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四海歸心 巫山大宴 第十八章 同門之恨

“巫山之上,豈容你們放肆!弓弩手,射殺動手之人!”一聲霹靂從天而降,相互攻擊的雙方都停了手,詫異的看著龍破天,龍神吼讓場下所有人臉色慘白,暫時忘記了眼前的爭鬥。隻有西門襄裳如瘋了一般依然不停地向洛紅塵送上自己的殺招,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青羽藍羽接住西門襄裳的劍招,雙方瞬間又成了劍拔弩張的形勢,看來一場流血的大戰在所難免了。

“襄兒住手!”一個白影閃過,直接落到西門襄裳麵前,順勢卸下西門襄裳的劍,站在眾人麵前,一股雄霸天下的氣勢撲麵而來。龍破天“胡”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拳緊握,似乎遇到什麼大敵。白衣人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大家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然後白衣人將自己的目光定在了雪楓身上,雪楓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但是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白衣人直接麵向龍破天,伸手抱拳道:“今天的事情斷天門有錯在先,改日定當前往龍翔樓請罪!龍將軍,告辭!”說罷帶著眾人向山下走去。

“師兄,我……”認清了來人是誰之後西門襄裳不禁趴在白衣人身上慟哭著。

斷天門眾弟子也突然反應過來了,齊齊的跪在地上:“參見門主!”聲音整齊劃一,威震九天!眼前這個男子便是斷天門門主,曾經與龍破天、歸海如天並稱三十年後武林盟主候選人,斷天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西門斷天”名號的獲得者,劍法可以傲視天下的——西門斷天!所有人自覺的遠遠避開西門斷天,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不是任何人所能承受的。

“原來尊駕便是斷天門主,見麵不如聞名!失敬失敬!”龍破天再次使出“龍神吼”的功夫,意在試一試這個與自己起名之人的功夫。西門斷天周身劍氣將“龍神吼”化解朗聲說道:“聚龍山莊原本都是人中之龍,一身正氣,沒落之後竟然淪為倭人的領袖,成為眾蟲之首,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找死!”暴怒的龍破天怒吼一聲準備上去教訓一下西門斷天,一場世人久違的了曠世大戰刹那間就要上演。但是一隻幹枯蒼白的將暴怒的龍破天拉住了,司徒江左站在龍破天麵前,低聲說了些什麼,龍破天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狠狠的點了點頭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龍破天的情緒穩定之後,司徒江左上前對西門斷天說道:“美人麵前,斷天掌門也不用太做作,今日我們是為了唐門掌門唐無言洗脫冤屈而來,在座的諸位之間有什麼過節也希望大家看在龍將軍的麵子上暫且擱下,江左在這裏代將軍謝過諸位了!”說罷真的躬身向在場的人行了個大禮,然後繼續說道:“剛才江湖上的朋友們也都知道了,襄裳姑娘與洛姑娘很可能就是三年前的小雯,希望斷天門主不要因為私心而敗壞了斷天門百年來的聲譽!”

西門斷天今日才知道司徒江左的厲害,司徒江左料定龍傳芳也藏在宴會之中,暗暗道破自己的心思,同時也不得不讓襄裳道出多年來不想再觸碰的傷口,江湖第一計謀果真是不同凡響。就在西門斷天苦思對策的時候一個妙曼的身影緩緩落到龍翔樓的人群前麵,盡管一身紫衣掩飾住了自己傲人的身材,但是人群中依然很多人發出咽口水的聲音。其他人也沒有任何隱藏行跡的必要,也都紛紛出現在大宴會場中央,司徒江左對一切似乎早有安排,示意門衛將斷魂崖外所有人都請進來。眾人按照已經安排好的次序落座後,許多中年的漢子開始紛紛打量起龍傳芳來。

江湖上最美的女子,這個光環曾經一直圍繞在龍傳芳的頭上,即使是在攀比成風,嫉妒心害死人的女人堆裏也沒有人發出任何異樣的聲音。這件事情直到十年前龍翔樓老樓主的死亡,龍傳芳發誓親自報仇,這時候在她眼裏那些無盡的追求者反而成了自己的絆腳石,因此在比武招親大會上龍傳芳當著眾英雄的麵將自己左臉上的皮硬生生的扒了下來。大部分追求者都灰溜溜的逃了,剩下的幾個忠實追求者聽到龍傳芳的誓言以後也都無奈的離開了,據傳聞最後隻有兩個人留了下來,並且有一個人成了龍傳芳的入幕之賓,當然這隻是傳說罷了。現在龍傳芳被自己毀壞的左臉上戴著一張精心製作的鐵麵具,雖然沒有了當年的風華絕代,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龍將軍,傳芳敬重你是個英雄,咱們也就不要用那些下九流的手段了。之前您傳書給我說知道當年家父被害的真相,並且今日要幫助傳芳手刃仇敵,現在天下英雄都到了,不知道龍將軍是否能夠履行諾言呢?”說罷龍傳芳將龍魂劍握在手心,隻要龍破天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這裏恐怕瞬間就會血流成河。

龍破天對於龍傳芳的表現有些措手不及,很有深意的看了司徒江左一眼,司徒江左再次站在龍破天身前:“龍樓主為父報仇心切,但是您那殺父仇人勢力之大不是我們巫山所能得罪的起的,還煩請龍樓主稍等片刻,待解決了眼前這件事情之後,巫山傾盡全力為龍翔樓報仇。”龍傳芳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龍魂劍發出微微的響聲,龍傳芳上前一步厲聲說道:“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就好,龍翔樓的仇,用不著別人插手!”暴怒的龍傳芳周圍自動形成一片無人區,司徒江左見龍傳芳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手中羽扇停止了搖動,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似乎沒有將眼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突然一個事物撲倒在龍傳芳麵前,龍傳芳殺氣正盛,揮劍就要斬向來人。隻見仁義莊莊主李家琪來到龍傳芳麵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道:“龍樓主,看在老夫風燭殘年,朝不保夕的份上,能讓老夫先來嗎?當年謀害令尊大人之人既然是江湖上了不起的大人物,肯定跑不了。但是李某人卻等不了了啊!多年來的喪子之痛您能了解的對嗎?老夫保證……老夫保證你要您讓龍將軍先將我兒子的消息告訴我,仁義莊將會傾全力幫您複仇的!求您了!龍莊主,求您了啊……”李家琪膝行到龍傳芳麵前,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一角,頭不停地磕在地麵上,地上很快就出現一個血紅的圓形。

龍傳芳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她可以殺掉一切站在自己複仇之路上的人,但是她不能拒絕一個老人因為對兒子的思念對自己的哀求。龍傳芳握著劍的手已經滿是汗水,內心的顫抖讓自己無法平靜下來,孩子,孩子,我的孩子,你還好嗎?

“龍樓主小心!”歸海思天的聲音突然響起,接著李家琪的身體飛向空中,重重的落到不遠處的桌子上,鮮血從李家琪的口中流出,明顯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大家都很詫異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歸海思天,歸海思天微微一笑,抬手撿起地上的一條百煉青蛇。“李家琪心術不正,妄圖利用龍樓主的善心謀害你,幸的念天發現的早,看來這仁義莊上下也不都是仁義之人啊!”歸海思天的話讓仁義莊上下臉色大變,眾人紛紛上前辯解,仁義莊二莊主李家琨突然暴起,仗劍奔向躺在地上的李家琪,口中大喝道:“李家琪背叛仁義莊,今日我就來清理門戶!”劍芒吞吐,直射李家琪胸口。李家琪用一種十分蔑視的眼光看著向自己奔來的李家琨,三弟李家珺多年來一直與自己作對,沒想到最想至自己與死地的竟然是二弟。生何歡,死何苦,多年來所受的痛苦終於能夠解脫了。李家琪慢慢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是不是放下一切之後死亡就會沒有痛苦啊,為什麼自己沒有任何苦楚呢?李家琪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到二弟手中的寶劍滿是鮮血,怨毒的眼光狠狠的瞪著自己。何苦呢,對一個死人就不能友善點嗎?看你開心的,身體都不住了顫抖了,很早的時候就告訴你成大事者必須保證一個完美的心態,勝不驕敗不餒是最基本的。隻是成為仁義莊莊主就如此的把持不住,將來如何統領天下啊!嗯?你也流血了,嗬嗬,看來對我還是有忌憚啊,要不然怎麼會失手傷了自己呢。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他為何在此?他救了我嗎?手指上怎麼會有我們祖傳的翡翠指環,九齡,真的是九齡,孩子,我的孩兒啊!“孩子……”李家琪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還能說話,眼前的男人聽到自己的聲音身體不禁一顫,慢慢回頭看著自己,那張讓自己朝思暮想了三年的臉又出現在麵前,看著他滿是淚水的臉,李家琪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讓天下人看去吧,我李家人都是好男兒,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李家琪今天就是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李九齡轉過身,跪在李家琪麵前:“父親!”千言萬語彙聚成的著兩個字讓兩個鋼鐵般的漢子哭成了一團。李家琪的瞳孔突然變大,俯身將李九齡壓在自己身下,在李九齡的麵前,笑著呼出了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口氣。一柄分水峨眉刺插在紮在李家琪的後背上,從位置來看這把峨眉刺原本的目標是李九齡的頭頂。

“孩子,對不起……為父辜負了你們姐弟!”李佳琪說完這句話雙眼已經模糊,卻久久不能閉上,待聽到一句“孩兒從未怪過您”之後,長長的呼出人生的最後一口氣,臉上說不出的安詳。

見到老父親歸天,李九齡反而停止了哭泣,安放好了父親的屍體,李九齡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轉身對雪楓抱拳謝到:“多謝兄弟完成家父的遺願。”不等雪楓回答接著對眾人說道:“看來今天有很多人不想九齡活在世上,並不是因為九齡三年前做的錯事,而是三年前九齡無意間撞破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當時九齡立下重誓,如果將此事傳揚出去就家破人亡不得好死。萬沒想到今日九齡已經家破人亡而他們依然沒有放過九齡的意思,既然結果都是一樣,九齡也隻好來個魚死網破了。”說完拿起剛剛殺死自己父親的峨眉刺說道:“相信這件武器十三羽的人應該很熟悉吧!三年前九齡就是用這把峨眉刺立誓,並且在自己胸前刻下了一個印記。”繼而撕開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很多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李九齡的胸口被利器劃了個稀巴爛,經過三年時間的恢複仍然有地方在流膿,可以想象得到當時李九齡是受了什麼非人的待遇,而這種傷疤龍傳芳是十分熟悉的,洛紅塵的峨眉刺尖端有一些肉眼幾乎看不到的倒齒,被它劃傷的人表皮下麵的肉也會被劃爛但是從表麵隻能看出一道淡淡的紅痕,如果不能及時清理掉下麵的碎肉傷口就很難愈合,後期發現以後再經過處理後的傷痕就是李九齡現在的這個樣子。

龍傳芳看了看洛紅塵,隻見洛紅塵已經渾身發抖了,似乎已經無法自己站立,隻能緊緊地抱住旁邊的青羽。洛紅塵用怯怯的眼神看著周圍的一切,死了三年的李九齡突然站出來讓洛紅塵徹底懵了,洛紅塵能做的就是站在這裏,靜靜的等待著命運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