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 神雷掌中發 靈物靜中求3

這些神魔頭如車輪,白骨嶙岣,形相極為猙獰。圍著李英瓊口吐妖煙魔霧,但一遇慧光,便自縮回。鐵姝連敲令牌,神魔始終不敢闖進慧光之中。

辛淩霄、衛仙客、李文衍、向芳淑和沐紅羽站在慧光之中,見李英瓊已立有勝無敗之地,紛紛笑語寒喧,向著鐵姝指指點點。李文衍倒底老成持重,對李英瓊說道:“瓊妺留意,鐵姝的神魔決不能讓逃走,免得再去害人。她額上的金刀據說是用作化血分身的,在魔教中叫天魔解體大法,瓊妺以先出手為是。”

李英瓊答道:“李師姐說的是,別說神魔,連鐵姝也決不能放走!”說完,手指連彈,紫清神焰兜率火隨指彈出。紫清神焰兜率火威力極大,有兩朵便已足夠,李英瓊也是持重,竟彈出了二十五朵,除神魔一個一朵,還彈出兩朵打向鐵姝。隨著神魔一呼一吸,紫清神焰兜率火都打進神魔嘴裏。接著一連串的爆音,神魔紛紛炸碎,又被紫光一兜,閃得一閃,神魔形銷神滅。這些神魔,尤其是九子母陰魔,本是鐵姝用自己的心血祭煉,神魔一滅,鐵姝的心靈上已受了重傷,並且元氣大傷。剛想到要逃,已是不及,隻覺胸口一涼,兩朵紫清神焰兜率火爆炸,鐵姝的肉身已成粉碎。隨即便見鐵姝的元神分化成九條黑影四處亂竄,被紫清神焰兜率火兜住三條,一閃而滅。李英瓊紫郢劍圈住一條,辛淩霄、衛仙客、李文衍、向芳淑、和沐紅羽也各放飛劍攔截。眼見九去其八,最後一條黑影也已被李文衍的飛劍絆住,忽見兩人突然現身,其中一人一招手,鐵姝元神分化的第九條黑影飛入來人的袖中。

眾人看時,來的是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玉立婷婷,全非鐵姝形相,正向他們斂衽行禮。

來人是鳩盤婆的大徒弟金姝和二徒弟銀姝。峨嵋開府時曾去觀禮,是以李英瓊和李文衍、向芳淑認識她們,辛淩霄和衛仙客也曾見過。金姝對李英瓊說道:“李道友,鐵姝不聽愚姐妺相勸,與正教中人為敵,致有今天。雲肩和圍裙原是敝派師門至寶,便是李道友的紫郢劍也未必傷得了它,原本也是我姐妺之物,被鐵姝強借,說是要為師門報仇。今日既已被李道友得去,愚姐妺自無討還之理,李道友隻管拿去,若用貴派心法重新祭煉,此寶大有用處。愚姐妺欲向李道友和諸位道友討個情。鐵姝三屍元神分而為九,已去其八,剩下一條已無能為,請李道友和諸位道友容愚姐妺帶走如何?”

銀姝說道:“愚姐妺甚不值鐵姝所為,必竟姐妺情深,不忍見其形神俱滅,是以鬥膽向諸位道友求情。”

辛淩霄和衛仙客已吃足了鐵姝的苦頭,而且李英瓊若遲得一刻,元神不免被鐵姝攝去,心中不免記恨。辛淩霄說道:“兩位若送鐵姝投生,若幾年後,豈不又要為惡世間?”

金姝說道:“辛仙子所慮也是,但鐵姝元氣大傷,已不可恢複,投生之後,能作一平常百姓足矣!若還不放心,請李道友用定珠照一照,化去戾氣,諸位意下如何?”

李英瓊見金姝和銀姝話說得十分懇切,因想,人家姐妺之情,也該成全。再說,峨嵋開府時,金姝、銀姝雖不是被邀嘉賓,畢竟也去觀禮了,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想到這裏,說道:“按鐵姝所為,理當形神俱滅,姑依賢姐妺所言,化去戾氣,由她去投生吧!”說畢定珠大放光明,慧光範圍擴大,把金姝和銀姝也置之慧光之中。金姝抖開衣袖,鐵姝的元神立現慧光之下。眾人見其黑影已呈暗紅血影,仿佛是在掙紮、躲避,時時慘嚎兩聲。金姝說道:“鐵姝師妺,且忍受片時,非此不能化去惡根。”大約半個時辰後,暗紅顏色褪去,金姝摸出一粒藥丸,嚼碎了噴向鐵姝,遂見鐵姝元神漸漸加厚,如成實質,然後收入袖內。銀姝伸手一招,把鐵姝的晶鏡、形或骷髏的人皮袋和五把金刀收去,姐妺倆這才向李英瓊等人行禮告別。李英瓊也向鐵姝的雲肩和圍裙一指,使了太清禁法,加以縮小。然後對沐紅羽說道:“你放在法寶囊中,回幻波池後再加以祭煉,就留給你用吧!”

沐紅羽欣喜之極,說道:“謝謝師父!”

此時妖氛盡掃,重現天光,晴空澄碧,麗日朗照。周遭群山,擁黛縈青,站立之處,奇石磊落,清風颯然,嫩草如茵。辛淩霄和衛仙客向李英瓊和李文衍、向芳淑道謝。辛淩霄對李英瓊說道:“當年與賢姐妺爭幻波池藏珍甚是不該,也頗有點不自量力,以至我夫妻先後遭劫,若非賢姐妺手下留情,我夫妻早已形神俱滅了,今日猶感道友相救之德,隻是德薄力弱,無以為報了。”

衛仙客說道:“當年在幻波池身陷水宮,被賢姐妺救出,非但未感大德,反以怨報德,暗向令尊出手。此時想來,甚覺汗顏。”說畢連連打躬。

李英瓊說道:“賢夫婦本是昆崙前輩,與我師門甚有緣源,出手相助屬份內之事,當年齟齬,不必放在心上。賢夫妻既得法身,可喜可賀。”

辛淩霄說道:“當年道友曾允送我夫妻毒龍丸,此事還望成全。”

李英瓊說道:“幻波池不久水宮取寶,取到毒龍丸後,定當奉贈賢夫妻兩粒。師尊有言,水宮取寶之後不久,幻波池開府,賢夫婦屆時盡可前去。”

衛仙客說道:“幻波池開府乃貴派盛事,我夫妻腆顏前去有所不便,望李道友見諒。”說完,和辛淩霄同向李英瓊、李文衍、向芳淑打躬離去。

辛淩霄和衛仙客一走,向芳淑一把拉著李英瓊的手,笑道:“英瓊姐姐,你來的正是時候,若再晚一點來,我們可要吃虧了!這位是令高足嗎?”

李英瓊說道:“小徒沐紅羽。”沐紅羽遂上前向李文衍和向芳淑行禮,叫李文衍師伯,叫向芳淑師叔。

李文衍說道:“此地不是說話之所,且去洞府小坐敘話。”

剛說到這裏,司徒蘭趕了過來,先給李英瓊行了禮,笑道:“我知道鐵姝厲害,先時還不敢過來,怕幫不了師父忙,反礙手腳,讓師父分心。後聽神雷響,知道援兵來了,誰知竟是李師叔,真是太好了!——這位就是沐師姐嗎?”

沐紅羽答道:“司徒師姐好,沐紅羽有禮。”邊說邊和司徒蘭互相行禮。

李文衍笑道:“才說要回洞府,你倒又來咭呱個不停了,前邊帶路!”

李文衍帶徒弟和向芳淑在鬆篁澗潛修,三人好靜,連掩映在洞府門前的藤蘿都沒有清除,越顯得幽靜。洞中分有五室,各人打坐安居,陳設極其簡單。雖備得有炊具,因都在辟穀,很少動煙火。此時紅日西沉,暮色蒼茫,各室均安有明珠,光明依然。李文衍讓李英瓊坐了上座,笑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樂乎之後呢?酒肉備之矣!修道之人,已無口腹之欲,但酒肉可以不備,佳果卻不能沒有。按說,現在這個季節何來佳果?說來也巧,大咎山附近一條山穀裏長滿佛橘,據說是毒手摩什從海外移來的,毒手摩什死後已成無主之物。大咎山離此處不遠,我們少不得也去采來嚐鮮。原本也是秋季成熟,誰知竟有幾株與眾不同,冬天開花,春天結果,前幾天路過,采了十幾枚,瓊妺前來,不至於光喝山泉了。”

李英瓊笑道:“師姐客氣,小妺就當福氣了。群邪犯幻波池,李師姐和向師妺俱與之戰,幻波池何嚐有佳果招待?竟連山泉也無暇喝了。同門情重,本不在此。”

向芳淑笑道:“英瓊姐姐的話,我可不敢苟同,是你自己小氣。上次在幻波池與群邪大戰,連山泉也沒喝上,這不怪你;幻波池開府,若不拿出幾樣仙果,小妺可是不依的!”

李英瓊也笑道:“那是一定要的,即便別人沒有,向師妺也要有的。”

說笑兩句,司徒蘭給大家斟了茶,對李英瓊說道:“李師叔,佛橘一會兒吃,先和你說一件事。上次你和上官紅師姐在山頂上收了三朵紫清神兜焰率火,不久後竟又出現了,隻沒有師叔收的大,一共四朵,在夜空中飛舞跳擲,仿佛自在遊戲。待駕劍光去收,又靈敏之極,如流星飛度,比劍光還快,竟沒能收到。我一共見到兩次,與向師叔一同見到一次,向師叔也沒有能收到。不信你問向師叔。”

向芳淑說道:“司徒蘭此言不虛,我確實遇見一次,分光捉影誰不會呢?可就是追不上它。”

李文衍說道:“此事司徒蘭曾和我說起,既然向師妺也遇見過,一定是不會錯的。“

李英瓊問:“大約什麼時辰出現?”

司徒蘭說道:“子正時刻。”

沐紅羽問李英瓊:“師父,我們看看嗎?氣機相應,師父既然有了三朵大的,那小的四朵說不定師父能收到呢!”

李文衍說道:“沐師侄說得不錯,到時大家上去看看,說不定英瓊妺妺收了去呢!蘭兒把佛橘端上來吧!”

子時缺一刻,眾人上了山頂,各擇地打坐。此時頭上一輪皓魄,光圓輪滿,萬裏星空,一碧如洗,周遭山影,斜插如屏,鬆濤之聲,仿佛從腳下響起。看看子時已到,司徒蘭說了聲:“來了!”眾人看得清楚,前方果有四朵紫色光焰互追互撞,時緩時快,正向坐處飛來,估計距離,在兩百裏左右。李英瓊說道:“我試著收收看。”先向左右各一指,布下太清仙網,隨即憑虛趺坐,頭頂現出畝許大一團慧光,慧光影中,三朵紫清神兜焰率火流轉不息。或左轉三圈,再右轉三圈,接著聚集慧光中間團團打轉。

李英瓊的意思,自己上次收的是三朵大的,如現身出來,那四朵小的不定就會跟來。果不其然,自從李英瓊三朵紫清神焰兜率火在慧光中流轉不息,遠處那四朵紫色光焰果然電射過來,先在慧光外跟著轉圈,李英瓊遂把慧光向外擴展,四朵紫色光焰毫無抗拒,進入慧光之中,跟著三朵紫清神焰兜率火旋轉起來。接著,李英瓊把慧光縮至一丈左右,打算運用玄功,收服這四朵小的紫清神焰兜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