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繁亂的夢境,讓她還有些眩暈, 許久她清醒的認識到自己身處何方。
放在枕頭旁的手機閃著微弱的光芒,上麵的時間提示著她現在正是午夜。因為未讀短信,手機上的提示燈不停的閃爍。
閉了閉眼, 等到思緒徹底回籠之後,安宛忻才坐起身子,打開屏幕上的短信。
短信是凱瑟琳發來的,將上麵不算短的文字看了一遍,安宛忻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黑夜裏不安的心稍稍平靜,給凱瑟琳回了短信之後,她才起身。
開燈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床頭上的什麼東西,等橘色的燈光亮起的時候她才看清楚那是譚澤辰今天帶進她屋子裏的巧克力包裝袋。
為什麼袋子會在她的房間裏?難道譚澤辰進來過?微微遲疑,將盒子打開,一整盒的巧克力完整無缺的躺在裏麵。
下午譚澤辰拎著巧克力和她談條件的畫麵有一瞬間和她的夢中重疊……
額角傳來一陣刺痛, 惡心的嘔吐感從胃部升起,安宛忻勉強將巧克力放回床頭上,悶頭就衝進了洗手間。
安宛忻抱著馬桶一陣的幹嘔,直到將胃裏的全部東西都吐光了,才稍稍的舒服些。
冷汗浸濕了她的頭發,緊緊的貼在她的臉頰。
脫離的靠在瓷磚上,冰涼的觸感隔著衣服源源不斷的傳來,讓她如同置身於冰窖之中。
剛才她看清楚夢中人樣子了,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她還是看清楚了。曲起雙腿,安宛忻無助的抱著自己的膝蓋,為什麼譚澤卿要騙她?
睡夢中,和她相處和她說話的人全都是譚澤辰根本就沒有譚澤卿的出現……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會成為譚澤卿的妻子,而譚澤辰又對她充滿了愧疚。
國內,早上八點,沈燕的私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響徹整間房間。
被窩裏安睡的人微微皺了皺眉,韓雲安撫的在懷中人的臉頰上吻了吻等到沈燕又重新入睡之後才輕輕的拿過床頭的手機。
兩人自從在一起之後,相互之間幾乎沒有秘密的存在,他們會在有些時候幫對方接聽一些電話。
昨晚兩人約會到淩晨才回來,韓雲本以為電話是沈燕的新秘書李昊打來的,正準備接的時候,才發現號碼是來自國外。
隻稍稍一怔,他便回過神來電話很可能是誰打來的,連忙叫醒沈燕,不等她清醒就快速的按下了接聽鍵,然後將手機塞到了她的手裏。
被韓雲的動作弄的一怔,沈燕不解的皺眉,直到看見對方衝她做了一個口型,瞌睡蟲瞬間飛走。
猛的坐起身子,方才還迷迷蒙蒙的眼睛瞪的橢圓,“沈月,你個臭丫頭,終於舍得打電話回來了!”聲音也很精神,中氣十足。
看著自己愛人的樣子,韓雲無聲的笑了笑,下床拿了羊絨毯為她披上,防止她受涼。
電話那邊,安宛忻縮在窗前看著異鄉的月亮,剛才心中強烈的動蕩和不安因為沈燕的一句熟悉的罵聲歸為平靜。
“姐……”張了張唇,喊出那個稱呼的時候,安宛忻隻覺得一陣酸意直衝鼻腔,一種莫名的委屈感席卷著她。
“怎麼了, 譚澤卿那混蛋欺負你了是不是?”沈燕倏地起身下床,煩躁的在屋子裏來回的走,“早就跟你說了別回譚家的那兩個討債鬼走到太近。 你倒好,直接整個人跟著他跑了。”
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你現在是在巴黎對吧?韓雲在巴黎有幾個交情還算不錯的朋友,明天你去找他們……”
一旁的韓雲得到自家戀人的授意,已經自覺的掏出電話聯係自己在異國的好友,盡管現在的巴黎是淩晨。
安宛忻沒出息的吸了吸鼻子,翁著鼻子說,“譚澤卿沒有和我一起來巴黎……”
沈燕動作頓住,又聽安宛忻繼續說,“他因為一些事情暫時留在羅馬了。”
沉默了兩秒鍾,沈燕爆了一句粗口,“該死的譚澤卿,他居然讓你一個人去巴黎!”她就不該聽韓雲和爸的勸,現在好了就隻有沈月一個人在巴黎。
要是沈月出了什麼事情,她們就是後悔也來不及。
想到這點,沈燕就待不住了, 咬了咬牙說,“小月聽我說,我現在立刻坐最早的航班來巴黎,把你在巴黎的住處地址發給我。”
沒想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安宛忻連忙握緊電話,“不,不是,姐,你聽我說完。”
“有什麼好說的!”沈燕利落的打斷,“就你那好強的性格,要是真沒遇到什麼事情怎麼可能跟我打電話。沈月,在我麵前,你就不用逞強了。”最後一句話,沈燕說的如歎息一般。
要是換做平時安宛忻早就感動了,可現在情況根本就不是沈燕以為的那樣,她哭笑不得的拍了拍額頭,“姐, 你真的誤會了。我很高興你對我的關心,但是我跟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你以前的事情。”
“最近我又想起了不少的事情,可總覺得很混亂。”說起夢中的感覺就讓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想向你確認一些事情。”
“就為了這個?”沈燕不相信的反問,“就為了這個,你在巴黎半夜兩天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安宛忻俏皮的聳聳肩,“除了這個,暫時我還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歎了口氣,沈燕疲倦的躺回床上, 感覺就一會兒的時間她的心情放佛坐了過山車一樣,“好吧, 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安宛忻看著窗外的月光,緩緩的說出心中的疑問。
這通電話她和沈燕講了許久,直到手機發燙,天色轉亮,她才疲倦的掛斷了電話。
她所問出的問題幾乎都得到了答案,雖然還有許多的疑問沒有解開,但是聯係到自己夢中的場景,她已經大致的清楚自己同譚澤辰和譚澤卿之間到底是怎麼樣的糾結的關係。
首先譚澤卿並沒有說謊,她和譚澤辰的相識的確是一場誤會,隻是具體的誤會沈燕也並不清楚。
至於她腦海中嚐嚐出現的那些同譚澤辰相處的那些畫麵,沈燕認為那應該是她在誤會了譚澤辰身份的那段時間所產生的。
沈燕知道的事情並不多,僅限於回答安宛忻的一部分的問題,更多的她也沒辦法再回答。
聽完沈燕的答案之後,夢境中帶給她的那種迷霧般的感覺不但沒有散開,反而越加的濃鬱。
如果當年她是錯認了譚澤辰和譚澤卿才會和譚澤辰糾纏不清的話,那麼譚澤辰呢?譚澤辰對她的感情又是怎麼樣的?
會是動心還是一時興起的玩弄?不自覺的去猜想譚澤辰那時候的心情想法。
隻可惜,她始終不是譚澤辰,所以即使在窗邊呆坐了好幾個消失也沒能想明白。
而她的記憶,拚圖已經拚接了大半,可仍然讓她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
樓下傳來細微的開門聲,緊接著是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金小心翼翼的將門關上,側耳傾聽確定沒有驚動樓上的人才鬆了口氣,脫下還沾染著寒氣的外套,正準備去廚房煮一杯咖啡驅寒時,轉身就對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安宛忻。
倒吸了一口冷氣,將差點嚇得喊出來的那一聲尖叫憋回去,金幹笑兩聲,“又要去見凱瑟琳嗎?”
安宛忻抱臂冷冷的打量著他,半響才幽幽的開口,“你不覺的現在這幅場景和昨天出奇的相似嗎?”
“有嗎?”金硬著頭皮裝傻,昨天他在安宛忻離開之後沒多久也離開了,本想著趁著安宛忻回來之前了事趕回來,沒想到又耽擱了一晚上。
正苦惱著要怎麼向安宛忻解釋,就見安宛忻神情嚴肅的拿過被他剛才隨意丟在沙發上的外套。
因為他剛才沒注意,讓口袋裏的東西掉了出來,所以安宛忻一掀開衣服就看到了那東西靜靜的躺在沙發上。
長方形如磚塊般的形狀,又黃褐色的牛皮紙包裹著。
安宛忻拿起那一摞錢在手裏顛了顛,分量十足,“又是賭錢贏的?比昨天還多?”
緊緊的盯著金藍色的雙眼,當初將金帶回來的很大一部分願意是因為他和自己有相似的經曆。可後來的相處,她漸漸的將金當做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親人。
可現在她認為本該對她沒有任何保留的人卻騙了她,突然安宛忻覺得自己能挺會到沈燕的感受了。
金移開視線,許久才回答,“抱歉。”
聽到這個答案,安宛忻心中一沉,握著那一摞錢的手緊了緊,“你抱歉的是哪件事?”
“讓我來猜猜。”深吸一口氣,安宛忻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的平靜,“你說找到工作的事情也是假的吧?根本就沒有什麼酒吧雇傭你,你隻是為能理所當然的拿回這麼多錢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罷了。”
金沉默,沒有回答,隻半垂著視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安宛忻的麵前。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從她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安宛忻瞳孔倏的一顫,“你恢複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