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安宛忻就注意到前後左右的人都對譚澤卿投來了驚詫和不滿的眼神,頓時無語。
對於那些眼神,譚澤卿倒是表現的泰然若素,“如果不是的話,最好給我安安穩穩的坐著,我不想在未來的十多個小時裏和一個不安分的人坐在一起。
安宛忻皺皺眉,想了想,突然腦內靈光一閃,興奮的提議,“不如我們來聊天啊?有人和我說話,轉移我的注意力,我就不會那麼在意那股感覺了。”
剛舉起的書又放下,譚澤卿本想拒絕,可看到安宛忻那雙晶亮的眸子之後,答應的話鬼使神差般的說出了口。
說完之後,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顯得過於急切,譚澤卿不動聲色的整了整臉色,淡漠的問,“聊什麼?”
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安宛忻瞄了一眼譚澤卿臉上的神情,拉長了聲音問,“就聊這次你為什麼會大發善心,願意帶我去意大利?”
“大發善心?”譚澤卿挑挑眉,淺棕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寒光,“你怎麼不說我是迫不得已。”
安宛忻無所謂的聳聳肩,當做沒有看到,“要說迫不得已,那也是我。被找上門,逼著和你一起的,難道不是我嗎?”妥協不代表她不記仇,相反的,她非常的記仇。
“是嗎?”譚澤卿輕笑一聲,聲音突然軟了下來,聽著有些可憐的意味,“我不逼你,那現在坐在你身邊的就是另外一個男人了。”那語氣那眼神,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棄夫。
周圍偷聽的眾人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剛才看著譚澤卿的不悅目光又轉到了安宛忻身上。
隻一瞬間,安宛忻就成了眾矢之中。
“譚澤卿……”盯著周圍人的視線,安宛忻咬牙切齒的等著他。
而譚澤卿則好整以暇的舉起手裏的書籍,歪頭挑釁的衝她勾了勾唇角,“還想繼續聊下去嗎?”
“不想!”安宛忻忿忿的回答,說完就將頭轉向窗戶的方向,不去看那個在她心中越發沒有好感的男人。
寂靜將之前不安的感覺再次帶回,疑惑的摸了摸心髒的位置,安宛忻努力告訴自己,一切都沒有問題。
五個小時之後,兩個外形亮眼,身高相仿的男子出現在國際航站樓,其中一個稍高些的,單手推著推車,被挽起的襯衫衣袖,將小臂上的肌肉恰到好處的露出。
另一個,留著一頭黑色的碎發,麵容清秀,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遮住了雙眸,讓人不禁覺的可惜。
兩人正是柳風和席白,他們在出門的時候意外碰到了柳家的人。當時還是柳風眼睛尖,一下子認出了那是他們柳家的車,才能即使的躲過。
不然的話,恐怕現在柳風已經又被綁回柳家了。
“小白,我聰不聰明?”柳風一邊警惕的觀察周圍的動靜,一邊嬉皮笑臉的問席白,“要不是我激靈,恐怕這次去意大利我就沒法和你同行了。”
席白墨鏡後的雙眼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答,“那樣最好,免得我到時候還要跟在你的身後為你收拾爛攤子!”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自己也不用弄成如今這幅全副武裝的樣子。
“小白……”柳風可憐兮兮的拉著他的袖子,“你剛才的話太傷人了……”接近一米九的個子,做出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引來了進場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席白隻覺得自己一陣的頭皮發麻,嫌棄的甩開他的手,飛快朝前走,低聲的威脅,“你是不是怕你們家的人逮不著我們?”
柳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剛才因為和他們錯過之後沒有找到他們,相信很快柳誌宏就會查到他們的行蹤,到時候抓他們還不輕而易舉。
柳風不傻,立刻收斂了麵上誇張的表情,快步追上去,和席白始終保持兩到三步左右的距離。
等柳誌宏帶人追到機場的時候,柳風和席白的航班剛好起飛,雙方恰好錯過。
聽到手下彙報的消息時,柳誌宏的臉色立刻就黑了,冷冷的咬著牙齒,“臭小子,能耐了,這回不僅拉上了沈家幫忙, 還扯上了席家。”
一旁的保鏢頭子心裏也狂冒冷汗,這次找他們少爺的行蹤讓他們沒少花功夫,所以耽誤了幾天的時間。
隻是沒想到,這樣一耽誤,他們家少爺直接逃到了國外。看來,他們家少爺是鐵了心不打算遂了老板的願。
“還追嗎?下一個飛往羅馬的航班是兩個小時之後。”保鏢頭子試探著問。
柳誌宏冷哼一聲,“追什麼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你能確保他乖乖的跟你們回來嗎?”
保鏢一噎,心裏吐槽,之前他們家少爺也沒乖乖的和他們走過啊,哪次他們不是將人綁回來的。
“他還學會找外援了。”柳誌宏和柳風神似的眼睛眯了眯,“我就讓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外援!”說完,大手一揮,朝著機場的出口方向去了,“走,先去沈家,再去席家。”
他倒是要看看,沈家和席家會給他什麼樣的說法。
夕陽的餘暉照耀著大地,讓地平線上一片的金黃,絢爛奪目。
李昊忐忑的將車停在譚家老宅的門口,偷偷的看了一眼身後閉目養神的譚澤辰的神情。
頭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包紮過了, 也換上了往日慣穿的西服,從外表來看,譚澤辰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
“譚總,到了。”李昊心中是糾結的,上午和自己老板的對話讓他差點以為自己已經露餡兒了。還好當時他堅持住了,可是自家老板的話卻讓他十分的動搖。
雖然是因為當初樸家的資助,失去父母雙親的他才能完成學業。可是,這三年來,真正教會他成長的,卻是譚澤辰。
他想將自己之前因為樸家的恩情被迫安插在譚氏的真相告訴譚澤辰,卻又怕像之前的那幾個經理主管一樣被趕出去。
樸尹茵在電話裏說的話也讓他十分的擔心,總是讓他覺得對方將千方百計的將譚澤辰逼回譚家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來接我。”譚澤辰睜開雙眼,淡漠的掃了一眼窗外,沒有注意到李昊掙紮的眼神,“對了,這幾天幫我探探沈家的消息,我要知道沈月的行蹤。”
這是在他冷靜思考之後做下的決定,他一直在為安宛忻的不告而別找尋合適的借口,就在今天接完樸尹茵的電話之後,他突然想通了。
或許,安宛忻在意的是他現在有婦之夫的身份。其實這件事早在三年前,就擺在了他的麵前。隻是那個時候,並沒有做出和今天一樣的選擇。
他打算這次和樸尹茵徹底的談完之後,親自將自己打算和樸尹茵離婚的消息告訴安宛忻,以懇求她不再離開自己。
“譚總……”在譚澤辰下車之前,李昊還是沒忍住開口叫住了他。
在自家老板疑惑的目光這下,李昊硬著頭皮開口,“額,不如我就在這兒等您吧?萬一,一會兒有什麼事,您要用車呢?”他想說的是,萬一老板發現了樸尹茵的詭計,想離開的話這兒好歹還等著一個人啊。
譚澤辰挑挑眉,“你今天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這裏是他家,能出什麼事。
心中焦急,偏偏又不能將自己的猜測和顧慮說出來,李昊就差急的抓耳撈腮了,“不是,譚總……”
“澤辰?”不等李昊說完,一個驚喜的女聲強勢的將他的話打斷。
看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樸尹茵,李昊的心中瞬間就涼了。
譚澤辰帶上車門,衝樸尹茵點了點算作打招呼,才回頭衝李昊說,“回去吧,現將我吩咐好的事情辦好。”
說完便走進了譚家的大門,樸尹茵跟在他的身後,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頭。
李昊猝不及防的對上對方的眼神,心裏猛的打了一個突,不等他收起臉上擔心的表情,就見樸尹茵突然衝他笑了笑。
那笑容含著不屑和得意,詭異莫測。李昊隻覺的,自己後悔死剛才沒有不顧一切的將自家老板留下來了。
另一邊,樸尹茵收起笑容之後,小跑著追上譚澤辰的步子,半羞澀半驚喜的看了他一眼,“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其他人呢?”譚澤辰掃了一眼空曠的大廳,沒有正麵的回答樸尹茵的問題。
“織夢回蘇家了,爸吃過藥已經睡下了。”樸尹茵不慌不忙的回答,“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就把傭人遣散了。不然,我再將人叫回來?”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實際上她卻並未打算動作。
一方麵,傭人是她早就安排好的,隻因為她今晚要做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打擾。
兩一方麵,是她深知譚澤辰的性格,知道他不會做那樣無意義的事情。退一萬步說,就算譚澤辰突然發現不對勁兒,要她將所有的傭人叫出來,她也有辦法敷衍過去。
譚澤辰皺了皺眉,果然否定了她的提議,“不用了,每人也好,你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