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越是擦,眼淚掉的越凶,而胸口的地方則像是被千萬噸的巨石壓著一般,讓她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到最後,她哭的硬是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錯,她後悔了,後悔當初自己因為樸尹茵的話而和譚澤辰分手,後悔沒有相信譚澤辰的話。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她在宴會上也不會被人下藥,更不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
到底是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和她開一個這樣天大的玩笑。
安靜的病房裏,回蕩著安宛忻痛苦且壓抑的哭聲,久久沒有消散。
晚秋山的半山腰上,工作室裏,沈清握著手機,另一隻手無意識的揪著自己的衣擺,緊張的幾乎要不能呼吸。
“我準備好了,小黑你說吧,沈月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說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沈清的聲音非常的輕,就像是怕打擾到什麼一樣。
“清姨,咱們可說好了,我調查的結果無論合不合你的意,你都要答應將我的東西還給我,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當然 !”沈清急切的回答,握著手機的手也緊了兩分,“東西我隨時都可以給你。”
“那就好。”小黑通過變聲器偽裝後的聲音機械的說,“從你之前給我的資料,我黑了B市的所有係統,安宛忻的父親在三年前因為重病已經去世,在那之前他有過兩段婚姻,而安宛忻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所生。”
沈清心中一緊,在等待消息的這段時間裏,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結果。
隻是她怕自己猜錯了,空歡喜一場,所以一直將這個結果給憋在心中,瞪著小黑這邊的答案。
“沈月,原名安宛忻,的確是清姨您多年前留在B市的女兒。清姨,恭喜你了,找了自己的女兒這麼多年,這回終於找到對的人了。”小黑揚了揚聲音,“如果您需要安宛忻的出生證明以及一些其他的證據,我可以發給您,您需要嗎?”
小黑幹這一行幹了十多年了,早就養長了職業習慣,所以習慣性的往下問。
沈清揪著自己心口處的衣服,激動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後悔了十八年,夜夜從夢中驚醒,都在後悔當初沒有帶著自己的女兒一起離開, 以至於她和女兒骨肉分析十八年。
這次決定回國發展,並且將發展的地方定在B市,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心結。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是想在B市安定下來之後,就托人查查當年她離開後安宛忻的行蹤。沒想到的是,還不等她找人調查,安宛忻就自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小黑,還有一件事。”沈清深吸一口氣,將自己胸口的翻湧壓下,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太過的激動,“我想知道,安宛忻從小到大經曆過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現在再去追尋這些問題已經晚了,畢竟她離開女兒安宛忻的身邊十八年了,可作為一個母親,她就是想要去知道,在這十八年間,安宛忻是怎麼長大的。
哪怕中間有許多不好的事情,她也想知道。
這樣,至少她不會對安宛忻的事情一無所知。
“清姨,我們之前可說好的,隻幫你查一件事。”小黑皺皺眉頭,“你現在又說第二件事,算不算是說話不算話啊?”
沈清揉了揉眼睛,“我說話算話,你答應幫我查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我會如約將東西還給你。這第二件事,我會給你報酬,你就把我當做平時找你調查的那些客人吧。”
小黑挑挑眉,機械平鋪的聲音傳來,“好吧,給我半天時間,你女兒的經曆,我會發你的郵箱。至於報酬嘛,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就給清姨你打個八折吧,希望以後你能多多惠顧。”
“好……好……”沈清顫抖著回答,結束了和小黑的通話。
工作室的樓下,阿皖正在打遊戲,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一旁正在走神的林夢夢講話,“夢夢姐,我聽說沈月前段時間被綁架,受了傷正在醫院裏住院呢,作為同事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她呀?”
正好這段時間她們工作室也忙的差不多了,席白和柳風的禮服出完了,該交的設計都交了,現在她們每天閑的不得了。
“夢夢姐?”沒有聽到回應,阿皖回頭奇怪的看了一眼林夢夢,“夢夢姐,你在想什麼呢?我怎麼覺得,最近你總是心不在焉的啊?”
阿皖索性將手柄放下,蹭到林夢夢的身邊,八卦的笑了笑,“你該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
她和林夢夢都是在巴黎的時候就跟著沈清學習的,今天沈清要回國內辦工作室,她們兩個又都是B市本市人,自然就跟著回來了。
“沒有……”林夢夢猛的回神,勉強的衝阿皖笑了笑,坐直身子,“對了,你說清姨這幾天真的沒事嗎?今天早上我去樓上的時候,就看著清姨的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
“啊,說起這個事兒,我也覺得奇怪!”阿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林夢夢給轉移了,順著林夢夢的話說下去,“你說我們跟在清姨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清姨像這幾天一樣魂不守舍的,夢夢姐,你說該不會是咱們工作室要倒閉了吧!”
“可也不應該啊,光是從這個月的訂單來看,已經很了不得了。而且,最近清姨不是才接到了英國皇室的邀請函,邀請她參加下個月的皇室宴會嘛!”
阿皖掰著手指細數著沈清可能會心情不好的原因。
正說著,她的餘光就瞄到了正站在樓梯口的沈清,阿皖立刻住了嘴,緊張的站起來,“清姨,您忙完啦?要不要吃點兒什麼或者喝點兒什麼啊?昨天有客戶送來了新茶,我看著你應該會喜歡,要不我給你泡點兒去吧?”
“不用了。”沈清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精神看著不錯,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可她越是這樣,林夢夢和阿皖越是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她的心情是好還是不好。
“我剛才聽你說,沈月住院了,那是怎麼回事?”沈清微微蹙眉,她記得前些日子沈燕來電話給沈月請過一次假,當時的理由是說沈月身體原因要在家裏修養一段時間。
怎麼這下又變成了住院了?她還想著,一會兒親自去沈家一趟,好好的和沈月談談。
“啊,清姨您沒看新聞嗎?”阿皖眨眨眼,隨口說,“就前段時間,沈月和席家的那個小少爺,就是在我們這兒定做禮服的那個,他們被綁架了。雖然兩人被綁架的時間不長,很快就被救了出來,但是沈月好像受了傷,到現在為止都在醫院住著呢。”
“這些都是我看網上的八卦媒體們說的,至於沈月到底傷的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我和夢夢姐剛才還商量來著,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沈月。”
沈清心中一緊,連忙急切的回答,“對,應該去看看,在哪個醫院阿皖你知道嗎?我們現在就去!”
“啊?”阿皖一愣,看著麵露急色的沈清半響都沒反應過來。
“沈月是我們工作室的員工,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不去慰問慰問說不過去。”察覺到自己太過激動了,沈清連忙解釋,“而且今天工作室不是正好沒什麼事情嘛,在這兒呆著也是呆著。”
“清姨說的是。”阿皖呐呐的點頭,“我這就去安排,至於醫院嘛,我問問那個席家的小少爺,他應該是知道的。”
林夢夢比阿皖心要細些,發現沈清今天對沈月格外的關心,而且一提到沈月的名字時情緒的波動也很大。
雖然以前沈清就對沈月格外的偏愛,可也不至於到今天這種程度。
難不成,這段時間清姨的心情不好,都是因為沈月?
阿皖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打聽到了沈月住的醫院和病房號,開車載著沈清和林夢夢就朝醫院去了。
醫院裏,安宛忻正因為譚澤辰的事情而心情鬱悶,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像隻兔子一樣。
“小姐,您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哭成這幅樣子!”小莫著急的在病房裏團團轉轉。
她剛才送飯來的時候,一推門就聽到了安宛忻的哭聲,把她嚇的差點將手中的飯菜都給扔了。
安宛忻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倔強又堅強,不是是實在受不了了的話,絕對是不會掉眼淚的。
所以看到安宛忻哭成這幅樣子,小莫才著急。隻是,無論她怎麼問,安宛忻都一句話不說,隻靠在床頭發怔。
“二小姐,要是您的心事不願意跟我說的話,要不我幫你把大小姐叫來吧?”阿莫實在是沒辦法,隻得輕聲的提議,深怕自己不小心又說錯了什麼話惹的安宛忻再掉眼淚了。
安宛忻無力的擺擺手,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我沒什麼,隻是剛才心情有些不太好,所以隨便哭著玩玩兒。大姐這段時間已經夠忙的了,你就別再給她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