣然伸了過去,剛到一半卻又猛的收了回來痛苦的道:“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欣然道:“一把抓住他收回去的手道:“為什麼?”祝慶緩緩的但堅定的把手抽了出來道:“我不能娶了一個人的女兒,然後再去殺他報仇。”欣然看著他道:“這就是我為你帶來的痛苦,我想為你解決。”祝慶看著她道:“你為我這麼做不值得,何況你並不喜歡我,你喜歡的是別人。”欣然搖搖頭道:“我沒有權力去喜歡任何人,我很幸運有你喜歡。”祝慶吐口氣,輕聲道:“石戎呢?”欣然臉上一紅,話說到此,二人都不想再說下去了,默默相對,祝慶看著欣然的遊離的目光心中更覺難過,一時間萬念俱灰手上用力長簫哢的一聲應手而斷。
欣然一愕道:“祝大哥!”祝慶強自一笑道:“大格格,我的痛苦我想到解決的辦法了,不須要你的下嫁了。”欣然擔心的道:“你想怎麼解決?”祝慶道:“走!遠離這裏,把你,你阿瑪,我大哥,我的仇恨全都拋開,永遠離開這裏。”欣然搖搖頭道:“這什麼都解決不了。”祝慶道:“我本來就是這塊土地的棄兒,我就不該回來,我現在遵循本就該屬於的命運。”說完轉身就走,欣然一把拉住他道:“我不許你走!你的阿瑪、你的瑪法、你的族人他們都在天上看著你,你要是走了你今後怎麼來麵對你自己。”祝慶甩脫她,笑道:“怎麼麵對?何必去麵對!這些本就不是我所能麵對的。”說完又要走,欣然拉不著他就跟上他道:“好,你走我跟你走,正好我也不想麵對這一切了。”祝慶甩不開她猛的一咬牙回過身長簫點在欣然肩井穴上,道:“穴道一刻之後自解,你就在此候上一會吧。”說完轉身而去,欣然雖急的流淚,盡量放大聲音道:“來人,快來人啊!”一人慢步而出輕拍欣然的穴道,長歎一聲緩緩的道:“你又何苦喊他,他走了未嚐不是一種解脫。”正是石戎。
欣然看著石戎目光複雜絕望的道:“你真的來了。”石戎道:“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欣然道:“是的,你們不會放過我阿瑪,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石戎差開話題道:“我是來找人的,有沒有一個穿白衣的少女來過?”欣然道:“有一個,已經走了。”石戎奇道:“走了?”欣然道:“你說過我從不騙人,你難道不信我嗎?”石戎急忙搖頭道:“自然不是,我隻是奇怪她怎麼會就走了。”欣然道:“那個少女是長白山門下對嗎?”石戎點頭承認,欣然道:“她知道不會失去自己的心上人,所以就走了。”石戎聽了這句話再無懷疑,原來剛一入夜房愛愛趁房忠不在跑到孟古的住處表達愛意,結果自然是一塌糊塗,房愛愛一怒之下說:“你既然喜歡那個欣然格格我就去看看她長的什麼模樣,比我如何。”孟古那裏攔得住她,隻得告知石戎,石戎怕房愛愛有事,更怕房忠知道了大鬧起來,無能隻得來尋她。
石戎點點頭道:“既然她沒事我就走了,不然碰上你祖母她沒事我就有事了。”話音剛落就聽身後有人道:“你已經有事了,走得了嗎?”一陣陰風直指他的後心至陽穴,石戎身形不動平地而起,寶劍出鞘垂手直落,他身後的李如梓急停步時麵門離劍鋒隻有一寸的矩離森寒的劍氣令他渾身一冷一粒粒的雞皮疙瘩出現在臉上。
李如梓腿一用力向上縱起雙筆點石戎湧泉穴,石戎冷笑一聲道:“四公子武功越來越退步了。”說著寶劍略一擺動,劍長筆短李如梓不是點人而成了用腦袋子去撞寶劍了,一粒石子半空中飛來打在李如梓的胸口把他打的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老婦人在欣然身後走出來道:“你想殺了他讓我兒子為難?”石戎斜身站住,左腳腳尖沾地,右腳腳側沾地,半歪半扭的道:“晚輩見過前輩。”老婦人道:“你擺那樣子有用嗎?你以為我今天還會追不上你嗎?”石戎道:“欣然在此您還是追不上我。”老婦人冷哼一聲大袖向他一甩一股勁風向他襲去,口中道:“我就是要為欣然收拾你個混蛋。”石戎身如飄絮隨著勁風向後退去,連退數丈風勁方消,他人未站穩寶劍回手一攪李如梓手中雙筆齊斷,胸口被劍尖頂住,動也不敢動一下,老婦人讚賞的道:“幾日不見你的武功卻不是像這個草包那樣退步,而是進步了不少。”欣然道:“你又要在我麵前殺人嗎?”石戎寶劍快速收回劍柄在李如梓胸口紫宮穴一撞,李如梓軟軟的倒了下去,先跪後爬昏倒石戎腳下,石戎道:“沒人告訴你阿倫不是我殺的嘛?我從沒在你的麵前殺過人,以前沒有,今後應該也不會有。”
老婦人惡狠狠的盯著石戎道:“你來找房愛愛?”石戎也不否認道:“是的。”老婦人道:“我早已經讓她滾了!我問你!錫伯關寧是怎麼回事?”石戎一臉無辜的道:“什麼怎麼回事?”老婦人道:“你少裝蒜!房愛愛已經說了,他們跟本不認識錫伯部的人,是你在中間牽的線,房忠那個老混帳才答應給關寧做的媒人。”石戎看一眼欣然道:“這不好嗎?關寧人品俊秀,風流瀟灑和大格格很是一對啊。”欣然渾身一陣巨顫看他一眼欲語還休,老婦人已是強壓怒火道:“你不清楚欣然對你的心思嗎?”石戎道:“在下對任何一個女子對是一樣的,以為任何一個女子也都一樣對我。”老婦民怒不可遏大喝一聲:“你去死吧!”身形縱起左手成爪抓向石戎,石戎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了道老婦人會怒極出手,話一說完拔身而起,寶劍在身前舞出一個半圓,尚方斬馬劍乃是上古神器不須內勁自然發出一股懾人的劍氣,隨著石戎一揚手向老婦人斬去,老婦人手掌不收,用力一握,劍氣消散在她的手中,握上的拳頭順勢打出,石戎雖退出數十步寶劍護胸仍覺胸口一滯,長吐一口濁氣。
“啊!”欣然突然失聲驚叫,老婦人和石戎同時回頭看去,就見欣然口中鮮血湧出,連退數步倚假山而立惶惑無助的看著石戎,老婦人關切的道:“怎麼了?”欣然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您那一拳搗出去,我就覺的胸口一疼,就吐出血來了。”她的語氣那麼自然,那麼平和,就像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樣,老婦人仰天長歎向石戎一揮手道:“你滾吧,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你。”石戎躬身一禮道:“晚輩告辭。”想了想又對欣然道:“你和雅爾哈齊說的話他都已經聽到了。”說著一指昏厥在地的李如梓,欣然輕歎一聲道:“我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想道了。”石戎道:“我們既然來了,雅爾哈齊不走又能怎麼辦呢?”欣然道:“是你讓他走的?”石戎道:“我告訴他我們來了隻後他就想走,隻是還想確定一下你是愛他還是為了兩家的仇恨。”欣然苦笑道:“他知道我的決定之後一直都不肯去想為什麼,而今天他終於問了,原來是你來了。”老婦人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緊鎖眉頭道:“小子,你要是有話說就別走了,省得牽腸掛肚。”石戎搖首笑道:“在下這就告辭決不再留。”說完果真快步而去,看也不看欣然一眼,老婦人看著他走遠苦笑道:“你阿瑪自以為是,就看他們在這雅園之中來去自由就知道他是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了。”欣然輕聲道:“祖母,您通知我阿瑪,不要再為我的婚事而費事了。”老婦人一愕道:“你不嫁了嗎?”欣然道:“我到那裏去嫁呢。”老婦人茫然不解的看著欣然不知她此話何意。
注:
所謂胎裏豹和前一章欣然祖母的穿的草上霜,葉克書的一鬥珠都是羊皮,母羊懷了小羊將生還沒生的時候,剖腹取胎,把小羊羔的皮扒下來,黑色上帶白尖的為草上霜,白色毛卷成團的為一鬥珠,這裏胎裏豹最為珍貴。
我們都知道羊皮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很少有黑白相間,點彩相勻的,胎裏豹取的這樣的羊羔皮,做一鬥珠一般是取腹毛,大概要五六隻羊羔,草上霜則選用脊毛,大概要七八隻羊羔,而胎裏豹要的毛皮太少,就得要十來隻羊羔,殺十幾隻母羊就能取的一件一鬥珠或草上霜,但殺上一百隻母羊也未必取到一件胎裏豹,故而胎裏豹是羊皮中最珍貴的,可說到保暖卻遠不如老羊皮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